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我忍不住啊,噗!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我十分善良的在小妖怪能杀死人的眼神中替她烘干了衣裳。
院子里,我躺在吊,拍了一下小妖怪的床,示意她接着前面的讲。
“我们住在凭昌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一般,刚刚足够解决和吃穿的问题。那时候,我和初白在学院上学,我娘和我爹就会跑到山上去打猎,然后顺便带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回来。”
“我也很喜欢那些漂亮的花草,我喜欢到林子里去走走逛逛,看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所以,有一天下学堂之后,我便留下字条,独自往南山去。”
“那时,爹爹前些天上山被毒蛇咬伤了腿,我听人们说,南山有一种红色的果子,可解毒。”
——南山脚下,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背着背篓艰难前行。
小孩名唤初情,岑初情。十二岁,绾着两个小儿髻,用红色布带系着,是一身亚麻色衣服上唯一的亮色,略带婴儿肥的脸看起来很舒服。
前路艰难险阻,小孩儿脸上汗水流淌若河。
“也不知那果子在哪儿有。”岑初情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环顾四周漫漫青山,天色渐晚,鸟雀归巢。忽然一阵山风刮过,刮掉了岑初情手中的薄纸。
纸被风刮到了林子里,落到一位黑发红袍的男子手中,男子用手薄纸,上面画着一副生灵活现的相思子,藤蔓缠着一棵松树,上面结满了红色的果子,果子尾部漆黑,前段火红艳丽。
“画功不错。”男子倚在树上,眼睛微微闭上,手中看似随意实则紧紧的捏着那张薄纸。
他在等前来寻画的人。
过了许久,暮色四合,林内景色苍茫,可见度十分有限。但不难发现倚靠在大树上打盹儿的红袍男子,他身上微微泛着红色的光芒,在这茫茫夜色里,很显眼。
岑初情自然也瞧见了他,起初远远的看见一团红光吓了一跳,走近一些方才瞧清是一位长相妖娆的男子,约二十来岁。
岑初情原打算置之不理,却不小心在男子手中瞧见了自己的画。于是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男子身边,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嗓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叔叔,您能不能把我的画还给我”
叔叔男子捏着薄纸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眼睛却依旧闭着,假装熟睡不醒。
岑初情原本就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画,自然注意到了他捏纸的动作。她咬咬嘴唇,手指不断绞着衣摆,犹豫着要不要再叫男子两声。
但她最终还是决定默默站着,等男子自愿睁开眼睛,毕竟她都看出来他是装睡的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做无用功呢。
所以衾孜一直装睡,装了好久好久,久到真的睡着了,岑初情也没识趣的改口叫他一声“哥哥”。
第二天衾孜醒来时就发现岑初情竟然挨着自己睡着了。这没什么,关键是,她一姑娘,虽然还是小孩儿吧,但她怎么能流口水在自己身上呢?!而且两只爪子还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袖子!这衣服他超级喜欢的好嘛!她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
衾孜粗鲁的将还在睡梦中的岑初情拍醒,岑初情一脸懵逼,茫然的看着炸毛的衾孜,揉了揉眼睛,只见衾孜二话不说就开始服。
这下岑初情算是清醒了,她用手捂住张得老大了的嘴巴,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一言不合就的衾孜。
衾孜白了她一眼,然后将衣服扔到她怀里“去把你的口水给我洗干净了,不然我把你的画儿一把火烧了!”说到这里,衾孜停顿了一下,双手动了动,好像貌似他手里的破纸不见了
不见了。
但衾孜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小人,他握紧了拳头,转过身去,又面不改色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岑初情到底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闻言没多想,便老老实实的抱着他的衣服跑到溪边去洗衣服去了。路上,她闻着衣服上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突然就想起刚刚衾孜服的画面,不觉红了耳根。
虽然明明啥肉也没露,里面还穿着刷白的中衣呢,但少女情怀,你懂的,总爱浮想联翩,所以,这红了耳根也是情理之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你要不要留下来
大红色的衣袍在水中绽开,如同一朵妖冶的花,岑初情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想着这衣服的主人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身上还会发光?
哦,忘记说了,虽然那时候凭昌人对妖怪也是零容忍,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被我训练的能力高超,所以凭昌的妖怪还残留了些许。
而残留的大多数妖怪,能力都比普通人要高超。
林子里,衾孜正满林子的找着那张被风吹掉的画纸,突然一阵风刮过,一位黑衣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衾孜看见那双熟悉的黑色勾花的鞋子,正佝偻着的腰一愣,然后竟是连头也不抬便欲转身离去。黑衣男子似乎早料到他回如此,抬脚轻轻一跃便又重新落到衾孜面前。
黑衣男子捏着衾孜的下巴“你明知那小孩儿此番前来是要你的命,为何偏要出现在她面前。”
末了,他看着衾孜如琉璃一般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就算你跟我赌气,也没必要如此把自己暴露吧?凭昌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弱。你要知道,从前这南山有多少妖孽鬼怪,现在还剩下多少。”
“我怎么样,与你何干”言罢衾孜轻笑一声,带着少却不可忽视的讽刺,他拨开黑衣男子捏住他下巴的手,“未盛,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未盛脸色阴沉了下去,狠狠地盯着衾孜看了一会儿,撂下一句狠话便走了。
他说“衾孜,你若执意与那小孩儿纠缠,我便杀了她。”
衾孜定定的看着远去的未盛,眼里意味不明,待未盛走远后,他靠着树干坐了下去。透过叶隙洒下来一束束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打散了他身上所有明明灭灭的光。
他的衣服对岑初情来说很大,所以即使岑初情将他的衣服晒干了,抱起来还是有些摇摇晃晃,她找到衾孜时,他还在那处坐着,眼里带着一种怅然若失。
“叔叔,你的衣服。”岑初情将衣服塞到衾孜的怀里,擦了擦脸上淌成小河的汗水,说,“洗干净了。”
衾孜笑了笑,带着些许魅惑,他的笑,素来如此,容易把人迷惑,而岑初情却不在被迷惑之内的人。她恳切的看着他,提醒道“叔叔,我的画。”
“我就那么老”衾孜笑着问她,笑意不达眼底,却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岑初情当时想着,你是妖怪,肯定不知道有几百上千岁了,我不叫你爷爷就算不错的啦,你居然还嫌叔叔把你喊老了
不过想归想,岑初情到底是没什么硬气敢在衾孜面前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她轻咬嘴唇,眸子里写满了纠结,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她还是不得已改了口“哥哥。能不能把我的画还给我”
“不能。”衾孜站起来,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我现在饿了,没力气拿纸了。”
于是岑初情又捡了块大石头,用拙劣的捕猎技术敲死了一只野兔,又生火将兔子烤好了送到衾孜嘴边“哥哥,吃的,吃完了就可以把纸还给我了吧?”
结果衾孜皱着眉咬了一小口,然后一歪头吐掉了“你这烤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岑初情疑惑的吃了一口,明明很好吃呀……
没办法,他老人家不满意,她也只能再去打一次。
这次,她打了一只飞禽来。
结果与刚才如出一辙,衾孜照旧咬了一小块,然后歪头吐掉“难吃。你是不是给我打了一头死鸟下来?”
好吧,既然是她有求于人,那她就再去打一次,于是这回,小丫头直接抓了条蛇回来。
衾孜往后一退,一脸惊恐的看着她手里的蛇“你干什么!想要谋杀啊”
于是岑初情无奈的把蛇一扔,看着急忙逃走的蛇,岑初情忍无可忍,表情愠怒朝衾孜吼道“叔叔!拾金不昧你不知道吗!快点把画还给我啦!”
衾孜看到她气的跳脚的样子,突然不受控制的笑了,笑完后,连自己都惊讶,然后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他看了看岑初情,然后说“小丫头,我帮你救你爹爹,你陪我住在这里行不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岑初情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叔叔,你是叔叔,可不能欺负我一个小孩子啊。”
衾孜依旧笑意满满,看向岑初情的眼里充满了趣味,他往她那边走近一步,带着打趣的口吻说“小丫头,在凭昌,你这个年纪,再过几年,便能嫁人了吧?”
“那也不能嫁给叔叔啊!”岑初情怒目圆睁,看着近在咫尺的衾孜,然后又默默后退了两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只说让你跟我住在南山,几时说过要你嫁我了”说完衾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