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么些年了,还真没抓住过他老人家的把柄,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但他是不会拥护凌羽的,永远都不会。”
柳骆风苦笑,这一点他很清楚,虽然二人并未有过节,可太尉大人早就认定凌羽非善类,当然,以前的确做过不少恶事,老人家慧眼,没有证据也能看出点端倪,或许他不是真的喜欢四王爷,而是几个皇子里实在找不出值得他拥护的人,也可能是四王爷做过什么令他满意的事。
会起争执,估计是四王爷终于跟他开口想夺位吧?
女儿已嫁,外孙也生了,不帮也得帮,加上又那么反感凌羽,呵呵,那就只能为对立。
欣慰的是,如今大伙不再靠踩着忠良的尸体前行,而是一个个乱臣贼子,这样,父亲能对他们改观吗?而且凌羽会给他个面子,宽恕四王爷。
一个女人,真的是就因为一个女人,凌羽才有此转变,这个女人不断的让大伙明白,忠良是什么,何为忠良,以前他们也懂上官离等人为百姓做下不少好事,可也只是听说,并未亲身体会过,直到去了洛城那难民聚集的地方,别说凌羽,就是欧阳释都不可能对周青石这个小小知府下手。
清官啊,不是沽名钓誉,人家干的就是令人自惭形秽的事,若他想走,早就可以想办法降职,去富足之地当个县令,也好过与一堆难民为伍,两年无法洗澡,每天就想着怎么给百姓谋出路,自第一眼看到全都衣衫褴褛,而他穿戴整洁时,便开始内疚了,当年不该贪下那一部分赈灾款。
按照以往,绝不是想方设法保住周青石,而是除掉他,安插自己人,上官楚楚不提议什么降雨,他们真不会过去,也就永远都不会明白清官究竟多清廉,多么值得人敬佩。
凌羽那话,上官离赵飞敏一类,是西秦之福。
上官楚楚唤醒的是他们快逝去的良知,也让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愿意,有多少人能丰衣足食,不必在苦水中挣扎,所以这些罪大恶极的人必须死,至于他们昔日犯下的过错,便用一生去弥补吧,若不慎被翻旧帐,要杀要刮,也无怨无悔。
当然,能不被发现最好,知道什么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扶云居。
“阿林,你昨夜干什么去了?那么晚才回来。”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楚楚头皮是真的麻了,将馒头用力掰开,转头随意看了一眼,装什么装?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而且这家伙太厉害了,明明回来的那么晚,院里这么多丫鬟愣是不知情,不温不火的笑笑:“看来倾云睡得很不踏实呢,怎么也到现在才醒?”
端木凌羽抿紧嘴唇,聪明如他,哪里发现不了对方还在气头上,不对啊,有气也不该对现在的他发,难道这个身份也得罪她了?故作温柔的上前搂着诱哄:“阿林,你不在,我怎能安心?就怕你遇到麻烦。”
“去去去!”大力将人拉开,一个大男人成天扭扭捏捏的,也不觉的恶心,冷声道:“吃饭吧。”
看着空了的双手,某男银牙互摩,胆子不小,竟敢跟他摆谱了,呵,看她能坚持多久,脸色一沉,盯着那一桌饭菜毅然决然:“不吃了!”后脚尖一点,向天雪阁而去。
“爱吃不吃!”某女狠狠咬下一口馒头,休想她再像以前那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冷了,一想到自己对着一个男人跟太监似地伺候就想宰人,别说她差别待遇,女人都是娇弱的花骨朵,需要细心呵护,耍耍小性子必须包容,那是女人独有的权利,可男人不一样,皮糙肉厚的,凭什么要她一直趴地上万般讨好?
哼,一定很享受被她当祖宗伺候吧?
旁边的丑奴丑丫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不会吧?主子居然敢这样对待祝姑娘,这是要造反吗?平时让那姑娘摘个菜,她都能数落她们一番,若不肯吃东西,绝对会手足无措,急得似那热锅上的蚂蚁,喂一口哄一句,手指头破点皮,能不顾上面沾着什么污渍,直接就能给含嘴里止血。
“主子,万一饿坏了怎么办?要不奴婢准备点吃的给她送去?放心,奴婢不会硬闯。”
“不用管他,饿死了我亲自来埋。”
嘶,昨天还像个奴才一样小心翼翼的宠着,才一夜功夫,变化也太大了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当夜,黑幕初降临,上官楚楚就坐在了明月亭静静等候,并且不让任何人打搅,天雪公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知道,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让那混球如此庇护,还擅闯天雪阁者必死,要说没奸情,谁信啊?
‘嗖嗖嗖!’
几道怪异的风声后,再抬眼,果真见到一位飘飘逸逸的俊朗男人立于下方荷叶上,在这之前,上官楚楚是不太喜欢此人的,废话,最爱的人跟他暧昧不清,能喜欢得起来吗?即便上天忽然告知她那家伙是个雄性,但那份爱并不会因此直接消失。
但此时,怎么说呢?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长得实在……极品。
银白丝质长衫,雪肤玉骨,头顶一根雕花木簪,两缕发丝垂落胸腹,手持玉笛,脚踩绿荷,容貌当真是已超一切美好,漆黑眼眸流光波动,薄唇噙笑,那模样,就像个初入凡尘的精灵,干净,透彻,不忍亵渎。
再配上他后面的弯月,还有亭台楼阁,水塘莲荷,好一副旖旎得足以摄魂的怡人画面。
天雪看她只是盯着自己发呆,并未介意,纵身踩踏着栏杆落在亭内,笑问:“王妃?”
还真是跟倾云有着几分相似,不过是多了丝仙风道骨,更为圣洁,这真的是人吗?虽然一直在笑,可那眼中又漾着无欲无求,瞧那个头,跟端木凌羽有得一拼,还以为会是个娇小可爱的小帅哥呢:“你就是天雪?”
“天雪见过王妃。”天雪闻言立即弯腰行礼,后指指木椅:“可以吗?”
微微一笑,好似满园姹紫嫣红中的一树梨花,又如冰雪中傲人的寒梅,鲜明夺目,不管到哪儿都难以令人忽略,美,美进人心坎中去了。
若不是雪白皓齿上那对不知舔过几次的虎牙,她差点就信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有人格分裂症吧?不是别人不能没有虎牙,而是能长得那么整齐,形状又恰到好处,她也不会这么肯定,虽然他的记性不错,可她也不差,即便只在洛城见过一次,还是给她记住了。
至于倾云的,缩骨功的原因吧,牙齿会更为细密,全身骨骼紧缩,多少有点出入,但和端木凌羽本人相比,不偏不倚。
要论伪装,端木凌羽已到登峰造极,瞧瞧,神态,模样,举止,判若两人,连眼神都做到位了,此刻的他淡泊名利,心如止水,将一个秀美绝伦、高雅清逸的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他到底想干嘛?变换身份就这么好玩?不过天雪就是那混球,心里还是觉得舒坦不少。
应该是当初为了减轻敌人的防范,故意抹黑自己,亦或者不喜女人前仆后继,不管什么原因,她对他的敬仰都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去当演员,一年绝对拿奥斯卡最佳影帝奖,气吧,已经无力生气了。
好脾气的点点头:“坐!”都搞成这样了,不陪他演下去,太对不起观众。
跟我玩是吧?我特么能玩死你。
天雪再次礼貌点头,优雅从容的坐正,并亲自为其斟茶:“你叫楚楚对吗?时常听王爷说起你……”
“别,别在跟我提那个人渣。”及时抬手打断,边品茗边单手托腮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眸含倾慕。
“人渣?王妃似乎对王爷有诸多不满,莫非是因天雪?那王妃大可不必……”
再次插嘴:“我们可以不说他吗?而且见了你,我相信你俩是清白的。”
天雪微愣,眼睑低垂,嘴边笑意不减:“为何?”
某女放下杯子,改为双手托着下颚,痴痴地难以回神:“似天雪这般神仙人物,又岂会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
许是女人的眼神过度热烈,甚至还有着邀请意味,天雪的笑容僵了一瞬,挑挑眉,继续为她斟茶,随口问:“王妃觉得在下是神仙?”
“嗯,活了两世,从不知一个人也能生得这么精致,不是神仙是什么?连我这一向只好女色的人都……都……”面含羞怯,低垂脑袋,握着茶杯的手轻轻发抖,忽又大起胆子继续表露心意:“我是真的不喜欢男人,所以如今也算和王爷没了瓜葛,可我发现我不是不喜欢男人,而是没遇到天雪公子。”
天雪当即收起笑,起身道:“有道是非礼勿言,王妃请自重,恕在下无礼,告辞!”
“别啊!”上官楚楚慌忙过去将人拦住,吞吞口水,语无伦次:“你别走,是……是不是连你也讨厌我?公子,我……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而且爱一个人,不该大声说出来吗?若你不喜欢,那我以后都不说了,直接用行动表达……我说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心跳加速,心生倾慕的男人,对不起,吓到你了!”
男人被逼得节节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着梁柱,面带愠怒:“请王妃……唔!”瞳孔瞪大,万分诧异。
女人则酡红着脸再次欺近两分,双臂死死搂着对方后颈强行亲吻,果然是那熟悉的味道,还跟我装,看你能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