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两人骑着马行于官道上,一绝色男子嘴角含笑的看着旁边一身士兵服的女子“若不是放心,回去看看便是。”
雁丘轻咳一声“若是这样都活不了,也枉费我救她们一场。”
话说了一半,她便自己打脸的调转马头,向着临渊楼的方向走去。
身后有人嗤笑一声,那声音极其好听,如三春之末,贝加尔湖里冰无声裂开,闷了一冬的鱼儿破冰而出的一刹那声响,只是须臾便消失于风里。
雁丘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面,见那一群人立于一处高楼前,一店小二打扮的人出来,上前说着什么,接着复入内,一衣着高华的中年人出来,见那妇人的玉后,先是一怔,复又恭敬的问了些什么,便安排小二让她们入内。
雁丘嘴角一扯,放下心来,她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伸展了下腰,回头笑道
“我说,兄台,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咱们两不相欠,以后山高水远,就不必再见了吧。”
凤萧莞尔一笑,忽然听身后衣袍扑簌的声响,回头才发现不远处一男子单膝跪地,身后还隐隐站着数人。
雁丘心知这些人定是来寻他的
两人发现了那男子后便不再多言。
雁丘微笑一声“再见,后会无期。”
凤萧见她正准备策马而去忙道“不介绍一下吗?我连你那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何将救命的黄金送过去?”
雁丘一听黄金,心中雀跃,她向来对这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开心的咧嘴道“雁丘。”
凤萧嘴角弯一抹弧度拱手道“凤萧,幸会”
雁丘心中翻着白眼想着这官场中心就喜欢面子工程,形式主义,明明都知道对方底细,还装做不知道,幸会什么,真特么假,只要是假的,老娘都不喜欢。
她面上不动依旧笑嘻嘻道“你那医药费直接送到雁府后院交给一个姓桑的妈妈便,我可等着哟。”
言毕哈哈大笑一声,策马而去。
徒留他一人望着那串离去的马蹄印记,默默不语。身后男子上前单膝跪地颤抖着声音道“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该死。”
凤萧出神的望着那马离去的方向“玄林,起来吧。”
玄林心中一颤,上前牵马方才看清凤萧胸前晕染出的斑斑血迹
“殿下您的伤。”
“无碍”
说完便觉得身形晃动摇摇欲坠,听见玄林惊愕的张大嘴向着向后招手,接着便看见几人飞奔过来,接住了从马上栽倒的他。 帝京城,玄武街,秦王府
某处卧房内,浅黄色的纱幔垂地,疏帘半卷,正堂内的金鼎麒麟香炉徐徐青烟冒出,那一副绿纱绘落日山河的屏风后一人半靠着床榻,苍白的唇色,看得出此人很是虚弱。一胡子白花的老者坐于床榻前,五步之外站着玄林。
“扁大夫,如何?”玄林问
那老头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沉声道
“那一箭虽深但射偏了,并未伤及内脏,好在及时拔出,只是受伤后未一直奔波,失血过多,才至晕厥,幸而殿下根基深厚,养一阵子便好,无大碍。”
玄林方才松了口气,见凤萧已醒,便着人将大夫送了出去。
凤萧半闭着眼睛声音依旧嘶哑“如何?”
玄林躬身回道“已查清,来者是两路人马,一路是三皇子的,还有一路人马,身份不明,是之后出现的,抓了几个活口最后也是服毒自尽,并未审出什么。”
凤萧颔首“嗯,继续查,顾南风的事呢?”
玄林道“顾南风确系是今日出城的,不过……”他抬眼看了看榻上之上,停顿了下
凤萧抬头看了看他“不过什么?”
玄林道“那姑娘与顾南风并无任何瓜葛,那日救下他想来实属意外,属下特地去查了一下雁府四小姐,还发现一件更巧合的事情……”
凤萧眼底闪过一丝雾气“哦?”
玄林抬眼看了看塌上之人,缓缓道“雁相的这位夫人,身份有些特殊……”
凤萧一怔“如何?”
玄林低头答“似与塔尔的圣女有些关联……”
凤萧掩唇,眸色深深。
第十六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六日后
腊月初八
这日一早,她难得老实巴交的坐在梳妆台前,任桑梓给她打扮,这厢换上了一件浅绿色绣金丝海棠的罗裙,便将桑梓给她戴的那几枝步摇给摘了下来,换了一枝祖母绿的簪子
“这么多东西戴头上脑袋还要不要了”
“哎呀不要这么浓的胭脂,红的和猴屁股一样”
“这什么八宝琉璃的镯子就免了吧,那么贵的东西适合放在博物馆里展览。”
“哎哟我说,这差不多就可以了,你是不是把我的小金库给翻出来了。”
雁丘瞪着镜子里的桑梓问
“我一直很好奇,你枕头旁边那个匣子里装的东西,还以为是你师傅传与你的秘籍,没想到是这些俗物,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她将手中那个顶级玻璃种飘花的镯子不客气的往匣子里一扔。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雁丘立马肉疼的蹦起来,拿起那条镯子上下擦了擦,一面不满桑梓的暴殄天物辣手摧花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样子。
自灵魂穿越过来后,她前世里的毛病一点也没改,对这些玉器的珍爱程度比其她最爱的黄金还要疯狂几分。
她枕头边上的那个匣子里满满的堆积着这些年来攒下的玉石,幻想着哪天万一还能穿回去,单凭这些满绿玻璃冰种翡翠,可以在二环内买套别墅了去朋友圈里装装了。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镯子心疼道“你知道这在以后值多少钱吗”桑梓极其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没事搜罗这东西做什么。”雁丘神秘兮兮的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桑梓看她那副眼皮子极浅的样子无奈道“昨儿有人送来一箱黄金,我看了看大概一百两,那人说是什么医药费的,我放你床头的匣子里了。”
雁丘心想,凤萧这家伙看着不是个东西,没想到这说话还挺算数的,看来是真不缺钱,笑嘻嘻的想着,若哪天逮住机会非要再次宰他一回不可。
敢怼老娘,哼,坑你没商量。
她翻了翻,果然找出一个极精致的匣子,想着自己来此处十二年,终于凭借各人魅力获得第一桶金,心情无比愉悦,腹诽着哪天万一雁老头犯事,下了大狱,自己出去也不至于饿死了。
午后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秦府后院一处厢房里,雁丘捧着肚子靠在贵妃榻上,和雁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窗外幽香一阵阵的飘进来。
雁峦亲自端了杯雪山云雾给她笑道“这府里的梅花可是帝京有名的盛景,据说连太宗皇帝都称赞。现下开的正好,平时我也懒得动,今儿你难得来一趟,索性陪我去逛逛,消消食吧。”雁丘刚想笑嘻嘻的拒绝说自己怕冷,抬眼见雁峦脸色有些不太好,想来自己刚刚吃顾着吃,并未查觉她今日竟然有些憔悴之色,遂起身拢了拢衣服,上前挽起她的胳膊道
“能陪雁大美人赏花,是鄙人此生一大荣幸也,走吧,我的姑奶奶。”她无厘头的俏皮话惹得雁峦嗔笑一声:“死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些,还整天说这些疯话……”两人还如同小时候一般牵着手,禀退了左右,雁丘执伞向着后花院走去。刚入了院子门,便见一处青檐高墙上,一树开满红梅的老枝伸出墙外,幽香阵阵。
雁丘见这场景猥琐的笑道“这一枝红杏出墙来啊,看来还真是应景。”雁峦却似没听见一般,怔怔的看着高墙下,出神。雁丘见她失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见一妙龄女子一袭葱绿色长裙,外罩一件水红色披风,风姿卓绝的站在那本株老梅之下。
那女子似是感觉到了身后人的打量,转过身来,雁丘方才看清楚,这女子相貌。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眉如远山,目若秋水之波,削肩膀,水蛇腰,嗯嗯,是个尤物。忽然她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片刻方才记起,在刚才的饭局上这女子曾上前来打过招呼。
她一直以为是王公贵胄之家请来的舞姬助兴,不曾想这女子还未走。那女子已走上前来,对着雁峦盈盈一拜,目中淡淡的疏离,虽是行了礼,但以雁丘前世多年的官场洞察力,那女子眼中却无丝毫敬,甚至带着淡淡的挑衅之色。“妾身拜见夫人。”雁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拉着雁丘继续向前走去。
雁丘听见这一声妾身,脑袋轰的一声才想起,现在雁峦有了身孕,不能同房,按照当朝祖制是要给秦铮纳妾的,只是不想这么快就有了,还是这么个标志的尤物。她担忧的看了一眼雁峦,方才想起,为何三姐面露憔悴之色。
前世里那些宫斗宅斗各种斗的电视小说不曾少看过,那时看过不过置之一笑,觉得这些女子一生好无趣,斗来斗去,确什么都改变不了,男人还是该风流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