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因他一个多月未来,每日门儿倚遍,眼儿望穿,心里早积了一团怨气,如今见他来,怨气总算有了突破口,于是对他也没个好脸色,挖苦道:“呦,这位爷,你走错了地儿吧?您这贵人脚踏贱地,可真是稀奇啊!前一阵子听说您的脸被狐狸精给挠花了,这是又往哪家另续上新甜的了,怎么如今舍得出门往我这来?负心的贼,您就不怕我也给你挠那么一下子?”
秦永一听肺都气炸了,自己的女人也没贴到身上来,亏他每月供钱供米,打首饰做衣裳,还不是连一句体己话都没得到?他阴沉着脸,转身拂袖而去。
张氏好不容易才把他盼来,一见他来虽然心里高兴,但嘴上却说着酸话,没想到竟把人给气跑了。于是心里后悔不迭,跟在后面喊了好几声都没把人给喊回来。
第18章 讨好美人
秦永走在街上,想了想,又去往崔小玉那里。
崔小玉见了他倒是高高兴兴的,殷勤的很。秦永问她:“韩爷最近有来过吗?”
崔小玉给他奉上茶回答说:“来过三次,每次来都给姐姐很多东西,姐姐真是找了个大方的恩客。”
秦永没有接茶,皱着眉头问:“怎么,我不够大方吗?给你的东西还少吗?”
崔小玉看出他的愠怒,急忙把茶盏放到桌上,撒娇地扑过去,坐到他腿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见他怒气渐渐平息,大着胆子问道:“爷,您包了奴家半年,如今期限已到,前个儿听妈妈说有个什么贩丝的丁大官人要出八十两银子包奴家半年。您是个什么打算?”
秦永推开她,冷笑道:“你下家都有了,还问我什么打算?”
崔小玉委屈地呜咽说:“爷,您也知道,奴家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姐姐从小被妈妈教导的如良家女子一样,就是想把她配个好人家,将来有个好归宿。可奴家就是崔家摇钱的树、搂钱的耙,您以往给奴家的东西转身就被妈妈和姐姐拿走,奴家到如今除了身上的穿戴什么都没剩下。姐姐别看外表温良,实则最是狡猾狠毒不过,背着人一直都在欺负我。奴家是您破的身,奴家发誓除了您没跟过别人,一心一意地把您看成是夫主,您若是对奴家还有一分情意,就赎了奴家出去,就是不做小,能给您做丫头做奴婢,都比在这火坑里对着那些恶心的男人强颜欢笑强。”说完,掩面而泣。
秦永是断不会把她弄进家去的,一则他娘绝不会答应他娶亲之前纳小老婆,再则收了她,张氏那头也会闹将起来要进门,三则他现在心里除了潘氏,别的女人都不是很在乎,四则他虽拿响金白银包了她,他不去时,谁知她另接了别的汉子没有?虽她说的可怜,养汉老婆的营生,谁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秦永冷酷地对她说:“既是崔婆子给你找了个接洽的人,我也不能断了她的财路,你我的恩情就此作罢。”说完,起身就要离去。
崔小玉一听,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骂道:“你个负心的人!奴家一心一意把你当成自家男人看待,你就这么对我?除了你,哪还有男人能入了我的眼?那丁大官人都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了,你忍心让我被他糟践吗?”
“既然都知道他是糟老头子,肯定是相看过了!你娘都答应了,我又能说什么?放开!”
秦永使劲掰开她的手,推开哭哭啼啼的她,怒着转身离去了。
他这几日在女人那里尽吃了瘪,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家,遂去了瓦子,听书听曲儿混了大半天。
夜幕降临时,还是不想回家,东游西逛时恰巧遇见了一个熟人,于是强拉着那个人进了郑大奎的赌场,在那儿又混了一整夜。
第二日日头出来时,秦永两眼肿胀,眼袋发青,赌了一夜钱,身上都输光了,越发觉得没意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睡觉。
跟那人告别后,他去大相国寺附近的早市上,吃了碗油泼面,心里却想着如何能讨潘氏喜欢,消了她心里的怒气。她既不爱财物,那会爱什么呢?他忽然又想起她说过“我和你在一起只想享乐,不想其它”的话,心里觉得扎刺一样很不舒服,如果刚认识她时,她这么说,他一定高兴得认为自己捡了大便宜,但和她接触了这些日子,他已经不满足仅仅和她在一起享乐了,他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秦永绞尽脑汁,走在街上,最后发现个捏面人的,想了想,就让匠人照自己的模样捏了两个,又捏了个小女孩和一个胖小子,准备拿回家去讨美人欢心。
他拍着门喊:“娘,开门,我是阿永。”
秦婶子已经起来,正在收拾院子,听见拍门声,急忙打开门,见他这鬼样子就开口骂道:“这又是在哪儿鬼混了一夜?别是让哪个小娘们把的你身子骨掏空了,看你这两乌鸡眼,都虚成什么样子了?我还没抱大孙子呢,以后不许你再出去胡混。”
秦永怕艾怜听见,急忙捂住她娘的嘴:“我的娘啊,您别瞎说,我可没去鬼混,昨晚赌了一夜,输了五两多银子。”
“什么?”秦婶子的嗓门更大了,揪住他的耳朵骂道:“你个小混蛋,败家子,和小娘们鬼混,起码还有可能混出个大孙子出来,赌钱除了倾家荡产还能混出什么来?我让你不学好。”说着,连捶带打。
秦永被揍了好几拳,疼得他直咧嘴,娘的拳头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听见动静,艾怜从厨房里出来问:“怎么了,秦婶子,秦大爷又惹您生气了?”
家丑不可外扬,秦婶子忙笑着对她说:“这坏小子又不着家,我教训教训他,你忙你的。”
见儿子眼睛落在艾怜身上,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他耳朵,把他揪到正房里去了。
正房里,秦永跪在地上,揉着耳朵,解释道:“娘,在瓦子里我遇见了我爹的把兄弟刘二业,爹刚去那阵子,家里艰难,他帮了我们不少,如今他老了,儿子又不成器,我见他破衣烂衫地可怜,直接救济他怕他面子上过不去,就拉他进了赌场,故意输银子给他,替我爹还了他的人情。”
秦婶子一听错怪了儿子,虽心里不生气了,但因为不想让他混迹于赌场,就没让他起来。
秦永笑嘻嘻地对他娘说:“娘,儿子给您一样好东西,保管您见了喜欢。”
秦婶子板着脸说:“行,你拿出来吧,我若是不喜欢,你就跪在这里一天不许动。”
秦永从怀里掏出捏有自己形象的面人给母亲看,秦婶子接过来,见了果然喜欢,夸道:“还是我儿子俊俏,连面人都这么招人喜欢。”
秦永溜杆子就上:“谁让我长得像娘呢?”
秦婶子对这面人爱不释手,对儿子说:“闹了一夜,还不赶紧去睡?”秦永趁机起身,回房补觉去了。
中午,秦永醒了,见他娘正睡午觉,便利用这个大好机会,溜进了西厢房。他拿出小女孩和胖小子的面人给两孩子玩。
瑛哥见了兴奋得很,拿过来左看右看,张开嘴就一口咬住,等艾怜把面人从他嘴里掏出来时,小半个身子都没了。于是也不管他了,随他吃去。
冬妹则看着手里的面人喜欢的很,低头脸红红的,对秦永施礼道:“谢谢阿叔。”
秦永对她说:“大妞,领你弟弟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冬妹见艾怜没有反对,只好拉着弟弟出去了。
这小子,肯定又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艾怜好笑地看着他,看看这古代小鲜肉到底使用什么法子来撩自己。
秦永笑嘻嘻地说:“也有你的。”说着,把手伸进衣襟里,又掏出一个照他模样捏的面人出来,递过去。
艾怜接过来一看,果然惟妙惟肖,就连拿扇子的姿态都是一模一样的,痞气十足,这小子果然有情调!
她心里对这面人喜欢得很。
秦永见她笑了,知道她是喜欢的,就大着胆子靠近把她搂进怀里,咬着她的耳垂轻声说:“以后领你去大相国寺的早市,也照你模样捏一个,然后摆在我屋里。”
艾怜点了点头,窝在他的怀里和他温存了一会儿,反正秦婶子和孩子都在家里,除了接吻外,也不怕他能干出什么来。
秦永搂着她的细腰又说:“过几天,我想个法子,只有你和我,咱们出趟门,成吗?”
难不成想和她出去开房?艾怜心里也有些期待,就点了点头。
见她此刻像猫一样温顺,秦永心里甜蜜蜜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男子在外面喊:“奶奶,我是顺子,爷在家吗?”
秦永一听,是自己的小厮,此刻找来定是有事,于是捧起艾怜的脸,重重地在嘴上亲了一口,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然后松开她,去开门。
顺子恭敬地说:“爷,东华门外宝林斋张爷下帖子请您明个去吃酒。”说完递上帖子给他看。
“明天你跟着我去,把马备好。”
“是。”顺子恭恭敬敬地退下去,回到邻院。
秦永本来还想回西厢和艾怜再接着亲热,可是秦婶子听到顺子拍门的声音,被吵醒,出来听动静。见他娘询问的眼神,急忙告诉她:“宝林斋东家请我明日去吃酒,我让顺子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