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最有可能杀人的是洛青,但是柳长青并没有真真切切的看见洛青杀人,他也不明白洛青又有什么理由去这样做,他现在急切的想找到洛青这个人,然后询问他关于那户人家的事情,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就算去问了,知道谁杀的人,他又能怎样?把洛青送进官府?那他姐夫那边怎么搞?而且这些,好像都是自己在多管闲事……
张家院子里,张父一大早做好院子里三个人的早饭就出门去溜达了,顺便问问人昨晚上是怎么回事,后来官府的人来后有没有说了什么,毕竟是离自己家不远的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该问一问的。
张母和张父一起起来的,只不过她这几天腰有些疼,躺在家里的床上寻思着午时过后的时候让安知陪她去趟医馆看看身上的毛病。
出事的那家院子在昨晚上就有官府的人来办差了,尸体都没敢乱动,这边的规矩是死人一定要等白天才能挪动,让阳光散散死人的怨气,不然很可能搬尸体的人就会缠上怨气,不吉利。
一直到这早上所有一切都清亮了,那出事屋子里的样子比之晚上更加触目惊心。平阳府的老大夫已经将近七十岁了,一路被马车颠着过来,进门就看到那场景,差点没忍住把早上吃的饭给吐了。
压下心里的反感,老大夫走上前仔细查看尸体,完全是一刀致命,一点悬念都没有,而且,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挑着人困倦睡觉的时候下手,大晚上的乌漆抹黑,谁也看不清谁。这家的那个闺女儿已经被带去了平阳府里了,那个妇人早上也已经醒了,就是被吓得有些厉害,一问三不知,就说凶手是穿个黑色的衣服,夜里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许大人听到这些消息就有些恼,这搞不好又是一桩悬案。
问题是这家是从京里来的,死的那个以前是京中的户部尚书,不知是什么原因辞官到了这里,这一下被弄死了,万一有大人追责,自己是不好办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这能杀了尚书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边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愁人!
不待许大人细想,下人进来通报说,有个自称是宁郡平襄的姑娘求见,要不要放进来。
愁的不断敲桌子的许大人不耐烦地摆手;“宁郡哪有平襄这地儿,不见不见!”
“是,老爷,在下这就去回个话。”
许大人脑子里还残留着宁郡平襄,可是突然就觉得不对劲。
平襄这个词有那么些熟悉啊。平襄……平襄?平襄!
平襄王!
“哎!你等等,你等等!”许大人大惊:“把人迎进来!不,我亲自去迎!”
许大人着急地从书房中追出来,脑门在这一会都沁了一层汗,平襄王啊!自己怎么一开始没想起来,自己还是……
门外站着的是洛青,她依旧是一身青色胡服,只身立在平阳府门外的阶梯前面,面色平静,许大人出来后,洛青转过身,微微点了下头,许大人立即就知道,是这个人没错,是平襄王派来的人……
柳长青此时站在平阳城这唯一的鬓云阁对面的茶楼里,珠帘把他的身影半隐在后面,安知正趴在对面的店里睡觉,头上松散的头发看着很想上手去摸一摸,她已经睡了有半个时辰了,柳长青也在茶楼的这个地方站了有半个时辰。
后面另一桌坐着的柳尔,喝茶都上了好几遍院子里的茅厕,也不知道少爷到底在干什么,看着人家姑娘那么长时间。
要是喜欢吧,就直接上去啊,宁郡柳家的名声可不是一般人家攀的起的,少爷长得也英俊的很,还有勾不来的小姑娘嘛。
但是现在,柳长青光看着姑娘的睡颜的,心里透着一些胆怯,他觉得这种不自信要归结于小时候自己太蠢了。
在安知面前都没有帅气的印象,太蠢、不堪回首、安知一记起自己,估计就是那个满脸血的样子……还有哪个女子会喜欢这样的。
昨日的礼物,也被拒绝了,虽然当时心情有些诡异,可现在想想,很不是滋味。
面无表情的柳长青心里满是浓浓的悔意,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蠢呢?而且,安知好像很累的样子,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就在安知家旁边不远,她是不是昨晚被吓到了?
心里想着安知皱的恨不得下去揉揉姑娘的头发,给她一些安慰。
都怪洛青那个女人,凶死了。把安知都吓到了!
鬓云阁的伙计,擦着柜台里的物件,顾念着睡觉的那位,动作轻缓无声,今早上一来,他就看出这个小老板精神不好,联合今早上听到的风声,心里有些同情小老板她们一家,出了这事谁脸色能好才怪。
就听外面有轻轻地脚步声进来,他扭头一看,发现是昨日那个好像是小老板的小帅哥旧友。那小哥冲他友好得笑笑便走到安知那里,手拾起一支刚做好的寿桃簪,暂子形状猛看简约传神,近处细瞧就发现丝线繁复,极其精致,柳长青不禁暗叹自己看上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了,眼光真是不错,看着安知的目光更是温柔缱绻,百般爱慕都汇集在望着安知的目光之中。
伙计一开始没打算管柳长青,可是目光不经意往那边一扫,就看柳长青那目光很是不对劲,等到看见柳长青的手直接捉上安知的精致耳垂时,伙计小陈赶紧的上前去,扒开柳长青的手就喝到:“你干什么,趁人家姑娘睡觉,就如此流氓行径!”
“我家小老板把你当做故友,你竟然这样对人家,安姑娘都快定亲了,你怎么能这么做事呢!”伙计一训斥就停不下来了,这个小老板这么好,就是年纪小,可不能被个流氓给占了便宜,这都上手了,过分!
柳长青本是有些尴尬的赔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
“安知要定亲了?”
柳长青反应过来那些话,立时攥住伙计小陈的肩膀。
小陈眼睛一瞪,理所当然道:“对呀。人家一才十五的小姑娘,你可别起什么歪心思。”
柳长青心里突然就渗进凉意的的,有些不想相信:“和谁!”
小陈道:“宋家的小儿子啊,平阳城最富有的宋家啊,听说这小儿子快考上举子了,人家才十六呢。”
只觉心揪的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难受得紧,明明和安知也没有怎么亲密相处,就是喜欢的紧,想把人给带回家……柳长青攥着小陈的手臂力道陡然增大,把小陈给捏的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寻思这人莫不是有病吧。
睡的天昏地暗地安知已经从桌子上抬起了头,目光投到门前的两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脑子分辨出来是谁了,柳长青却在触及到她视线的时候,夺门而出。有那么一瞬间安知好像看到了柳长青脸上一片红色,脸红什么?
柳长青是气的,气自己,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女孩要定亲怎么了……为什么没早些时候来。
本是在茶楼观察这自己少爷的柳尔就是再加了一壶茶的时间就看不到自家少爷的影子了,人呢?对面鬓云阁的安知姑娘也已经醒了,满脸茫然得样子。
所以少爷人呢?
第22章
城东的客栈这几日没什么客人,柳长青本来先是在街上正常的走着回去,结果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一个飞身吊上屋檐,在房顶上急速飞跃,一路顶着迎面来的湿凉冷风放空脑子里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一直立到客栈的最顶上。
下面街道上零零星星的人走着自己的路,谁也没有看到房顶上站着一个人,正俯身看着底下为生活奔波的形色路人。
心中的感情渐渐沉淀,柳长青又一次在深度思考自己为何这么喜欢安知,以至于知道了安知要定亲的消息反应竟然这么大……难道是因为要对她负责么?小时候是自己什么也不懂,年少无知,其实那种情况真的是什么也没有,自己纠结个什么?那后来一直想着安知怎么解?
越想柳长青的脑子就越是乱成一团,现在,他心里甚至还有一种把宋家搞垮,把他们家小儿子给废了的冲动,真有病吧。
自暴自弃的坐下来,柳长青脸色严峻的望着远方,寻思接下来怎么做,安知?自己不会放手的……
柳尔从茶楼上下来,急忙跑到对面店里问他家少爷去哪儿了,伙计小陈斜着眼看他,给他指了个城东的路。
回过头来就对安知道:“一看这家里的下人,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自家的下人这么不上心,少爷没影了才知道找,定不是什么家风严谨的,安小老板啊,你可不要被他家主子那人模狗样的样子给哄骗了,那小子心思不纯,看那样子家里条件也一定没有宋家的好。”
安知若要有所思的看着店门口,问小陈:“刚才柳公子干什么了。”
小陈顿了顿:“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小子看你睡觉,竟然还想占你便宜,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光天化日的欺负谁呢,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啊,我第一个不让着他。”说着还向地上啐了一口。
安知不语,轻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