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付车钱,要的就是阮青烟身上的东西,说是买帕子给师母,但是也没找她要不是,自以为是的定情信物。
至于让她下地干活,锻炼身体,是她走两步路都喘,以后的幸福生活堪忧啊,早做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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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阮青烟原本忐忑不安,生怕第二天明先生揪着找自己麻烦,不过就算真要找,她也有理,段大人家的夫人要和自己喝茶,他还能管得到这上面不成。
不过显然她想多了,今儿明先生有些心事重重,一直看着别处出神,也没盯着她干活,要是换以前她这么吊儿郎当,他早过来训人了。
忙完地里的活,她回去换了身衣裳,到了书房只见弟弟一人坐在那里温习功课,忍不住问:“明先生呢?”
“先生家里有事,今儿就不来了,不过布置了作业,姐姐今天必须得写完十张大字,还有昨天学的文章,你很多字都不认识,先生让我帮你能流畅的念完,明天检查,要是你不过关,我就得和你一同去地里干活。我的好姐姐,我早上想多睡一会儿,正长身体,睡不够会不长个。你看我和明先生站在一起,都得抬头看他,也太伤人了。”
阮青烟觉得相比于背诵念文言文不是什么难事,满口应下来,心想早上就能把作业全都做完,中午睡个午觉,下午半天时间可以随便玩。古代家中姐妹多了不好,还有嫡庶之分,一碗水端不平,完全能上演一场宅斗大戏,或许还可能拉着别家人帮着自己斗,伤心伤神还费力。少了也有不好,有些女儿家的话怎么能和清庭这个混小子说?
刚拿起笔准备写大字,妙春快步从外面进来,欣喜地说道:“小姐,段府来人了,是段家的小姐,来找您玩的。”
阮青烟当即撂下比,欣喜道:“人已经到门口了吗?我这就去迎。”
妙春打小就伺候在小姐身边,虽然老爷有钱,但是城中的贵小姐并不愿和自己小姐往来,到现在除了张小姐,身边也没个能说得来闺中密友。
清庭难得见阿姐这么高兴,本想叫住她,转念一想时间还早也不急于这一时,下午还来得及。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女孩子之间的一见如故所做之事并不比男子们好多少。
阮青烟到了大门前,正巧穿着一袭桃粉色裙装的漂亮女子从马车上姿态优雅地下来,两人皆是拘谨地笑了笑,眼睛不住地打量彼此。
段殊站在一边,见人家小姐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上前与佳人客气道:“未提前送帖子,舍妹冒然上门打扰,还请阮小姐莫要怪罪。”
阮青烟回了一礼,笑得大方明媚,春风拂过勾起她垂下来的碎发,俏皮地贴着她白皙的皮肤摇晃,像是再冲眼前只能克制好感的男子炫耀:“段小姐愿意来我真是受宠若惊,快进屋里坐吧,我让人备好了茶和点心。”
段殊被她的笑晃到了眼,心里虽然很想进去,到底不妥,笑着说:“你们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一个大男人杵在跟前不方便,来日方长,改日再登门拜访。”
阮青烟和段嫣目送段殊离开,两人相视一笑。
“走吧,我们进去说。昨儿段夫人说起让我多到府上去坐坐,我还被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如何担得起这份厚爱。不想小姐今儿亲临,倒是我想的太多了些。”
阮青烟从小说中了解到的段嫣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从不曾和谁大声,这等好脾性却惹得与之定有婚约的准婆家不满,说是柔柔弱弱镇不住家,胡搅蛮缠直到解除了婚约。若是他们会知道这位被嫌弃的女子将来纵身一跃成为尊贵的皇后想来会很后悔当初没有对人家客气一些吧?
阮青烟不否认她想和段嫣结交其实也是为了以后打算,再过几年书中所提到的大事件肯定是要发生的,她现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应该不会无端端地招人恨。只是人死会有很多种原因,情路坎坷自杀而死再不可能发生,当下潜在的风险就是被人用来杀鸡给猴看,所以能够和未来的皇后娘娘攀上关系,让她很是开怀。
“我家人都是和善之人,哪儿就是那种看身份识人的?只要合眼缘就成。不过偏有人当我们家是软柿子捏,别的不论,就说你昨儿见的郭家小姐,可不就是仗着我爹娘不好说她才越发肆无忌惮?旁人家都当我家与郭家有了婚约,我哥哥也说几回了,奈何人家听不进去。长辈又没法插手,总不能因为这个找郭夫人去说什么,人家正等着我家开口。”
阮青烟没想到段嫣竟然这般直接干脆,哪儿还有半点方才那柔弱的样子,虽然惊讶,但也很喜欢与爽快的人打交道。
她不止一次从郭桂萍的身上看到了旧主的影子,只是段殊与顾明照不同,他一直都在拒绝,并没有因为郭桂萍给自己带来难堪而轻视践踏这一颗真心,不像顾明照恨不得将原主踩碎在泥地里永远不能翻身才好。
同样是飞蛾扑火,若是能遇到段殊这样的人,哪怕没可能也只能记得他的温柔吧?而那位顾世子,他的感情太过霸道,除了傅雪之外容不下任何人,所以无关紧要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对付手段狠辣无情,原主在他身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阮青烟如何能不警醒?
“你与她又是如何结的梁子?好端端的她做什么要去刁难你?”
阮青烟苦着脸将原因告诉她,无奈地说道:“谁能知道不过一句戏言被人听去当了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有这等心思,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段嫣手里捏着袖子掩面笑得不能自已:“原来是这样,我先前倒是见过几回顾世子,倒是难得的好相貌,不过这人性子瞧着冷了些,可不是容易焐热的人。外人总不会信的,郭小姐为这么点事抓着你不放,亏得我哥哥也瞧不上她,这种小气度的人要是真进了门,只怕一个不顺心谁身上都要被扣个不是。不怕,以后我与你一处,她忌惮我,不敢对你不好。”
屋子里燃着香,在窗台上放着阮青烟亲手折的海棠花,插在素雅的瓶子里也是一道温柔好看的景致。
阮青烟心里很是感激,也不瞒着自己的心思:“说实话,在家里待惯了,倒是懒得出去了,我嘴笨一个不小心就惹着了人,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悔,若是我沉住气没让她落水,她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
段嫣喜欢阮家的茶,连吃几杯,尤觉得唇齿留香,很是舒坦。
“她拎不清便罢,与她交好的傅雪岂是个糊涂的?当今哪家女子不重名声,傅家可是朝思暮想盼着傅雪能嫁进宁国公府,怎么可能让一个郭桂萍坏了好事,你看吧,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来与你攀亲近。她来了,客气招待就是,旁的也不必多想。”
而此时傅雪正在宁国公府花园里陪着老夫人和夫人吃茶,两家以前就走得近,国公府派人去请,她就和母亲一道来了。
正说笑热闹的时候,顾明珠提着个秀气的篮子过来,见过礼坐下,掀开上面盖着的帕子说:“我亲手做的,长辈们都尝尝看,若是味道好,我再给爹和哥哥送去些。”
老夫人念自家孙子念了快半个月,一直不见人,听孙女提起,不悦地问:“他成天忙活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给皇上办差的是他,多大的人了,见天的没个正行,现在连我这个老婆子见他一面都难,搁往后是不是还得让人给送帖子?”
顾明珠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倒是好几次坐在花园里发呆,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簪子宝贝得紧,我找他要,他都不给我。昨天突然让人传话催我去锦绣坊看看,把我弄得稀里糊涂的。”
傅雪原本带着浅笑的脸蓦地僵住,簪子?他哪儿来的簪子?莫不是?好端端的,他为何又会在意起锦绣坊的事?不久前桂萍才来找自己说在锦绣坊受了难堪,说是和那个阮青烟有关,思及上次发生的那点不愉快,她心里不禁有些乱。
她和桂萍是闺中密友整个京城没人不知道,不管她有没有那个心思,如今想来怕是洗不净了,又气又无奈,有委屈也没地方说,只能自己和自己置气。
傅雪正心慌意乱,连夫人们说什么都没听进去,却被从不远处传来的低沉声音给惊得回了神,不自觉地看过去,只见来人俊朗的面上一片肃穆,隐隐含着几分怒气:“我看郭大人与夫人都是有礼有德之人,怎么偏将这个女儿惯成这般惹人厌的性子,若不是正好遇见段夫人,给好事的人传开,我看他家那个郭才人等着住冷宫吧,就连郭大人也要领个教女无方的名声。”
傅雪脸色蓦地一白,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不可置信又难以接受。
国公夫人好笑地拍了下儿子的胳膊:“人家府里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操心?有这等功夫还不如想想你自己的事,今儿你傅伯母和阿雪妹妹来家里做客,你倒好,躲着找不到人,我们商量着……”
“你与那郭桂萍交好,回去嘱咐她一声,别太过分了,哪天我要是瞧不顺眼,可别怪我亲自动手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