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都还好说,但那江充棋的亲笔书信却让端木宇飞无所适从,江充棋是叛变了吗?他手握重兵,又功勋无数,此人的话无人会怀疑,怎么会这样?按捺住惊慌,阴郁眯眼:“端木凌羽,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在说,你有没有调换圣旨,只有你和上官离知道,可还有别的人证?”
“啧啧,二哥,若非打皇鞭,连我都无法进到朝阳殿,哪来多余人证?但文公公也在场,父皇生前最信任于他,文公公,你说这圣旨是否是父皇所写?”
文公公吞吞口水,见太子带着笑脸走来,知道要与他示好,不等他开口便点头:“太子,这的确是皇上昨夜亲自提笔。”哎,事已至此,只有死扛到底了,希望三王爷往后莫要杀他灭口,即便三王爷会,上官大人也不会,反正这些恩恩怨怨很快会与他无关,归隐山林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太子啊太子,要怪就怪你没宽大胸怀,广阔胸襟,继续念道:“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皇三子端木凌羽,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令立上官离为摄政王,悉心辅佐,同扶社稷,钦此!”
上官离拧眉,他去意已决,羽儿这是想干嘛?昨夜的确是迷晕了文公公,调换了圣旨,可圣旨都是羽儿仔细模拟的,他并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不过倒是加重了木贡的料,后来又见他进了一趟皇宫,估计在太医确定了君王已驾崩后,前去掉了包。
羽儿的计谋,实在高深。
“休想,端木凌羽,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是谋划着弑君篡位,来人啊,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拿下。”端木宇飞见群臣跪地,轻蔑地咆哮。
早早守在门外的禁卫军大批拥入,奈何还没近到端木凌羽等人的身就被从天而降的一群红衣人给集结着内力震出殿外。
欧阳释直接带领着手下们冲到大殿门口死守。
半天不见有人打入,端木宇飞开始惶恐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端木凌羽还没出手都进不来,若他出手,岂不是要翻天?
而与此同时,柳骆风则也带领着近万人同欧阳释前后夹击,把几千名禁卫军团团包围,更有刑部知府衙门五百多名官差从四处涌进大殿,刑部侍郎更是直接把刀架在了端木宇飞脖子上:“太子,我等奉命行事,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刑部接受调查。”
禁卫军统领知道今日难逃一死,打了一盏茶的功夫,看着手下一个个惨死,干脆一刀割喉,以死挽救那些跟着他共同守护皇宫的弟兄们。
统领都死了,其余人只得纷纷丢下武器。
如此一来,太子全无还手之力,那十多个坚决反对的大臣也敢怒不敢言的跪地参拜新帝。
“吾皇万岁万万岁!”
端木宇飞惊恐地摇摇头,瞪着不断往龙椅上走的男人辩驳道:“不是我,这一切都是母后的主意,真的,你们相信我,都是母后做的,还有上次定远王妃和六弟状告母后派李达他们害你们,我可以作证,就是母后做的,都是她,全是她在挑唆,三弟,你别杀我,你别杀我……”怎么办?进了刑部,老三一定会杀了他的。
对此,端木凌羽并未太过诧异,转身挥开袖子端坐金黄龙椅,拧起眉头,似乎有点怀疑:“哦?你确定?”
对方这么问,说明还有活命机会,立马跪地:“对,都是她,前皇后会倒下也是她设计的,还有当年云妃的死,也是她一手策划,三弟,你看二哥这么愚钝的人,哪能想出那么完美的计划?都是母后让我干的,我没想杀你,你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要杀你?看在我愚昧无知的份上,你绕过我吧!”
端木宏双腿一软,跟着瘫坐下去,呵呵,他先前居然还想着太子登基后能饶他一命,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舍去,又怎会留他一个皇室血脉在世?可端木凌羽上位同样不会放过他,算来算去,依旧逃不过和老五一样的下场。
“吸!”
全场哗然,一是震惊于那端木宇飞为了保命不惜加害自己的生母,二是皇后竟如此歹毒。
上官离倏然仰头,望着没多大反应的端木凌羽,难怪他恨极了这些人,云妃居然是被害死的。
端木凌羽点点头,扫视了下面一圈,似笑非笑的拍拍龙椅扶手,后决然起身,半点不留恋,并朗声宣布:“本王知道诸位大臣心中同二哥一般有着诸多疑虑,认为本王这皇位来路不正,难以令天下信服,殊不知本王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权势地位,比起终日无趣的坐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还是觉得外面自在些。”
匍匐在地的端木佑讶然抬头,鼻子一酸,眼眶泛红,他不该怀疑三哥的为人。
上官离也傻眼了,他想干嘛?做这么多不就是想坐拥江山吗?
宽阔华丽的大殿内一下子陷入了寂静,都在等着那龙椅前站姿笔挺的男人继续发言,一身紫红华袍,雄姿英发,霸气凛然,比那每根柱子上回旋盘绕着的金龙还要威严摄人。
端木宇飞屏住呼吸,同样不知他此话何意。
“既然如今父皇传位于本王,那本王也有权禅位,义王你且过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向端木佑。
端木佑很是惭愧的看看他,最终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三哥!”
“六弟,比起耐心,三哥不及你,比起文韬武略,你也不逊色任何人,这半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三哥都看在眼里,仁德宽厚,品行贵重,又有三哥、摄政王与诸位朝臣辅佐,你定可以妥善管理好这座江山。”末了来到下方,恭敬叩拜:“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德服人才是正道,不一定就非得杀伐,反正三哥也双手沾满血腥,不介意多几个,任何需要动刀的事都交给三哥来办,你只管广施仁政便可。’
端木佑忆起当初在密室中端木凌羽与他说过的话,竟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写下那样的圣旨,太子和皇后他是势必要除去的,却不肯让他来动手,三哥,你这一片苦心,弟弟记下了,你放心,弟弟绝不负众望。
笑着坐到龙椅中,这一刻,他是真的很开心,但不是因为当皇帝,而是他真的有个血亲哥哥,三哥永远都不会来骗他,当然,也有那么点想成为天子,这样他就再也不怕有人去伤害他的母妃了,这一切都是三嫂的功劳,若没有三嫂的一番教导,他至今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废人。
上官离的嘴角不断抽搐,这个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做重大决定前,就不能先和他商量一下吗?
即使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跟着众人参拜新君,这样更好,直接打消了人们的疑虑,证明那圣旨如假包换,而且羽儿的仇也算报了吧?
佑儿继位也好,跟这孩子相处了那么久,的确是个会明事理辨是非的好孩子,更懂得知恩图报,只不过自己是无法撒手不管了。
这孩子才十八岁,必须有人辅佐才行。
摄政王,这一下子就从刑部尚书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了。
他会对得起这个职位的。
端木宇飞和端木宏面面相觑,老三蛰伏那么久,就为了扶那小子上位?这……是该说他大度呢还是愚蠢?呵呵,怎么忘了他俩早成一路人了?
端木佑抬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而另一边的灵堂,两个披麻戴孝的宫女急急忙忙跑进,跪在如贵妃面前报喜:“娘娘,义王殿下他……他……”
如贵妃擦擦眼泪,心如刀割,不过见俩宫女面带喜色又不明所以:“义王怎么了?”
“放肆!”最前方的皇后站起身指着那俩宫女怒喝:“皇上尸骨未寒,你们竟敢发笑,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哪知其中一个宫女极其鄙夷的瞥她一眼,更出言不逊:“尊贵的皇后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您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太子已经将您的种种恶劣行径全数指出,陷害云妃,陷害前皇后……”
如贵妃吓坏了,拉拉那宫女:“玉儿你疯了?不得无理。”
“娘娘,从今往后咱都不用怕她了,还有所有人,您都不必再害怕。”另一名宫女拉住她,趾高气昂的瞪了眼其余跪着的嫔妃,装模作样,皇上在世时,一个个又有谁比娘娘更真心?
玉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所以敛去快意,继续道:“还有陷害定远王,定远王妃,与咱们的义王殿下,也就是如今的……新皇!”
“玉儿,你说什么?”如贵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相信的追问。
“娘娘!”玉儿挽住美妇的双手,认真点头:“本来皇位是定远王的,可他禅位给了义王殿下,如今殿下已是皇帝陛下,您是太后娘娘!”
如贵妃摇摇头,还是不确信:“此事不可乱说。”怎么可能?虽说佑儿自洛城回来后,势力日益壮大,可还不到能当上君王的地步,而且定远王为何要把皇位让给他?佑儿以前可是经常找他麻烦的。
“王爷说咱殿下宽厚仁德,娘娘,此等大事,奴婢怎敢胡诌?都是真的。”
“你们胡说,我儿乃正宫太子,继承皇位是顺应天命,你这两个贱婢,你们还等什么?拖出去乱棍打死。”皇后怒不可赦的瞪着门口不肯挪步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