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被派遣过来了。
“陈统领还想在这看着?”容桥把人送到牢房门口,转身要走见陈斐还傻不愣登的各哪站着,有点想笑。
故而才有此一言。
陈斐看着被牢房铁栏隔开的俩人,又瞅瞅容桥,再笨也反应过来了,这是嫌自己碍事让他走呢。
得嘞,容国公府得罪不来,走就走吧。
陈斐恭奉道,“走走走,大人请。”
容桥转身目不斜视的离开。
陈斐跟在后面,二人都停在在牢房大门口外,在那站着。容桥是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斐是为了保护里面人的安全。
容巽在踏进这间阴冷的牢房后,格外的冷静,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容巽这才慢慢转过身,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动也不动的看着牢房中的人。
自己的身体,现在却觉得好陌生。
这个白囚衣,脏兮兮的人,一定不是容郡君。
宋也被她看的瑟瑟发抖,莫名让人嚼出一两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半晌,容巽噗嗤一笑,嘲讽道,“宋也你行呀,这才几天你就把我弄到净悬司的大牢里来了。佩服佩服。”
“那个,不敢当不敢当。”
“你还有脸回话!我信守承诺待你家人格外亲厚,你呢!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弄到什么地了,我要是晚两天知道,你是不是得弄死我。”
“我也莫名其妙不知为何。”
容巽气极反笑,“你不知道为何?那你怎么会到大牢里来!难不成净悬司办案嫌你挡路才把你抓紧来?”
“宋也你若想出去,现在就一五一十把事情给我说一遍,我有办法自然救你出来,若是没办法你就去死吧。”
“……”宋也哭丧着一张脸,磕磕巴巴道,“那日送你之后我回到长安城时城门已关,所幸遇到一位郭大人带我进来,送我到容国公府。第二日才刚起就闻姚候要向我道谢。”
“说是谢谢帮他找到同发妻的定情信物,然后就没了,我一出府门刚到门口就被净悬司的人带过来了。”
“姚候?”容巽蹙眉,“你说的姚候是姚元锋!他说我捡到过他的定情信物特地过来道谢?”
“对,就是这么说的。”
容巽一脸阴寒咬牙切齿,“姚元锋这个老匹夫定是没安好心,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会捡到劳什子定情信物。”
“那…他为什么骗我?”
“你问我我去问谁!”容巽努力控制自己的暴躁,“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你和那个郭大人说过什么吗?”
“我和郭大人说我去城外寺庙拜佛,小住两日,其他的没有……”
宋也突然想到什么,惊愕道,“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昨日有一位叶谓之大人审讯我,问到过寺庙一事,我又改口成是在郊外的临水观祈福,不是寺庙……”
容巽瞪他一眼,“你就在这等着吧。”
见人转身要走,宋也急道,“别呀,郡君帮帮忙,你不能扔下我不管,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
“闭嘴!”容巽回头,“你放心,你我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你也要记住你现在是容国公府郡君,拿出点气势来,别让人看扁了。”
“记住这个身份,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威胁到皇家与朝廷的利益,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什么事都不会有。”
宋也乖乖点头,“记住了。”
“嗯。”
这回容巽离开,他没拦着,因为心里有底了自然也就胆肥了。
☆、六
容巽刚一踏出牢门,就迎上容桥略带期盼的灼热目光,纵然容桥表现的很冷淡,可紧捏袖口的手却出卖了他。
陈斐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打个转,这才点下头进了牢房。
“此地不宜说话,随我去国公府。”
容桥走在前面,刚走两步回头,见人没动略一挑眉道,“怎么,难道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才肯走吗?”
容巽的手背在身后,指尖掐进掌心,极其用力留下一道道月牙痕迹。想说的话在喉头滚了几圈,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未置一词。
“没有,走吧。”
从净悬司到国公府的路程并不远,无论走的有多慢,总会有到的时候。
容巽看着高悬在上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那是当年母亲下嫁时亲笔提下,如今物是人非。
她才离开国公府短短几日,那种陌生感却是扑面而来,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熟悉过这里。
“怎么不进来?”容桥迈进府里,一回头见人还在那站着,一副傻兮兮呆愣愣的样子,好像在找寻什么。
有些好笑,“怎么,莫不是这会知道怕了?”
容巽一昂头,“何为怕?尚书大人可要给我解释解释。”
“不怕最好。”
容桥不在搭理她,阔步进去。
“父亲,元姨。”容桥问礼,这才坐在容国公下首的位置。
容巽孤零零的站在最中央,接受着在座所有人的打量,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不解唯独没有恶意。
“你就是宋也。果然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坐吧。”国公爷都发话了,还有死站着的理嘛。
容巽坐在一旁,自始至终安静如鸡。
“宋公子没什么想说的?”
容巽这才道,“我觉得现在最应该说的是郡君为何被关进净悬司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
容国公一哂,“言之有理。”
容巽道,“那就请国公爷如实相告,净悬司现在办的是什么案子?又和城外的寺庙有什么关系。”
容国公与容桥对视一眼。
而后容桥开口道,“净悬司目前在督办中察令一案,龙空山上的兰隐寺前一天死了个中察令案中的重要证人。”
“又是方懿泽那个老东西!”
容巽话一出口,才惊觉,一时没扳住嘴说秃噜了。她略有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借着喝茶的姿势掩饰尴尬。
“如此一来便明白了。今儿我问过了,他回来那日是郭大人送回来的,他与郭大人解释说是在寺庙祈福小住几日,才会耽误了进城。”
“由此可见,他们是把郡君当做杀人凶手了,不过这样就不用急了,相信净悬司的办案能力,出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容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封号与名字,是那么的让人说不出口。反正面对这一屋子的容家人,她实在是无法把宋也叫做自己,好生的别扭。
“闻你方才所言,似乎是认识中察令方懿泽。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你一个市井小民如何会认识官至正二品的中察令。”
容桥作苦恼不解的样子,看着她的那双眼却透着玩味的戏谑。
老狐狸,这是官场里对容桥的评价,起初知道这个外号的时候,容巽是极其嗤之以鼻的,那时候她心想,自家大哥光明磊落还有些一根筋,哪里会是老狐狸。
如今才知道,老狐狸容桥,当之无愧。
容巽轻咳一声避重就轻道,“我能不能知道方懿泽的案子具体性质?”
“当然可以。”容桥正一正袖口箭扣,面色不改道,“不过,在你知道之前,我更需要知道为何你会认识方懿泽。”
想躲?没那么容易,宋也接招吧。
“尚书大人是在推脱吧?依我所看大人是怕救你嫡亲妹妹而得罪净悬司,故而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容巽的倒打一耙是容桥没预料到的,如此一来再追问下去,真成了他怕净悬司而舍弃亲妹。
容桥抚掌一笑,“很好,宋也。”
容巽就像只斗胜的公鸡,梗着脖子,洋洋得意,“如此就请大人详细说一说中察令之案吧。”
容国公一直看着二人交锋,他本是想试试这个让她女儿牵挂哪怕进净悬司也不忘的年轻人。
却没想到会在这人身上看到女儿的影子,方才他将容桥说的噎住那一瞬,洋洋得意的神情。
想极了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容巽。
一想到这个还被关在净悬司牢中的女儿,容国公就没心思去观察任何人了,谁都没他的女儿重要。
先把女儿救出来才是正事。
如此一想这才道,“方懿泽被柳尚书奏了一本,具体原因是柳尚书的女儿柳莞被方懿泽休了……”
容巽一时没忍住抢话道,“啧啧啧,狗改不了吃屎,狗咬狗一嘴毛,这可真是好大一出戏。”
“你能听老夫把话说完吗?”不满被抢话的容国公,还维持着边喝茶边要说话的姿势,此刻卡住有些好笑。
容巽摸摸鼻尖,没忍住,她一向是想说就说不用顾及任何人。完全没想过自己现在是宋也还抢容国公的话头,是个不尊重的行为。
以前完全是大家看她是容郡君是容国公府的女儿,才没人和她计较。
“方懿泽休妻一事办的不地道,引起了柳尚书的不满,便挖出一桩方懿泽曾借用巡查名义侵占农民土地一案,一起参到了德惠帝哪里。”
“德惠帝对方懿泽家事没啥兴趣,但是对于方懿泽侵占土地一案可以说是极其震怒,便命令净悬司督办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