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巽脾气不好,没对姚元锋喷回去已经很不错啦,自然不能指着她有什么下台阶的话说出来。
宋也一向脸皮厚,这种时候自然排的上用场啦。
叶谓之又道“郡君这是给你的。”
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个小贴子,滚金烫边上绣牡丹,极其华丽。
容巽不解,疑惑道,“这是?”
“陛下刚刚下旨封乡主容瑶为素华公主,三日后远嫁漠北。这是婚帖,我想郡君一直在净悬司应该还不知道,就做主多要了一张给你,郡君不会怪我多事吧。”
“大人哪里话,我应该谢谢大人告诉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虽然容巽表现的得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感受,赶走容瑶远嫁漠北,她就真的开心吗?
也许吧,只是现在心底却并无喜悦。
叶谓之见她如此也并未多说,只是浅笑道,“本官还有事先走了,郡君若是需要请假我准了。”
“多谢大人。”容巽作礼,面带笑容。
宋也却在身侧看到了她紧握成拳的手,以及微微发白的指骨。
宋也叹口气,想来容巽也是有些自责的,刚刚解开的心结估计又要锁上一层新的仇怨了。
这能怪谁呢,只能是她自己不懂事。
等人离开,宋也道,“你要现在回去吗?”
容巽摇摇头,舒口气,“我去睡觉,你别管我,回不回去就在说吧。”
宋也一言不发,目送她进屋,这才百般无聊的坐在她门前,既然他帮不上什么忙,起码可以陪伴。
三天后,容巽还是回了容国公府。
国公府满目红绸,张灯挂彩,好不热闹。
她到的时候容瑶刚换好衣服,正在梳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大写的不开心丧,就差逃婚了。
容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接过木梳,亲自上前给她梳头。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一梳梳头尾,二梳齐白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余生举案齐眉,五梳,你我不在怨牵。”
容巽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愿你在漠北一切都好,记得你是容国公府的人没人可以欺负你。”
容瑶红了眼眶,“二姐。”回身抱住容巽的腰埋头就哭,有嫁人的委屈不甘,也有对未来的一无所知。
更多的却是终于可以和家人重归于好,这一切都化作了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出来,哭过了也就一切都过了。
容巽的表现让容国公差点老泪纵横,容桥则是满怀欣慰,有什么比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懂事了,可以让他更开心,答曰没有。
容瑶出嫁满城红装,举国同庆,老百姓只知道这是个公主,愿意为了不在打仗而去嫁人。
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毕竟在百姓心里,只要是为了不打仗而去做出努力,那么那个人就值得他们拥戴佩服,就是大好人。
没人会在意容瑶愿不愿意,她将要面对什么,人们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不会有危害,不打仗就一切都有保障。
“大哥,我……”容巽和容桥并排站着,一起看着抬着容瑶的花轿一点一点的走远,心里没由来的感慨。
“想问什么?”
“我……”容巽深呼吸一下,“是不是没有容瑶,出嫁的就是我?”
“不会的,有哥哥在,只要你不想的就都可以不用做,我会帮你摆平一切,所以不要多想。”
容巽侧身抱住他,眼底酸涩心底更是,何其有幸她有这么保护她的人,父母兄长和妹妹。
容桥摸摸她头顶,叹口气,“哥哥不要求你长大,但你至少要明事理,懂吗?”
容巽点头,“我知道了哥。”
“乖。”
容巽轻笑,眉眼安然,“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嫁人,会嫁给什么人。”
“那人必定是你所喜爱且真心喜爱你的,放心有哥哥在,那个人什么身份都不成问题,咱家对你没有门当户对一说。”
容巽知道他大哥以为她是再说宋也,故而才会有此一言,容巽也不打算解释,她和宋也阴差阳错。
将来会走到那一步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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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榜我休息一天
☆、三十三
转眼容瑶已经出嫁三月有余,长安也从万物复苏的春天变成了酷暑难耐的盛夏,每每这个时候都是净悬司最清闲的日子。
这几个月对于容巽二人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他俩一个变成了叶谓之的左史从四品,一个变成了郭琅的右卫也是从四品。
虽然品级低,可是架不住这是二人第一次凭自己拥有的,整天兴奋的就差把品级几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
要说容巽也有两把刷子,近两年的时候从净悬司海选走到从四品左史硬的瞒的一点风都没透。
不止她家里不知道,整个长安也都不知道,只当是飞扬跋扈的容郡君弃恶从善不在出来找茬折磨人了。
容巽不喜热,长安酷暑又是天下独一份热的非比寻常,以至于她虽然荣升左史却也懒得出去嘚瑟。
没办法,太热了,来回走一趟她得黑一圈,整日里不是净悬司宿舍就是容国公府,硬是不见一点太阳。
宋也来找容巽的时候她正在花藤下睡觉,说是睡觉不过浅眠状态。
“郡君?”
容巽懒洋洋哼了一声,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实在是天太热,懒。
“我……接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说。”
宋也道,“安平王妃要回来了。”
容巽睁开眼,直起身子,“你说什么!仔细点说清楚。”
“我刚才路过清堂,听到里面说的,安平王妃要回来礼拜她夫君,她夫君不就是魏闻嘛。”
“呵,安平王妃……”容巽舒口气笑道,“简直就是天都帮我啊。”
“什么意思?”
容巽浅浅一笑,“还记得那封信吗?不就是出自安平王妃的手笔嘛,她回来我们正好可以去找她问问清楚。”
容巽点下头,“说起来这位安平王妃还是你的伯母吧?”
“的确,魏闻是我大伯父,按理来说我该见她声大伯母。”
宋也一拍手,“如此一来安平王妃就肯定会言无不尽了。”
“呵,你是傻吧?安平王妃远离长安十年有余,别说没见过我,就算是我母亲她都并不亲厚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关系就对我们言无不尽。”
宋也搔搔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知道这个安平王妃的一些情况嘛,咱们可以对症下药。”
容巽道,“只知道她是前任刑部尚书的女儿名讳春水姓赵,与魏闻伯父算是青梅竹马,除了与伯父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外,其他一概不知。”
“……”宋也一顿,“如此一来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去魏闻伯父坟前拜一拜,肯定会有线索的,听说他们当年的爱情可是轰动整个长安呢。”
“行吧,不过你皇伯父的墓地,我一个外人能进去吗?”
容巽踢他一下,“你傻呀这不是有我呢吗!”
宋也拿腔做调,“也对哦,那小的就万事仰仗郡君大人了。”
容巽只能翻他个白眼以示不屑。
安平王妃回长安城那天,是个雨天,连绵不绝的阴云覆盖天际,黑压压的一片,好似这天随时会坍塌般。
她是孤身一人回来的,随行的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和管家,这俩人都是曾经安平王府的老人。
他们都曾跟着安平王走过腥风血雨,安平王妃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他们。
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她没有回安平王府也没去皇宫,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镇远王府。
去看看以后都不能在相见的镇远王妃,毕竟现在还活着的,只有她们俩了。
镇远王妃好似知道有人要来,特意挥退了下人,一个人在凉亭等候,煮了一捧茶,余香袅袅。
安平王妃生的极美,即使现在年纪大了美人迟暮,却依旧可以从保养得怡的面容窥的年轻时貌美。
那双眉眼依旧是动人心魄的秀致雅丽,无人可出其二。
“来了。”镇远王妃抬手斟茶,眉目平和,清浅一笑,“算起来咱们也有十多年没见了。”
“的确,是十四年零八个月。”
安平王妃入座,拿起茶杯喝一口,“倒是姐姐你煮茶的功夫越发的出神入化了,喝了你的茶别人的就再难入口。”
“说笑了,这次回来可还要走?”
安平王妃舒口气,“祭拜过我夫君就走,我们的天下还没走完呢。”
“真羡慕你啊。”镇远王妃叹口气,眼眸泛红,以前她还在同情过这人,现在看来自己才是该同情的那一个。
安平王妃轻笑,“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们至少还有个白头偕老,我呢?我和他确实刚刚成亲没多久就分开了。说起来应该是我羡慕你才对。”
“真是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狠毒,以前还真是看错他了。”
安平王妃摇摇头,“子陵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做了皇帝的人都会变吧,也有可能这一切子陵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