她果真在不起眼的竹林里看到了发呆的弟弟,径直走过去,手搭在他肩膀上柔声问道:“难过了?你还有阿姐,不管什么时候阿姐都会护着你。”
阮清庭有些不好意思:“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阿姐,我们一起回家吗?我想在外面吃,你上次给我带的鸡真好吃,我还想吃。”
阮青烟叹息一声将弟弟抱在怀里,愧疚地说:“阿姐今儿还不能回去,我吩咐人提前订好位子,明儿放了学就去,好吗?”
她哪怕不看弟弟,也知道他此时的失落,将人抱紧了些,心里一阵难受。
“那行阿姐,我在家里等你,没事的。”
“可有瞧上谁家的姑娘?有没有能说得来的公子?”
阮清庭推开她,红着脸念:“我来这里又不是为了这个,没有。”
可那样子分明就是有,阮青烟笑道:“是谁家的姑娘啊,你给我说说,我一会儿顺便去和她套个近乎。对了,知道你和这里的人不熟,去找段大哥,我和他说过了。”
阮清庭被姐姐盯得浑身不自在,说道:“人家是高门小姐,瞧不上我的,阿姐不要去丢脸了。”
“你说不说?不说我挨个去问。”
阮清庭没办法这才说出口,只是看姐姐那皱眉的样子,他有点慌:“是不是不成?阿姐,算了,就当我是说着玩的,别当真。”
阮青烟笑着摇头:“你别管,没事。”
原文中姐弟俩的关系并不怎样,加上阮清庭是配角之外的配角,对于他的人生并没有写。原主上吊的时候,阮清庭还没有定亲事,当就那会儿相爷失势,阮家必受牵连,日子想来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至于阮清庭口中的傅宁是傅雪叔伯家的庶出女儿,生性温婉,比阮清庭大了三岁,她倒是不介意比自己大,只是这人也是个命苦的,性子好却是个早死的命。至于怎么死的……听闻那位夫人是个正经蛇蝎心肠……
她虽不愿和傅雪有什么瓜葛,但为了弟弟,便是厚颜去结实一番也可。
与弟弟分开后,阮青烟打算找段嫣,她认得人多也能帮自己一把。
快步从凉亭前经过,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自己胳膊上,她停下来看到地上的花生,当即明白过来,怒气满满却也只能强忍着,笑道:“程公子这是做什么?”
“看小姐行色匆匆不知是为了何事?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开口,我们几个愿为小姐效力,明照,你说是不是?”
阮青烟并没有看到凉亭里还有第三个人,闻言转过视线,这才发现一抹红影正靠在柱子上背对着她,越发不耐,毫不掩饰地厌恶:“不必了,前面全是女眷,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少不得又得往我头上乱栽罪名。不打扰三位公子,告辞。”
阮青烟说完真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不知那张如玉俊颜从含笑变作狂风过境,深邃眼底怒波涌动。
程来惊道:“这位小姐可真是好大脾气,先前对我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合着人家不光瞧不上我,就连这国公府的世子爷也一样瞧不上啊。真是有意思。”
“话说够了?说够了闭嘴。”
程来缩了缩脖子,看了眼楼满,两人全都一脸莫名。
直到顾明照顺着阮青烟离去的那条路追上去,两人才松了口气。
“他这人好端端的……莫不是瞧上阮家的姑娘了?那傅雪呢?他看着可不是这样的负心人。”
楼满不悦道:“他什么时候和傅雪有什么了?别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机会正好,适合露出真身……
你特么倒是看我一眼啊????
第十八章
段夫人曾说段嫣没有玩得来的同伴,那人也是个害懒不肯费心与人亲近的,所以这会儿该是和段夫人在一起。
阮青烟径直去了魏夫人的院子,一路上有不少贵家小姐冲她笑想攀谈两句,她眼下没那个精力,匆匆打了个招呼便离开,至于那些小声笑骂的话自然也未听到。
她不知道的是在身后有道红影一直匆匆追着,俊美的脸神情紧绷,甚至有几分气急败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真想快步走上去扯着她的袖子质问为何过河拆桥,却偏偏碍于旁人的视线得装成随意游玩的样子,步子迈不开距离也越隔越远。
偏生就这么跟进了女眷们所在的花园,道道目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烈,好似要将他烘烤成干而后撕碎。
心中不快更甚,等他抓到人看他怎么收拾她。
尤想到方才她声音里的厌恶,他的心就一阵闷,这是什么意思?当他学生这般久,难道她心里其实不喜欢他?
眼看她转到花/径,两边树木遮了光,又无人经过,他大步追上去,眼看她就要进前面那座院子,他不方便再跟着,急道:“站住。”
怕招了无关的人来,声音只得压低。
阮青烟方才才察觉到身后有人追着她,余光瞥到那道红影,心中冷笑,这些主角可真有意思,她一个配角躲着他们,他们倒好一个一个地凑上来,好像没了她,这剧情就没法发展。
一个顾明照而已,又算什么?再说两人本就无瓜葛,这种人与他有什么好说的?只当未听到,提起裙摆进去了。
只剩顾明照在后面气恼不已。
“顾世子怎么在这里?莫不是来找阿雪的?”
顾明照倏然面无表情,双手负在身后,转身看过去。
傅雪见他大大咧咧地看过来,脸颊微红,推了一把郭桂萍,低声道:“别胡说八道。”
“有什么好羞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俩快要定亲了,迟早是一家人。世子爷您说是吧?我去找我娘,你们聊。”
顾明照低笑一声,声音虽轻却似有千斤重,狠狠砸进两人的心里:“郭小姐,往后说话瞧清楚人,你编排谁我管不着,但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可当心着些,下一回可就不是段家人上门了,我顾明照也会到你家去讨杯茶喝。”
郭桂萍又惧又怕,楞了下,赶紧离开了。
傅雪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变得苍白起来,连身体都忍不住发抖:“你,你又何必说这种话伤人?明照,你怎么了?为什么……”
那张温雅秀丽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急切,泪水包裹着的眸子里全是委屈,他叹了口气说道:“傅雪,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过分,你心里比我清楚,顾傅两家结亲的事还未定下为何却传得满城风雨?我不喜欢,也别让自己太狼狈。”
“不是我……”
“我知道,可你也纵容了。别再让人找她的麻烦。”
傅雪紧咬着唇,眼泪终于决堤,恨声道:“你也犯不着用这样的话来污蔑我,傅雪失态先告辞了。”
顾明照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径直离开回府。
顾老夫人上了年纪,撑到用过午饭便回来了,正在花园里修剪花,瞧见孙儿气冲冲地走过,连看都未看自己这个长辈一眼,怒道:“明照,你近儿越发不成样子了,是不是得让你父亲敲打一顿才成?”
顾明照这才回身向祖母行礼。
“那字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更有人问我们宁国公府是不是中意那个阮家丫头,真是天大的笑话。有些人便是披上了凤衣也改不了是只山雀,我顾家怎么会让这种不明来路的人进门,过阵子我会让人正式到傅家下聘,这段时间你再不许出府。”
“祖母,当年您嫁与我祖父时也不过是个七品县令的女儿,那时只言情意便是佳话,为何轮到孙儿却不成了?她好歹背靠魏相,与您相比且更胜一筹不是吗?”
顾老夫人不想亲孙子竟然敢翻自己的丑事,气怒下道:“你懂什么?这天底下的人哪个不是精明的?不懂规矩,没见过世面,哪个不在背地里笑话?笑我无妨,可她们却是在打你祖父的脸,我不能让你也受这等委屈,你要知道祖母是为了你好。”
顾明照低笑一声,为了他好?所以就能什么都替他决定?
以往他不知道那个一直留存在脑海里的人是谁便罢了,现在知道了,他又如何能放得了手?
“祖母疼爱孙儿知晓,只是您也知道孙儿的脾气,可不是乖乖听话的。”
祖孙两人不欢而散。
阮青烟并没有和段嫣说自己弟弟瞧上阮宁的事儿,只说自己听人说这位姑娘甚是良善,她有心想要结交。
段嫣不疑有他,笑道:“传言不假,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是在傅二爷家中唯一一个说理的人。听说傅二夫人最不喜欢这个庶女,私下里时常打骂,是个命苦的。不过你与她交好,兴许看在相爷的面子上,傅家人待她也能客气些。”
“那是再好不过。”
两人在湖边看到独自发呆的傅宁,两人刚要上前,却见那安静的人儿抬起袖子不住地抹眼泪,又生怕人看到强忍着。
“傅小姐一人在这儿做什么呢?”
傅宁被吓了一跳,一时遮掩不得,只得背过身不敢看她们:“没,没什么……沙子迷了眼睛,让两位小姐见笑了。”
阮青烟也不好逼问,说道:“园子里的花开得正盛,傅小姐与我们一道去赏吧?我们几个都是喜静之人,能说得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