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以下犯上,对臣妾不敬。秦氏是自己要陪着跪,臣妾没有让她跪!”皇后指着偏殿的方向。
“您贵为皇后,就算您没有让她跪,可您一个震怒,作为晚辈哪敢不跪?当初在福宁宫,你不也罚了闫清的跪?”皇贵妃冷声道。
“对你不敬?你往日对她做的事朕也有所耳闻,她默默承受你的打压,一声不吭,你却说她对你不敬?”皇帝嗤笑。
“她竟敢讥讽臣妾这景阳宫是冷宫,在场的奴婢都能作证!臣妾只不过罚了她的跪,并没过多谴责!”皇后怒吼道,一想起陈氏竟敢出言讥讽她,她就觉得那一巴掌实在便宜了陈氏。
皇帝气极反笑,正要开口训斥,却见几个宫女急匆匆跑进来,被李公公呵斥在原地:“没看见皇上在这里吗,还敢冲撞!”
“皇上!”宫女惶恐跪下:“不好了,太子妃在偏殿上吊了!”
皇帝身子一颤,立即看向皇后:“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把自己的儿媳逼得上吊?”
“是她言行有亏才会上吊,不关臣妾的事。”皇后依旧没有愧意。
皇帝点点头:“皇后,你很好。”
皇帝带着皇贵妃一行人往偏殿去,独留下皇后在原地。
皇帝走了,皇后一直强忍的眼泪才流下来,痛苦地掩住脸。
陈氏是用偏殿隔里屋的帘子在梁上上吊的,皇帝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救下来,可是一口气上不来,皇贵妃赶紧让人用力按她的胸肺,陈氏这口气才回过来,弯起腰一阵猛咳。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日子再不如意,咬着牙过就是了,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皇贵妃蹲下去将陈氏搂在怀里。
陈氏见抱着自己的是皇贵妃,什么也没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哭得肝肠寸断,皇贵妃这么硬的心肠都没她惹红了眼。
看着这个自己亲自挑选的儿媳如今这般境地,皇帝心中也有愧疚,便柔声问道:“你母后说你对她不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父皇说,父皇为你做主。”
陈氏一脸灰白,眼中满是绝望,呆滞着神情道:“母后打我是天经地义,是我自己想不开,不怪母后。”
皇贵妃闻言捧起陈氏的脸,上面赫然印着红红的手指印,有一道还被指甲挂出了血。
皇贵妃抬头与皇帝对视,一脸无奈。
皇帝此时对皇后失望透顶,沉声道:“皇后自入宫以来不理事务,不用心教导大行太子,导致其德行败坏,又苛待宫中晚辈,是为不德,于政无益,于宫不安,朕心惶恐,愧对先祖,朕今日废除皇后林氏于景阳宫,无须再议。李寿安,回去颁发圣旨。”
“皇上?”李公公抬头劝阻:“废后关乎社稷,需要与太后和大臣们商量才行啊。”
“皇上三思。”皇贵妃当即跪下。
今日的事是因皇贵妃而起,她实在不敢背上让皇帝废后的名声。
一群人跪在皇帝面前,皇帝这才冷静了些,道:“先拟旨,朕自会与太后商议。”
闫清与秦珠贤本已走到宫门,却被李松跑来拦住,李松附在闫清耳边说了几句话,闫清顿时变了脸色,道:“父皇如今在哪儿?”
“已经去慈庆宫了,皇贵妃娘娘也跟着。”李松道:“师傅让奴才来找王爷,还望王爷劝阻一二,不为别的,这事关系到皇贵妃娘娘呀。”
皇帝不是冲动的人,明明知道这样会让皇贵妃背上恶名,却依旧执意废后,皇帝分明是故意的。可皇帝到底为了什么,一时还想不明白。
闫清心里升起一阵厌恶,又很快压下,道:“走,去慈庆宫看看。”
来到慈庆宫时,正殿里已经跪了一片人,为首的皇后与皇贵妃,身后是陈氏,还有一直在景阳宫没出声的南朝王与南朝王妃。
太后坐在主位,皇帝在下首,太后的脸色沉沉的,手中不停捻着佛珠。
闫清带着秦珠贤走进去,被南朝王妃拦住使了个眼色,闫清与秦珠贤便顺势跪在他们夫妻身旁。
“这不关咱们的事,太后与父皇正在气头上,别出去白挨了训斥。”南朝王妃低声道。
“为什么?”闫清问得简单明了。
南朝王妃朝前头的陈氏看去:“老三媳妇在景阳宫上吊了。”
闫清与秦珠贤一惊,也抬头看去。陈氏匍匐在地,背影单薄,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是什么。
陈氏惹怒皇后的事本就蹊跷,现在又闹出个上吊,闫清心中不得不对陈氏多了几分疑虑。
“皇帝,你真的执意要废后?”上头太后问道。
“母后,林氏的德行实在不足以掌管凤印,儿子也忍耐她许多年,今日还请母后成全。”皇帝虽说请求,但态度有些强硬。
“后宫不可无后,还请皇上三思。”皇贵妃恳求道。
“皇贵妃仁厚,实在不用为那个妇人求情,母后身子还强健,没了皇后,后宫有你与母后打理,也不至于乱了。”皇帝幽幽道。
太后捻着佛珠,许久没有出声,连鼻息间的气息也是微弱的,似乎在强忍着一口气。
“请母后成全。”皇帝旋身跪下。
皇贵妃抬起头也望着太后,眼中惶恐之意更甚。今日的结果,可就在太后这一句话上了。
皇后倒是一声不吭地跪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南朝王妃看着这场闹剧不住摇头,小声叹道:“今日可是她的生辰,父皇却要在今日废了她,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呵,已经扶持起一个皇贵妃,皇后当然可有可无了。”南朝王冷笑着。
闫清默默地看着跪在太后脚下的皇帝,秦珠贤悄悄扯着他的衣袖问道:“怎么办?”
“不知道。”
怎么办,闫清现在也不知道,太后一直没说话,恐怕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皇帝这一步走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皇后,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太后终于出声。
皇后的头压得低低的,发上的步摇垂下,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她平静道:“皇上要废了臣妾,臣妾无话可说。”
“霖皇孙呢,可抱来了?”太后问道。
“还在景阳宫里,奴婢这就去抱来。”皇后的嬷嬷起身。
“不必了。”太后抬手制止,又转头看向皇帝:“皇帝,皇后是你当年下旨以后位聘来,今日你却要为了一个晚辈废后,传出去恐怕被臣民议论。皇后虽不理事,但将皇孙抚育得极好,你何不念在这点功劳,大事化小算了?”
听见太后说以后位聘来这句话,皇后的眼中落下一滴泪来,缓缓道:“臣妾还记得,当年大婚,皇上曾拉着臣妾的手说,‘正妻之贵重,天不负白头。’如今还未白了头,皇上却要废后。”
皇帝立即转头睥着她:“你这冷漠狠毒的心肠,真当不起贵重二字。”
皇后闻言复又低下头去,肩膀颤抖着,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皇贵妃说得对,后宫不可无后,我看废后的事,还是暂缓再议。”太后道。
皇帝当即变了脸,转头道:“皇贵妃德才兼备,朕可以立即下旨封后。”
皇贵妃大惊失色,跪伏下去:“臣妾何德何能,请皇上收回成命。”
废皇后再封后,这可是□□裸的捧杀。名不正言不顺,哪怕坐上去也会被民声推下来,犹如在油锅里烹煮,不能长久。
皇帝继续对太后道:“儿子已经决定立穆王为太子,这几桩事可以一并办了,以免朝臣议论不休。”
皇帝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了。
太后低头与皇帝对视,母子间的目光没有半分温情,倒像是对峙。
“你执意如此?”太后轻声问道。
皇帝眉头一紧,答道:“是。”
“依哀家看,可以先立储君,国本稳固了再议论后位的事,若现在废后,恐怕立储一事也会多有风波。”太后对众人道。
众人连声附和,皇贵妃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后。”皇帝还想再说,被太后抬手制止,太后冷声道:“皇帝不用再说,回。”
皇帝不敢相信与他作对的居然是太后,缓缓站起身。太后不同意,皇帝只能在大臣身上下功夫,可那些大臣必定会阻拦他废后,这步棋算是毁了。
皇帝心中气愤,不免显露出来,连礼都没有行,便拂袖转身离去。
“都退了,我乏了。”太后沉声吩咐。
正殿里的人陆陆续续退出去,只剩下皇贵妃与闫清还在殿中。
皇贵妃哭着膝行几步:“太后。”
“退下!”太后一声呵斥,让皇贵妃僵在原地。
闫清默默起身将皇贵妃扶起来:“母妃先回去。”
皇贵妃心中惶恐至极,只有听了闫清的话,抽噎着退了出去。
闫清往太后走过去,却听太后道:“你听不见哀家的话么,谁许你留下了?”
闫清停顿片刻,依旧走过去跪在太后膝下。太后转头瞪着他,眼中的冷意是闫清从未见过的。
闫清却不惧怕,握住太后的手:“皇祖母是不是心里难受,难受就说出来,孙儿在呢。”
太后的眼眶倏地红了,转过身去背对着闫清。
闫清知道太后哭了,不想被人看见,便默默地陪着,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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