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屿本来以为公主府荒凉无比,但令她惊讶的是,即使轻凰不在,整个公主府第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正门是朱漆大门,顶头上挂着公主府三个金漆大字。门口两边各坐了只大石狮子,石狮子口中衔珠,双目圆睁。付屿觉得自己体会了一夜暴富的感觉。
轻凰建这个府邸多半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虽然不住规模却是不小,院落很多,设计也很雅致。再加上依着山,依山而建,可以说,小半个山都是公主府的后苑。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无一不是精心修建。付屿转了大半个公主府,觉得非常满意。
建筑大多都是完好的,只有几处需要修缮一下,花草也需要新换一批,补种一些。这都可以交给管事去办,无需她操心。
“长公主觉得这公主府如何?”楛问。
“很不错,我很满意。”付屿说,“只不过这么大个雅致的地方就这么浪费了当真是可惜。我来这里算是物尽其用。不过这公主府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比如暗道之类。”
“自然是有的。”
“暗道通向何处?”付屿问。
楛说:“通向丞相府。”
“哦?”付屿来了兴致,“这张公主挖一条暗道,通往丞相府是干什么?”
“自然是有它的用处的,日后长公主就会知道。”楛说。
付屿说:“公主府为何会如此的整洁干净?我见到桌椅板凳上都没有灰尘偌大一个公主府,如果只有仆人的话,恐怕不能如此尽心吧?”
“这公主府确实是有人在打理的,名唤云姑,是上一代鸦主留下的人,当年就是她先找到了你们。不过她一直深居简出,她一直住在公主府,这几年公主府的事物都是她在处理。”
“云姑在千鸦里是什么位置?”
楛说:“她的资历比我们都老,但是并没有特别的职务,她不怎么参与千鸦内部的事务,只有时候会处理一些江湖上的纷争,算是隐居的江湖人士。”
“她此刻在府上吗?在哪里?”
“她一直住在净阁。云姑极少见人,她脾气古怪,常年戴着黑色兜帽,如果有人贸然打搅她可能会生气。”
“你可知道她与我母亲是什么关系吗?”
“应该是情同手足的关系。云姑在轻凰小的时候照看过她一段时间,云姑一直待轻凰很好的。” 楛说。
“这样的话更不能随意,改日我正再拜会。”付屿说,“公主府我大体看完了,剩下的就让管事四处看一下,该修缮的修缮一下,应该不久就能完工,到时候我便搬进来。现在天色还早,但是我想在这住一晚,就先不回去了,我想去山林转一转,不知道这山林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山林中多是些乔木。你只当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丞相大人吗?”楛说。
“也不尽然。我总想看看这以后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今天兴致很高。不如就趁今天一并转着看一下。或许能走到丞相的竹屋也不一定呢!一切随我去,其他人都留在这里吧!”
山林草木葱郁,小路依稀可辨。山中多鸟兽。日渐西斜,虫鸟的叫声都多了起来。没了正中午的暑气,加上山林空气清新,身心全然是回归自然的舒爽。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付屿感叹道,“不来这里走走真是可惜了。”
“得来的东西不费力,自然也就不怎么珍惜。”楛说。
“哦,对了,我想起来。前几天闽南的一批货物沉水了,有个小探子来给我的信件,我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放了几天,你告诉顷端,抓紧处理一下这件事情。” 付屿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落山还早,你去了再来也不迟,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楛看了看四周,说:“好。”
楛离去之后付屿继续往里走。乔木高大茂盛,花草种类挺多。草药不少,付屿粗粗辨出了几样,想着可以做点药粥喝喝。转了许久,付屿觉得有些累了,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山林的茂密远超乎她的想象,果然越早的自然的越原始。太阳火红,树林里穿过碎碎金色。
太阳很快落下去,没了太阳,天色迅速暗下来,加上山林茂密,格外昏黑。付屿有些慌,她打算回去,可是来路不辨,她走了一阵就觉得景物变了,很陌生。四周有东西在动,她转身看,有个黑色的影子。
“楛?是你吗?”影子闪了闪,突然不见了。
“喂!你去哪?”并没有回答。
付屿觉得自己可能有了幻觉。走了两步,又回头,影子又在自己身后。
“鬼鬼祟祟的,有什么本事,出来一见!”她甩出袖中的短剑,那人一躲躲开了去,与此同时放出一条绳子,付屿跃开躲避,可是肩上一痛,她昏了过去。
——
丞相府。
“大人大人!后山有人昏倒了!”有个小厮急忙忙从后门进来,吴飞定住他:“嚷嚷什么呢!不知道小点儿声啊?吵到大人怎么办?”
小厮小声:“后山有个人晕倒了,我采菌子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跑了,过去一看有个姑娘躺在地上,似乎是中了毒一样,嘴唇发紫……”
“长得如何?”
“啊啊?”小厮很愣。
吴飞不耐烦道:“长得怎么样?”
“不好说……”
“你带我去看看,不要声张。”
——
楛到了公主府,却不见付屿的影子,问奴仆,也只说没回来。他回到后山找,也没找到。山林昏黑,转了许久找到了一处脚印杂乱的地方,似乎有几个人来过,但是没有血迹。他收敛气息,周围并没有人,看来已经离开了。找到线索就是好事,他循着脚印,竟然一路找到丞相府。
嘴唇紫成葡萄色的,确实是长公主。吴飞带了人回来,赶紧通知顾长夺。
“左肩……”付屿喃喃。
房门突然被撞开,楛站在门口:“把人交出来。”
顾长夺正在给付屿把脉,吴飞站在一边,楛一进来两人都惊了一瞬。
付屿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楛上前两步,却发现付屿正满头冷汗,嘴唇黑紫。
楛脸色很冷:“解药。”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伤她?”顾长夺突然问。
“该问这句话的不应该是我吗?”
“不是……呵呵……小兄弟,我们可能大老远把人从山上救回来。你不能冤枉我们。”吴飞说。
楛怔了怔,回头看她,说:“事不宜迟,请大人照看好长公主,我去请人医治!”
“你有所不知,丞相大人也是一个解毒的高手呢。”
楛说:“我去去就回。”
吴飞看着几个点地飞离了丞相府的楛,说:“这个人不简单啊……”
顾长夺先是观察了她的脉象,点了她身上的几个穴位。付屿还在昏迷,口中呢喃着什么。
“你真要救她啊?”吴飞问。
“嗯。”顾长夺说。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不是我们杀的。”
“她还有用。”
付屿一直在说着什么,顾长夺俯身去听,只听到她说:“左肩……”
“左肩上的伤么……”顾长夺手放在她的左衣襟上。
“出去。”
吴飞:“啥?”
“出去,我要给她疗伤。”顾长夺说。
“切,自己想看就直说呗。”吴飞抬脚往外走。
“你不要胡说。”
吴飞耸肩,出去关好门:“我给你看着人哈!”
顾长夺:“……”
顾长夺拉开付屿的左衣襟,付屿肩膀露出来,触碰之下,手感细滑。她锁骨下有一个紫色圆斑,正中心有个细小的血孔,露出一点金属光泽。一枚毒针在心上三分位置,如果偏下几分,只怕就命丧当场。
她的体温异乎寻常的热,顾长夺先给付屿喂了一颗解毒丸,然后小心地将针取出。一取出毒针,血孔立刻冒出血来,只怕是扎到了血管。血孔流出的血颜色乌黑,毒还没有完全扩散,顾长夺点了几个穴道封住。,伤口处的皮肤已经坏掉,顾长夺用匕首将坏掉的皮肉割下,接着顾长夺又点了她身上几个穴道,针孔流出更多血水,顾长夺擦干冒出的毒血,等到血水的颜色变为鲜红,他将伤口敷上药,包扎起来。
付屿咳嗽了几声,眉头紧皱。流了太多血,她的脸色惨白,嘴唇也不再是紫色,反倒是苍白了。
顾长夺给她把脉,脉象已经平息了许多。
他将她头上的毛巾重新用冷水浸了,给她敷上。
付屿迷迷糊糊转醒,顾长夺正俯身,两人四目相对,付屿觉得自己又死了一回一样。
这种时候付屿想的竟然是,顾长夺真帅。她微微转头,以脸颊蹭他是手,他的手很冰,贴在脸上很舒服:“我来这里还没有个虐恋什么的,还没睡个帅哥就死了……真的很不甘心……”
顾长夺立时起身。
付屿不清醒,动了动,可是肩膀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疼——”
估计是流血太多太过疲累,她眼皮虚掩了会儿又睡过去了。
顾长夺看着睡着的反应,眉头又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