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二十大板!”
黎灼心中不平,他最听不得别人说轻凰的不是。
——
前朝皇帝荒淫无道,赋税严重,民众苦不聊生。边疆战事又起,皇帝征兵讨伐进犯的蛮夷。边疆战士困苦,朝中皇帝享乐,皇帝的悠闲安乐与百姓的困苦形成鲜明对比,民间怨声载道,一时朝野动荡。于是镇南王黎复揭竿而起,黎复即当今皇上黎灼的父亲,后来各地藩王均不甘落后,纷纷自立,割据混战两年,战争地区民不聊生,最后黎复在手握重兵的筑戎帮助下统一南北,登基为皇。黎复登基后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抚慰民生,国内安定后整日为国操劳,两年前终因积劳成疾,磕血而亡。黎灼登基不过两年,如果没有丞相在朝中辅佐朝政,长公主在暗中处理奸邪,只怕这皇上的位置是坐不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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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宫殿。
付屿已经很久没有临幸后宫的女妃们,这让后宫的女妃们十分慌乱。
思虑无果,曲儿去找窕儿:“长公主已经多日不曾叫人去陪伴过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窕儿说:“不必担心,想必公主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想要清净几日。你我只需要在这宫中等待传唤就是了。”
“对了,窕儿姐姐,今日长公主又将两个女子送了出去,听说是送到了有凤来仪,有凤来仪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难道长公主真的不顾念往日的情分吗?前几日,长公主去丞相府,于是坊间开始传闻长公主心仪丞相。怕不是长公主开始喜欢男人了吧!”
“你休要胡说,她最爱的人可是有凤来仪的天儿。”窕儿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忙捂住嘴。
“有凤来仪的天儿,长公主最爱的女子竟然是天儿吗?姐姐又是从何得知?”曲儿觉得难以置信,“既然长公主这么喜欢天儿,为何又放她一人留在有凤来仪?如此乱的一个地方,长公主会忍心吗?”
“这你有所不知,”窕儿索性全部说出,“天儿虽然是在有凤来仪,但只是偶尔出来歌舞一曲,可以说是卖艺不卖身的。有凤来仪的客人都知道她的长公主的人,却不知道长公主是真的用了真心的。长公主为了不让天儿在这宫中受委屈,让她在有凤来仪。在有凤来仪里面自然是有人关照她的。你要知道,女子入宫之后有诸多不便,我们虽然是女妃,但是也一样束手束脚的,在有凤来仪可不是自在的多?”
“长公主竟然情深至此。”曲儿说,“眼看着,这些姐妹们一个个走了,如今只剩下我们十个人。窕儿姐姐难道就不担心吗?”
窕儿说:“长公主既然留下我们,必然是因为我们几个是独特的。况且我已经陪伴长公主多年,长公主对我的情分还是有的。”
窕儿知道,虽然长公主爱慕天儿,但是对自己的情分也不少。否则也不会对自己如此不防备。
曲儿说:“窕儿姐姐只当是如此自信,可是曲儿就不太自信了。”
“你还会不自信吗?你可不要忘了长公主曾经为了你,可是跳下了那深水湖。”窕儿望着外面四方的天空说,“我们都已经是残败之人,纵使心怀期望,不过是一个供人玩|弄的玩物罢了。这一世,就像鸟儿折了翅膀,再也飞不出去了。”
宫苑深深。
又有几个人能自在的飞呢?饶是皇帝也不能吧。
——
花草簌簌,枝叶落地,一个轻巧的身影起伏跳跃,手中剑穿空有声。
付屿在后院中练剑。
她着了轻巧短裳,长发高束,手中执剑,跃,跑,跳,躲,挽出许多剑花来。付屿虽然从未接触过长剑,但是之前的轻凰是使剑的高手,身体的底子在,身体的记忆也在,付屿做的,只不过是唤醒记忆,加深熟练。此外,还有楛这个用剑的高手,付屿只是练了短短几天就已经能把剑用个有模有样了。楛已经换下了那一身黑衣,穿了一身利落的灰衣。
付屿已经满头大汗,汗水湿透了后背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最后一个招式结束,她已经气喘吁吁,脸上汗水津津,两腮泛红。
付屿练这个招式已经练了三十遍了,从天不亮到午时三刻。剑柄上的裹布摩擦的厉害,她手心处已经磨出了血泡。其实轻凰的右手掌心有薄茧的,是常年练剑的缘故。
付屿练剑的剑很重,长公主有许多好剑,但是楛要付屿先从重一点的剑练起,一是锻炼一下腕力,再是锻炼一下体力。付屿不熟练,几天下来手心已经磨出了几个水泡。现在,她手心的血泡破了一个,握着剑的手很疼。
“还差得太远,你还需要再练,你现在的状态远远达不到轻凰的水平。”楛说。
付屿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把剑收入剑鞘中:“我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是,做什么也都得一步一步来,你要我一个月之内成为武林高手,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不能说我能达到期望的水平,只能说我会尽力做,至于我能达到什么段数,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轻凰从来不会说听天由命这四个字。”
付屿转头看他:“我也不喜欢,所以,我现在就是在逆改天命。”
他们在一处僻静院落练剑,回去的路上,付屿觉得疑惑:“我在这宫中诸多不便,你们难道不觉得不方便吗?为何公主不出去单独建一座公主府呢?”
楛说:“有。公主府早已建好,只是长公主不想离开皇宫而已。”
付屿吃了一惊:“这是为何?宫中可有她留恋的人吗?”
“轻凰很在乎她的这个弟弟,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当年,宫中出现了变故,皇帝荒淫众人诛之,当时各地混战,黎复为了你们的安全打算送你们到别处小心安置,派了一堆守卫送你们秘密出城。但是那一队守卫在出城后不久就遭到了伏击,死的死伤得伤,但这些护卫都是以一敌十的死士,仍旧带你们一路走出百里。等到最后一个护卫死去,你们也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你们的马车被推下悬崖。那么高的悬崖坠下一定是必死无疑,但是后来在马车中找到的却是两个死士的尸体。你们早已不知在中途的哪个环节逃跑了。轻凰曾经带着当时还是世子的黎灼在外面流浪了两年。那时候皇上才八岁,你也不过十岁。你们两个,在外面四处流浪,当时朝中混乱,加上边关的战事,竟然再没有人去管你们。你父亲征战辛苦,无暇顾及,只盼能战后找回你们。后来你父亲夺得了政权,成为皇帝,然后他开始派人寻找你们。你带着黎灼流浪了两年,这期间吃了很多苦,他们一直没找到你们,就在他们以为你们早已死去的时候,轻凰带着黎灼来到了京城。轻凰在朝政干戈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回来过,轻凰也真是胆大,那么多死士送她出城,她竟然又回来了,就在要抓她要杀她的人的眼下,这种胆量,不是常人能比的。在那之后,轻凰带着小皇帝远走他乡。回来之后,两人对两年的经历都只字不提。轻凰和黎灼更是愈发亲近。”
“我有一个疑惑,轻凰母妃不是千鸦的鸦主吗?为何不出来保护他们。”
“你的母妃在你三岁那年就失踪了,直到黎复登基她才现身。不过你们两个小孩子在外流浪,应当也是受了某些人的照拂。”
“原来如此。不过,轻凰和黎灼竟然经历过如此变故,”付屿说,“你应该早些告诉我。可惜我无法体会轻凰的感受。如今我已不再是轻凰,我无法有她的情意。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承认天命,继续辅佐皇上。不过,我不想在这宫中,在这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我的脖子,时常感到压抑。”
“那么您可以现求出宫,住到公主府。”
“公主府在哪里?”
“在京城偏西南的山麓下。”
“偏西南的山山麓那不是丞相府所在的地方吗?”
楛说:“不,并不是同一个地方,不过公主府与丞相府,相当于一墙之邻。两座府邸之间是一片山林。长公主和丞相的偏好相同,都是喜欢山林。只不过因为丞相府太近,长公主为了不受丞相耳目,再有就是不想离黎灼太远,住到了宫里。”
“可是这不是最好的法子,”付屿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改日就搬到公主府如何?”
楛说:“长公主不妨先去看看公主府。因为长公主极少去住,所以难免有些蒙尘。最好是去查看一下,填补缺漏,等一切修缮完毕再入住也不迟。”
付屿看着他笑:“你倒是细心,比我还体贴。也可以,先不入住,去看看再说,不过,择日不如撞日,用过午膳我们动身去,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公主府到底是与丞相府怎样的一墙之邻。”
第9章
公主府离皇宫有些远。
付屿在马车中颠簸了一路,觉得等过几天一定要学会骑马,现在只得忍着。
楛坐在她对面,任马车摇晃颠簸,他自岿然不动。付屿佩服他的好定力。
到了公主府,付屿第一个跳下车。
这是京城西边的一条山麓,丞相府和公主府都在山麓东侧山脚下,府邸都是依山而建,丞相府在南边,公主府在北边,中间隔了一大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