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贵妃见他那样也不生气,轻轻点头:“的确如此!”
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你什么意思?”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软弱好欺、胆小怕事,在这后宫话都不敢大声讲,更得不到你父皇的恩宠,若非当年生下佑儿,依旧还是个贵人,正因为我不敢与她们争抢,因此才苟活至今,鲜少出自己的小殿,那日会出现在冷宫,你不觉得奇怪吗?”妇人无奈地苦笑。
“是你告诉我母妃的?”
“嗯,我的贴身婢女无意中听到有人想暗害云妃姐姐,又告知了我,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去跟她说了,当时并不知是谁想害她,因此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云妃姐姐知道后就让我不要再管,也知道她是必死无疑了,我们两个女人都没啥能耐,更没那些人心狠手辣,想了半天才想出保住你的法子,只要装作你不在那处,不知此事,兴许还能活下去。”
☆、第九十八章 一生挚爱(大结局)
端木凌羽吞吞口水,难怪母妃会突然把他绑着塞进柜子里,而如贵妃会这么来跟他说,定是知道他从柜子里看到了她,如果不是这样,她又岂会知道他的存在?
如贵妃抬手摸摸那孩子的脸颊,泪眼朦胧,万般愧疚:“都是我太软弱,没能站出来去向皇上禀报此事,我真的斗不过那些女人,她们太可怕了,好几次见她们将人杀害扔到火场水井,羽儿,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
“与你无关,以父皇盲目保护太子的性子,你若去说了,非但救不了我们,还会遭人记恨,这点我早看清了,所以即使有诸多证据,也没拿出来过,此事乃曹贵妃所做,但她巧妙的让知情人误以为是当年的皇后,真告到父皇那里去,他只会以大局为重,依然保护大哥,而且若非那根母妃的发簪,我至今还蒙在鼓里,贵妃娘娘,那些人几乎都被儿臣给除去了,您也不必再自责,儿臣不会怪您。”
握住妇人的手,眼含笑意,他还得谢谢她提前通知了母妃,才让他有机会活下来报仇雪恨。
如贵妃摸向那棺椁,无比自嘲:“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是非不分,有眼无珠,间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我恨他入骨,却也……呵呵,羽儿,你母妃本不让我跟你说这些的,她不想你去为她报仇,不愿意你去记恨你的父皇,若非事态紧急,都不会让你藏在屋中,我也不希望你的心里充满仇恨,不过听皇后设计陷害云妃一事被提及,而想着那些参与过的人都一个个倒下,我想你是无法忘记那事,所以才跟你说说。”
“不共戴天,怎可能忘记?”
“呵呵,云妃有你这么个出色的儿子,我都羡慕,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不想你因误会来记恨我,虽然我自己不在意,但你能那般对佑儿,说明你们兄弟关系很好,莫要有嫌隙,全当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们兄弟二人要互相扶持下去。”云妃姐姐,如今你真的可以瞑目了,羽儿已长大成人,更娶了个心仪的王妃,以他的能力,这个世上再也没人能伤害到他。
虽然我不懂那些朝政大事,可从今以后,佑儿敢欺负他,我就是死也会帮着你的儿子的。
端木凌羽弯腰至礼:“阿佑并没您想的那么愚钝,他只是为了保护您故意荒废了自己的能力,如今有岳父大人亲自教导,我也会监督着他成为一个好皇帝,定能挑起这个国家。”
如贵妃吸吸鼻子,像个孩子一样抽泣着连连点头,佑儿的确聪明,她早就知道了,是她不好,只想着怎么保命,却不知只要是流着皇家的血液,又怎能不被忌惮?几句话就让他被幽禁十年,当时想着能活下去就好,果然,佑儿刚做点大事,皇后就要杀她,定远王妃说的那些她都信,可皇上不信。
多么心寒?她爱他几十年,儿子差点死了,他却去包庇一个恶贯满盈的人。
天牢内,昏暗腌臜,腐烂味刺鼻,但男人却像身处瑶池仙境般,唇边笑意深深,步伐轻盈,到了最为华丽的一间时,却步,凤眼玩味看去。
皇后已经全无往日端庄贵重,一身白色囚衣,披头散发,没了浓厚的脂粉掩盖,即苍老又狼狈,而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更是脏乱不堪,乱糟糟的头顶带有几根稻草,身上多出血痕,可见早被用过大刑,本是不到四十,却一夜灰白了头。
察觉到什么,端木宇飞转过身,立刻站起,冲过去抓着粗壮木柱讨饶:“三弟,二哥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吧,我知道你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可是咱们毕竟都是父皇的儿子,这样,贬为庶民好不好?呜呜呜三弟求你了呜呜呜。”痛哭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砰砰砰!’着实响亮。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扶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废物?并未露出丁点怯懦,甚至轻哼着笑了一下,抬起眼睑,鄙夷地看着那高高在上、身躯修长的男人:“不是都定下死罪了吗?你还来干嘛?瞧瞧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污秽,而定远王一身华服,太格格不入了,莫要脏了你的眼和身子,走吧。”
端木凌羽冷笑:“你倒是聪明,为了这一天,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皇后娘娘,你的确精明,可惜二哥太不长脸了,其实就算没有他指证,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住进来。”
“哈哈哈,就凭你?”
“就凭我,纸焉能包住火?其实我早就知道母妃是死于你之手。”
皇后继续哧哼。
“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前皇后所做,直到一根属于我母妃的簪子出现在某个妇人头上,那是她丈夫在欺辱我母妃时自她头上取下的,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大哥刚倒下不久吧?”
妇人怔住了,惊骇地望去,不敢相信此人的城府竟这般深沉,明知道是她所为,还左一个母后,右一个母后,如今想想他以前表现出的孝顺,不由背脊发寒。
“大哥会倒下,多半都是你的功劳,因为我真的以为就是前皇后所为,你也该感谢我,若非我,二哥哪能当这些年的太子殿下?而你,又如何统率后宫?至于我今天为何会来,绝非刻意来看笑话。”不想再废话,抬起手,食指动动,邪笑:“废皇后与废太子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互撞而死。”
撂下话,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
端木宇飞慌了,抓着牢门嘶声大喊:“不要,三弟,求求你,呜呜呜绕过我,我发誓绝不会……放开我,呜呜呜母后救我。”
没有给他继续喊下去的机会,欧阳释与几个红衣兄弟将他们挨个抓起来,一手一个后脑,不容抵抗。
皇后倒吸冷气,她知道自己是死罪,但好歹也是位皇后,不至于立刻被处斩,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娘家人不会不想法来救她的,可不管她怎么挣扎,箍住她后脑的大手都纹丝不动,怒吼道:“端木凌羽,你会跟你娘那个贱人一样不得……”
“砰!”
一声巨响,二人额骨陷进颅内,所有的谩骂戛然而止。
端木凌羽直接回了王府,但没去找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而是带着残酷笑容进了书房。
与此同时,上官离也匆匆忙忙进了扶云居,拉着上官楚楚喘息道:“女儿,不好了,前皇后跟前太子惨死天牢,听狱卒说,羽儿去过,还有一件事,就是葬下的尸体并非真的先皇,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先皇是假死,后被掉包,如今还活着,羽儿估计也不会放过他,你快想想他能把人藏哪里去?不能让他这么干,杀了自己的亲爹,他以后心里怎能痛快?”
上官楚楚手中的茶杯滚落入地,安抚道:“爹,你先回去,这事您管不了,我会阻止他的。”苍白着脸飞奔向北院,找过书房,找过天雪阁,还有后面所有的大小院落,白三叔明明说他回来了啊,可人呢?
端木凌羽,你的疯劲特么还没过吗?非要双手沾满自己亲人的鲜血才肯罢休?冲到芍药园时,望着那俩守门人咆哮:“走开!”提着裙摆搜寻半天也没见到人。
怎么办?她必须阻止他,必须阻止,好不容易心里有了点阳光,她不允许端木合锟的血再给掩盖了去,往后的人生,她只要他每天都活在光明中,没有仇恨,没有自责,没有懊悔。
可是他在哪里?王府就这么大,几乎都找遍了,无力的站在园内云妃灵位前,母妃,您告诉我,他在哪儿?
等等,缓缓站起,思虑了下,继续狂奔,到了书房后,直接去抓那个翡翠玉盘,当初就是试图碰这个才被他一掌打开的,不觉得这东西能比他自己的作品还重要,果然,拿不起来,欣喜的转动。
‘吱吱吱!’
紧贴墙壁的书柜开始向两边移动,小心翼翼靠近,深怕会触碰到什么机关,直到密道后那玉石堆砌的地板出现眼前才惊呼出声,天,好大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人也果然在里面。
雕刻龙纹的宝椅上,一身亵衣的白发老人安详沉睡,并没异样。
正在小几旁把玩茶杯的端木凌羽看都没看,面无表情将手指放到茶杯里一点,扭头便把水渍向老人弹去:“你不会以为我要亲手杀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