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麦低着头慢吞吞地解着衣带,心里惴惴不安地担心艾怜会害怕和反感,毕竟改嫁对女人来说是不光彩的,委身给陌生人肯定也会令她们感到恐惧。
他把衣襟敞开没再继续往下脱,想给她个缓冲的适应过程,想先安慰安慰她,便抬头去看她。
见她把自己裹得严严的,双手紧紧护在身前,两只大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的胸口看,似乎冒着精光。
他一愣,后悔没把桌上的油灯熄了,这么地和女人坦诚相见,对他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让他有些难为情。沉默片刻,他艰难地说:“你别怕,我虽没同你说笑过,但我是喜欢你的。你嫁过人了,应该知道那种事情是怎么回事吧?”
艾怜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他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可是她现在还不想和其他男人那样,也没做好今晚就和他那样的准备。
她紧紧抓着被子,一脸诚恳地说:“张二哥,你冷静冷静,我决定不订婚了,还是先和你拜堂的好。你明日找个算命先生,挑个黄道吉日,咱们走个过场,我觉得还是洞房花烛更好些,省的将来咱们的孩子把我看低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又变卦了,这狡猾的女人,风一阵雨一阵地没个准儿。张麦一声不吭,伸手过去要打开她身上裹的被子。
艾怜死死地护着被子,张麦试着拉了几下,见拽不下来,就低声地恳求说:“我不想和你撕扯,是你说的要给‘我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为什么还如此抗拒?你给了我,我才能安心地和你去西北。听话,今晚你从了我,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带你出发。”
“可我还没准备好呢,我不想这么草率。”
“有什么好准备的?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你情我愿就……,你不愿意吗?”
艾怜当然不能说实话,硬着头皮说:“我不是不愿意,是没准备好,我现在不想。”
既然愿意,为什么还说不想?张麦实在是不理解女人的想法,不想再和她再磨叽下去,便把艾怜轻轻一推,压在身下,开始探寻着她的芳唇。
艾怜此时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被筒里厚厚的,她就像个大笨熊,根本躲不开他,腿脚也派不上用场,她伸手去推搡着她,可他沉重得很,根本就推不开。
很快,脸上、头发上被他盖了密密麻麻无数个吻。
她不停地躲避着他的吻,同时用手尽力地遮挡着自己的脸,心里有些发怒了:“我说等到洞房时再给你,就一定不会食言,你快死开!”
张麦轻轻亲着她捂住脸的手背,喃喃地问道:“既然都答应我了,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区别?”
她的手柔嫩细滑,手型很美,这是没有做过粗活的手。
张麦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柔夷,她的手指纤细柔软,只要她肯踏踏实实地跟着他,他一定对她视若珍宝,一定想尽办法让这双手永远保持这么细嫩光洁,他绝不会让她的手变得像娘的手那样粗糙变形。
他抓住了她的手,亲了片刻后,把手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到了一张既娇艳妩媚、又横眉怒对的气呼呼的脸,只是那因生气而撅着的红唇,好像在向他发出无声的邀请,着实让人无力抗拒。
张麦对着那娇艳的红唇,把脸埋了下去。
艾怜急忙扭头,让他的吻落了个空,慌乱之中口不择言地威胁道:“放开!你要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说你拐带良家妇女,看官府治不治你的罪?”
张麦僵住了,看着她漂亮的脸扭向一边,分明是很嫌弃他的样子。
原来她心里一直是打着小算盘的,把他兄弟俩当傻瓜一样地耍吗?
张麦松开了她,怒道:“你果然是一直在欺骗我们!别忘了是我们救了你,你的良心呢?诬告了我们,你能得到什么好?我们下了大狱,你一个孤身女子,要怎么为生?官府见此地没有男子为你做主,才不会好心把你送到西北,最有可能就是把你往官窑子里一卖,那样你就满意了?宁可做个妓子,也不愿意做我一个人的老婆?”
艾怜一听,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如果那样就太可怕了。
可他说什么妓子之类的话让她很是生气,她才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得到她艾怜的人,可是要为她的复仇大业付出代价的。
第125章 最毒的花
她心里冷笑着, 想到日后还要利用他, 便放低了身段, 抽抽噎噎地求道:“张二哥, 我官人去世才一个多月, 尸骨未寒,我和他夫妻一场,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为他守几天孝吧。你是个好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敢忘,人心都是肉长的, 我想了这么多的托词, 无非就是想多为他守几天孝。求求你了,我一个可怜的寡妇,我能怎么办呢?真的不是骗你, 就是想起我官人的好,想多为他守几天。呜呜呜——”
张麦虽然出身贫寒,做过山贼不假,但那是被生活所迫, 他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更何况死者为大,她男人才死了不久, 七七还没过完, 正是阴魂未散的时候, 此时动了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寡妇, 被怨鬼缠身可就麻烦了。
这么一想,他垂头丧气地决定这次就放弃了,看着床上抹泪的女人,问:“你真的肯和我拜堂成亲吗?”
艾怜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地直点头:“嗯,还是拜堂成亲名正言顺。”
张麦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感又柔又顺又厚实:“好,那就先拜堂。”
见她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抓紧被子的那只手也放松起来,便觉得有些扎心,于是吓唬她:“这可是你说的,我今晚先不动你,明日我就出去找人算日子,到成亲之日,你若再不让我睡,我就把你卖了。你这模样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用卖你的钱,我去买两个老实本分、丑一些但是能过日子的女人,和我兄弟一人一个老婆,岂不是更好?”
艾怜听了他的算计,怕他真会那么做,便连连点头答应。
张麦看着她那楚楚动人的容颜,忍不住低下头又去吻她,虽然仍旧被她的手挡住了,但还是紧紧地把唇贴在了她的手背,嗅着她芬芳迷人的气息,极尽温柔地蹭着,只是亲吻了她的手后,又想去亲吻她的脸,如果亲吻到脸后,一定又会想亲吻更多的地方。
女人啊,真是世界上最美的毒`药,能把男人的铁骨和刚硬的心一点点地吞噬消融掉。
张麦极其艰难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恋恋不舍地起身,撩开幔帐,下了地。他掩好幔帐,叹了口气,不知道明日会被弟弟笑话成什么样子。
听到他出去的声音,艾怜则长长地吁了口气,瘫在床上,想着今后要怎么办。
不答应他,他就不会护送她去西北,答应他,她又不情不愿,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很对不起秦永。
她又想了想独自上路的可能性,还是算了,世道这么乱,万一碰到了不如张家兄弟的男人,自己岂不是更吃亏?这古代,没有火车、汽车、飞机,靠她一个女人去西北边关,危险系数太大了,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险。
要想给秦永报仇,就不能瞻前顾后,要想斗倒陈世美,就要比他更渣,就要心如铁石。不就是和他睡吗,她一个现代人还怕这个?更何况他长得那么好看,自己也不算吃亏,等到了西北再找机会一脚踹了他。
想了一夜,艾怜做好了委身于他的准备。
第二天早上,张粟一看哥哥那张郁闷的脸,就知道他们没成事。山上娶了夫人的那些首领,每一个在洞房后的第二天都会眉飞色舞、喜气洋洋,一脸炫耀的模样。他的傻二哥就是不开窍,不会讨女人喜欢,他都替他着急。
等哥哥出去拉脚干活了,他推门进了艾怜的房间,见她坐在桌旁,正拿着铜镜照来照去地臭美,就生气地替哥哥打抱不平:“我二哥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艾怜瞅着镜子里的他,抢白说:“你什么逻辑?你哥那么好,怎么以前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好男人多了,我是不是每一个都要喜欢?他好只是你眼里的好,除了长得的确是好看些外,我没看出他其他方面有多好来。”
张粟气的直跳脚,指着她说:“我看你就是只白眼狼,我们对你这么好,在你眼里还是一无是处吗?我哥冒险弄出来的银子都快被你看病吃药花光了,你竟然还‘没看出他有多好来’,现在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他买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艾怜“啪!”的一声按倒了铜镜,瞪着他说:“小屁孩,你喊什么喊,我和你哥是在闹别扭,情人之间闹别扭是一种情趣你懂吗?打是亲骂是爱,我嘴上说‘没看出他有多好来’,实际上就是在夸他很好,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正话反说吗?我和他之间是那种不打不相识、越打情越深的关系,这不是你这种年龄的人能理解的,不明白就少掺和!”
张粟狐疑地问:“真的吗?”
“不信你就去问你哥,看他害臊了揍不揍你。”
张粟抓抓头发,松了口气,坐了下来:“我就说嘛,我哥那么好,你怎么会不喜欢?”
艾怜不理他,拿起铜镜继续照着,嘴里教育他说:“七儿,以后进我房间要敲门,我允许了你才能进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