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巽不禁有些遗憾,这是个实打实的好地方,就不知道宋也啥时候能过来,能不能把这买下来了。
“宋兄弟留步。”
容巽身后传来声音,这一听就是奔着她来的,容巽一顿她又有种不好的预感,右眼皮狂跳。
宋父先回头的,迎面走来的是个温文尔雅气度雍容的男人,一身锦服,身子挺拔面容温和。
容巽回头一看,差点骂出声来,还好及时掐住自己大腿把这一声憋到了肚子里。
这不是方懿泽那个老王八蛋嘛,他来这干嘛叫我干嘛!?
“宋兄弟还记得我吗?说来老夫还要多谢你,上次我腿抽筋还是你送我回的家,那天雨那么大,多亏了小兄弟。”
看方懿泽一脸诚恳,要不是容巽就是当事人,她估计都得相信这老东西真的腿抽筋被人好心送回家了。
可是容巽知道,压根就没有什么雨天和腿抽筋,这老东西活蹦乱跳的很呢,让他接着编倒要看看玩什么把戏。
宋父满面笑容的迎合,“应该的应该的,我儿子呀,就是老好人还可老实了,最尊老爱幼了。”
“您的确教了个好儿子。”
容巽看不下去俩人的互相恭维,只想赶快离着老东西远点。
她转下眸子道,“我看那边又买玫瑰酥的,你去给母亲和宋怀言买点回去吧,偶尔买点吧。”
宋父也憨厚,真就没往自己是被支开那想,考虑下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偶尔给他们买点零嘴也对。
这屁颠屁颠就去了。
“我不认识你。”容巽先发制人,“你刚刚说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这个人我也从没见过。还请你离我远点。”
“宋兄弟不认识我没关系,老夫认识你就够了。我来也只有想和兄弟你讨论一点小事。”
随这话一起出现的还有方懿泽拖在手掌心的一锭金子。
容巽瞥一眼他的手掌,嗤一声,“怎么说你也是个中察令熟知大梁律法,知法犯法不妥吧。”
“宋兄弟比我想的要知道的多呀。”
方懿泽踱步上前,“你还知道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你什么意思!!!”容巽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方懿泽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对呀,互换身体一事只有她和宋也知道,其他人怎么会知道。
方懿泽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在诈话?
“你没事吧。”容巽后提时没看路,不小心撞到走到她身后的人,是宋懿,她背着背篓,来卖些东西。
宋懿容巽是认识的,宋家村的人七拐八弯都是沾亲带故的,这个宋懿说起来还是宋也的表姐呢。
“是你啊,我没事。”
宋懿皱着眉,不太相信的样子,伸手扶了他一下,“是不是太热中暑了?”说着把手里的水壶递过去,“你别嫌弃,这是我自己煮的酸梅汁解暑的。”
容巽好奇,都是女人嫌弃什么,毫不在意的接过来就喝一口,在这大太阳下站这么长时间,还真有点渴。
也不知道这秋天太阳怎么还这么大。
方懿泽早就噤了声,视线落在宋懿的手腕内侧上,那是一朵怒放的红莲,纹刻手法无比熟悉。
是了,他后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
这手笔,出自宋枝,那个是他发妻的女人,被他抛弃的宋枝。那这个少女,是不是就是他的女儿,他记得离开宋枝的时候对方是怀着孕的。
方懿泽今年四十多,至今膝下无子无女,旁人都说他作孽深重,老天爷让他断子绝孙。
这种情况下突然看到自己的女儿,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孤家寡人死后破草席一卷,没人养老送终也没人跪拜哭坟。
突然见到女儿,他不想在孤家寡人了,儿女承欢膝下的感觉多好,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走钢索。
宋懿感觉到对面人直愣愣目光,以为这位大伯也渴了,就从背篓拿了一个碗出来把酸梅汁倒了一碗递给他。
“大伯给你,天热喝点凉快凉快儿,你不要嫌弃我手艺一般。”
宋懿手脚麻利,容巽刚放下水壶还没来得及伸手把人拦住,宋懿就把碗递过去了。容巽瞪她一眼,没说话。
宋懿挠挠头,傻乎乎一笑,她以为"宋也"没喝够,又把水壶递过去了。
容巽翻个白眼,“你自己喝吧。”
她呼口气,“时间不早了表姐你回家吧。”
“可是我……”
“哪有那么多可是,回去!”
容巽一边推着宋懿走,一边不着痕迹的把方懿泽甩在后面,等远离方懿泽后,容巽这才自己去玫瑰酥那找宋父。
也就没在管宋懿。
“儿子,你刚才去哪了?我回去找你咋没找到呢?”
容巽左右看看道,“碰到个熟人打招呼去了,这大中午的,咱们去休息会,下午在接着看吧。”
容巽不由分说把人往茶楼领,宋父一辈子也没来过这地,不愿意进去,他觉得这里卖的东西肯定特别贵,说什么也不进去。
俩人在大街上拉扯起来。
还是容巽嫌丢脸,死拉硬拽把人薅进来去了。点了壶凉茶,宋父觉得喝在嘴里的都是真金白银。
等了好一会,她总算看到一抹浅蓝色身影狂奔夺门而入,正是宋也,他明显是跑来的大喘着气,脑门上都是汗。
坐在他们这一桌,先灌了口凉茶。
等气儿喘匀了,宋也这才看到自己亲爹宋大壮,当即一口气梗在嗓子里,开始拼命的咳嗽。
“咳咳咳咳……”宋也已经有点不会说话了,“伯伯伯父……”
宋父是个老好人,拍拍宋也的后背,慈祥道,“好孩子,伯父很开明的,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
“……”宋也眨眨眼,有点蒙,“我不是我没有我……”
“你什么呀!”容巽在桌子底下踩在宋也的脚上,狠狠一撵,挑眉笑,“再说一遍你不是什么!”
宋也的疼的泪眼汪汪,哆哆嗦嗦的笑着道,“没什么。谢谢伯父,您真是太开明了。”
宋父有些躁得慌,现在的年轻人啊,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打情骂俏,真是时代不一样了。
“你们俩聊,我出去转转。”作为一个开明的父亲,宋大壮要给儿子创造机会,让人家俩人多多独处。
自己一个老头子,出去溜溜弯吧。
“不是……”容巽要说什么,被宋也一把摁住手臂,摇摇头制止了她刚要出口的话语。
宋也笑到,“伯父你小心一点。”
宋大壮表示没眼看,自己还没走这就开始动手动脚了,啧啧啧,真是年轻啊。
看宋父出去,容巽眉一横,凶狠道,“你拦我干什么!”
“我们单独谈谈。”
“你想谈什么?”容巽怎么觉得今天的宋也阴阳怪气的,眼底好像压着一层火,随时会爆发一样。
怎么了吗?
容巽抿下唇,“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那个方懿泽什么情况,他今天来找我了,而且还说我到底是谁这种话,你有没有……”
“你怀疑什么?我会不顾自身安危向一个牵连我有牢狱之灾的人透露我身上最大的秘密,我没长脑子吗?”
容巽气势弱了些,眼睛心虚的左右乱晃,撇撇嘴,“我又没有那个意思,你有没有脑子你自己知道。”
宋也道,“你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容巽不解歪头。
“今天我去要你的私房钱,他问我要钱干嘛,是我自己用还是谁要用。我觉得这话不简单,他好像知道什么。”
“那一定是你想多了。”容巽道,“我大哥就这样,说话留三分,其实没啥意义就是单纯不想说明白。”
“行吧,你们看上哪里了?”
“乾荣正街的一个老酒坊,家里人要去儿子那,正想租出去。你看能不能利用权势买下来,连地皮一起。”
宋也有些踌躇,“以权压人不好吧。”
“呵,不好?那你就让你家人一直我在乡下,一直受姑嫂欺凌吧!”
容巽一拍桌子,起来就要走。
宋也连忙把人拦住,“别气别气,我就随口一说,咱们马上去办。”
二人结了账,刚要走,身后就有声音响起,那人说,“我看你们是去不了了。”
☆、十四
闻声,二人齐齐回头,是禁卫军统领陈斐,他还穿着黑色重甲,脸上是难得的严肃隐约还可以嗅到血腥气。
容巽的右眼皮立马狂跳不止,恐惧正在一点一点的蚕食心底的每个角落,冷汗不受控制的落下。
不知何时禁卫军已经把这里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宋也反倒是镇定的那个,他端着平日里容巽那天不怕地不怕,不惹事就皮痒,舍我其谁的派头。
嗤一笑,“陈大统领,这是意欲何为?”
陈斐一招手,便立刻有净悬司士兵上来,手里拿着绳子,只待禁卫军统领下令他们就会立刻绑了这俩人。
容巽发现,几乎是陈斐出声的同一时间,这间茶楼里就没人了,不对,是这间茶楼里的人本来就是这些禁卫军假扮的,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