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至前厅门口,燕茹花一副娇羞小女人模样与吴尽夏倒了别,抛了个媚眼甩下一句“爷,奴家走了”便扬长而去,独留吴尽夏一人对着厅内围着的伙计们尴尬,心道:这个作妖的,真是不省心。
幸好此时唐小王爷身边仆从令二送来书信,吴尽夏不再管伙计们七嘴八舌的询问,打开信纸一看,有些诧异。
“明日午时,与本王进宫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燕八卦:什么闺蜜,还我梦中情郎!
小吴:乖~(摸手)你会遇到更好的。
☆、醉酒看人都温柔
进宫请安。吴尽夏看到这四个字之后,脑袋里浮现出好几种可怕的情节:被太后搞死,被皇帝搞死,被嫔妃搞死...直接被王爷搞死。她不敢细想,连忙抓住眼前的令二问道,“王爷可说进宫为何事?”
令二听到吴尽夏如此问道,本来忧心忡忡的脸瞬间有了亮光,忙躬身回话,“王爷说,若您有疑问,可随小的回府细谈。”令二说完如释重负。
刚刚从府里出来,自家小王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等吴楼主主动问所为何事,才能邀请其回府。如果吴楼主无话可问,或者表情不善,万不可主动邀请也不能强拉硬拽,但人还得必须心甘情愿地带着回去。
令二不明白王爷与吴楼主玩的什么游戏,一路都在想着怎么才能用他的笨脑瓜将人骗走。
好在吴楼主未为难人,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话。
吴尽夏回房换了一套米白色薄衫常服,又将有些散乱的丸子头重新扎好,从清水池中捞上来四个鲜红水嫩的桃子用食盒装着,便急匆匆地与令二驱车回到唐王府。
另一边,唐琮因偷拿了画本子心虚,本欲亲自前去告知入宫,可又犹豫怕被吴尽夏嘲笑。使唤了令二去请,又担忧粗笨小子不会办事请不来人,于是在正厅内不停的跺来跺去。
候在一旁的令一有些疑惑,忙上前问道是不是内廷出了什么大事,却被唐琮不耐烦地支到了大门口守着。吴尽夏与令二行至王府门前,刚好看到低头沮丧的令一蹲在门口唉声叹气。
“令一小哥,这是怎么了?”吴尽夏一路都在担忧是不是自己呈上去的妆品出了问题,忙跑过去问道。令一见人请了来,脸上一喜,脚底似生了风一般,拽着吴尽夏便跨进了府门,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谢天谢地,可算来了。
吴尽夏心中疑惑未解,拎着食盒的手已是紧张的布满了湿汗,又被令一强行拉着,踉跄着跟着小跑,脑子里已是一团乱。
唐琮站在正殿门口翘首,一老远便看见俩随从跟拽个狗子一样带着吴尽夏飞奔过来,急得呵斥:“你俩急什么!慢慢走。”
令一令二:王爷您是双子座吧,怎么一会儿急一会儿慢的啊。
吴尽夏心中重石未落,拎着食盒甩开令一令二左右扶持,一溜小跑赶到唐琮面前,跪地附身便请罪。
因跑的快些,丸子头的尾巴已脱去了控制,从圆心处散开,她顺手撸下束发带,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随之铺散开来,搭落在米白色的儒衫上形成了强烈对比。
吴尽夏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搞得唐琮莫名其妙。原本相见又不敢见的心绪凄迷,落在一头散开的乌发上,心中的愧疚又多了一些。
唐琮故作镇定,双手欲扶起仍旧伏地跪着的人,未料那人儿却绷着身子不肯起来。
蓦地起身,小王爷一双利眼直戳令二。令二被看出了冷汗,忙不迭地摇头否认:“奴才不知道啥情况啊,王爷不是我的错啊。”
吴尽夏以为唐琮要迁怒令二,伏在地上做视死如归状。“是小的犯了错,无关令二小哥的事儿,望王爷不要迁怒他人。小的散发请罪,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的这条小命...您拿去吧!”
唐琮听完更是一头雾水,忙问道,“你犯了什么错?本王为什么要降罪于你?”又是一记飞眼甩过,令一令二跪倒在地回话:“奴才不知道啊...”
尽管赴死的心都有了,吴尽夏依旧战战兢兢。
“王爷,您透露下实情,明日让小的进宫,是不是因为呈上去的寿礼出了问题啊?小的,小的还有没有救?”吴尽夏胆子小,心里脑袋里想的都是自己即将被大内酷刑的场面。
“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快起来,太后殿下和皇嫂们喜欢你那妆品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于你,你个傻子!”唐琮哭笑不得,看着眼前已是吓得不轻的人无奈说道。
“那,那进宫是为了何事啊?”吴尽夏见唐琮未有降罪之意,脸上表现出来的哭笑不得又很真实,于是抬头小心翼翼问着。
唐琮一把扶起尚在跪着的人,用手稍稍转了一下那人肩膀,一股子药草馨香顺着头发甩起的姿势浮进了鼻中,直达心底。
他用双手拢着她的秀发,用早已捡起在手中的束发带,迅速扎出了一个漂亮的髻。
谁也没有说话,令一令二躬着身子出了正厅,独留二人在昏黄的夕阳下被映出了倒影。
“今日去请安,母后说喜欢你送的画眉吉香丸,但是身边的宫女们画不出样子来,让我邀你进宫给她老人家亲自画一回。”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一颗石子坠入湖泊一般,“叮咚”一声打破了安静。
吴尽夏想转身回话,小王爷一双手按住她肩膀。身后人继续说道,“你不是害怕进宫吧!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怕本王。”
“王爷,您误会了。小的真的是怕妆品出了错,惹太后殿下和娘娘们不快。您又没让令二小哥多带几句话,所以才...这么害怕的。”吴尽夏一边说一边心虚,不害怕你才怪。
“呵。你胆子太小了,什么心里话都能从脸上看出来。罢了,下次再传话,本王讲清楚一些。”唐琮看了眼已转过身躬着的小人,招了个手,“过来喝茶。”
吴尽夏应了一声,走上前为小王爷斟了一杯,又退回到原处,掀开食盒盖子卖乖道,“王爷,这个是小的院子里长的脆桃,紫纹离核甜汁水儿多,上次您去小的那走得太匆匆,今日小的就给您带过来了四个。”
话音一落,忙捧着一个送上前,“在水池子中镇了一天了,还凉快着呢,您尝尝吧。”
唐琮笑看吴尽夏一副狗腿子模样,伸手接过放在了茶桌上,未动。喝了一口茶后才堪堪开口,“晚膳时间到了,本王估摸着你也未食,一会儿陪本王一起用吧。桃子不能当饭食,上火了可不好。”
令一令二听见屋子里的爷邀请的话已说出,忙进屋回话晚膳已备好。唐琮一把抓起仍在犹豫中的人坏笑道,“你不是怕进宫么,陪本王喝些酒,壮壮你那怂人胆儿。”
唐琮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备受恩宠。
九五之数乃皇帝专用,但因皇帝感恩疼爱这个拼了性命才帮他打下江山的同袍弟弟,王府特许建成了九五开间,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朱门红窗,与日常吃食俱与圣上同等待遇。
吴尽夏盯着满满一桌好酒好菜不禁有点腹诽,与自己日常一碗汤饭相比,真是奢侈至极。
“这酒是前几日西域藩使呈上来的寿礼,太后殿下觉得新鲜,命人送来了几坛。说是葡萄佳酿,有种浓郁的果香。本王未曾尝过,今日开封一起尝尝。”说完往酒樽里倒了一些,递与吴尽夏。
吴尽夏听到葡萄俩字便知是红酒,伸手接过酒樽后放在鼻前嗅了嗅,了然一笑。
唐琮见那人又像毛宠一样嗅鼻,笑问,“平日里爱饮酒吗?”
“小的不能饮酒,用鼻闻闻,嗅些味道都能醉倒。”吴尽夏是个不能喝的,前几年仗着胆子与李玄黎喝过一回,没想到折腾得李家大院底朝天,一晚上全院的人都陪着她鸡飞狗跳。
打那之后,吴尽夏便不敢再碰酒,连带酒的胭脂方子都会让妆工们代劳。
“无妨,这酒不烈,喝一些不碍事的。”唐琮端起酒樽,好奇般尝试了一口,与吴尽夏说道。
吴尽夏犹豫了一下,心想或许这时代的红酒并无前世那般烈,也举起了酒樽嘬了一口。甜汁儿滑过食道,滚进了胃里,竟没有不适感。“竟是甜的!”果汁儿嘛,说什么佳酿,糊弄人。
唐琮看着吴尽夏将酒一饮而尽,便搬来了另一坛放在她眼前,又持筷夹了几块水炼犊放在她碗里,随后又从五生盘中夹了几块新鲜鹿肉堆在上面。
俩人边吃边喝边聊天好不热闹,屋外的令一令二忧心:王爷易醉,今这酒喝得也太无节制了吧。
半坛酒下肚,吴尽夏觉得有些晕乎,伸手扶额问向唐琮:“王爷,小的觉得有些晕了,不能再喝了。王爷你怎么在晃悠呢?”说完独自摇头晃脑。
红晕早已爬上了俊白的脸庞,唐琮此时眯着一对儿桃花眼,对着吴尽夏傻笑。“本王没有在摇啊,继续喝吧,无碍的。”出口嗓音轻婉细绵,蛊惑着人继续沉迷于紫色佳酿之中。
杯中酒似乎是藏了蜜,惹得两人不断斟满饮下。
小王爷晃悠着坐到了吴尽夏跟前,举着酒樽与其碰杯,却是试了几次都无法如愿,于是绕过了米白色衣袖拢回做交杯姿势。吴尽夏呵呵傻笑,盯着唐琮喉咙间的起伏回转,也学着动作饮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