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惊便挑起帘子。
却被罗迦一把打下“不要看”
雁丘心中一怒,心想你丫的闯了祸跑到老娘车上来避难,我连个知情权也没了不成。
话音未便,便听得一道凌厉的男声道“站住”
接着便是兵甲相撞之声,她当下一惊,一角卷起的帘子窥见马车被团团包围的水泄不通。
“车内人请下马受检!”
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她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懒洋洋靠着车壁,一脸淡然,左手却不自然的拿起武器的罗迦。
叹了一声,示意他二人稍安勿躁,起身下马。
第二十六章 再遇
雁丘下马,见此处街巷上的人早已熙熙攘攘的散开,有好事者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匆匆离去。
马车前辕有一高高骑于马上,一身紫色衣袍,袍角上隐隐绣着的麒麟纹。
周遭围过来的不下三十人,各各带着兵器,寒光闪闪。
她目光四下一飘,打探地形,但见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在巡逻,想来不是巡防营,便是什么禁军卫戍类的人,真要打架,怎么善后,怎么跑路还是个问题。
暗暗磨牙问候了罗迦祖宗的十八代。
她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些突然出的飞鹰骑难道是来抓自己的,碰巧让罗迦碰上。
转念一想便稍稍放松下来,自己脸上的已微做了改动,再者那画像也画的四不像,这些人手中并未拿画像来对比,想来应该是因罗迦而来。
她笑了着上前立于那人马下,悄悄将手中的那块丁春秋给的令牌亮了一眼,给那人。
见那人虽是呆呆看了一眼,却仍无放人之意,上前一步,走进,悄悄塞了一个锦囊向那人袖子里,一边低声的说着
“丁管事,命在下送的要紧人物,还请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那着麒麟服的飞鹰骑先是见她亮了令牌,心中仍诧异,后又听她报了上丁春秋的名字,那人虽只在内宅供事,却也是丞相大人的心腹,想来要他着人去送的人,毕竟也是丞相大人的事。
不着痕迹的颠了颠那锦囊,颔首道“马上就要宵禁了,我们正在追查一个要紧人物,闲杂人等快些离开吧。”
雁丘立马狗腿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回头一脚踢在那车夫屁股上骂道“还不快走,在此耽误大人的事可仔细你的皮。”
说着便笑了笑,指尖一弹小石子便弹在了马屁股上。
那马吃痛,高高抬起前蹄长嘶一声,便如离箭的弦一般冲了出去。
那车夫一个踉跄着点掉下马车,忽觉身后一阵寒气逼至,方才觉得腰后有被一匕首顶住,有声音冷冷传来
“今日的事,若出去半个字,老子保管让你后悔到你娘为什么要把你生出来!”
那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车夫狠狠的打了一个寒噤,差点松了马缰。
被身后那人一把抓住,塞到他手里,除了那马缰还有一块金子……
没错是一块金子。
九层九的的金元宝,足足有二两沉,这可抵得了他全家一年的生活费。
那马夫刚想回头说什么,便听到身后帘子一掀,那人冷冷抛出一声
“好好驾你的车。”
雁丘看见那忽然没来由的脑门子疼,其实她是心疼自己送出去的钱。
她一进车内,便见罗迦非常友好的霸占了她的位置,非常不客气的吃着她的点心,非常让她头疼的出现在那
“你怎么没次出现都能让老子惊喜?”
罗迦放下手中的茶杯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挑
“你何时变得性别?”
雁丘无语望天,这是重点吗?为什么这么短短一句话这丫的就没抓住重点。
“我说罗先生,敢问您是偷了谁家的钱财,抢了哪家的寡妇,才会被人当街追着跑?”
罗迦笑了笑将手中的点心放下,从怀中掏出一块被捏的颜色形状都令人发指的东西扔给她。
雁丘拿起一瞧咧嘴一笑,原来那信笺写的是凤萧并未入城,继续呈现消失状态,而西梁不知怎么得,得知了他失踪的消息,立马陈兵百万于两国边境,边关告急,而西北那边霍渊军又开始储蓄粮草,云云。
她哈哈一笑将东西收起。
笑了笑“怪不得这几天感觉洛城气氛不对呢,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想来那陈怀镜又忙不了少,怪不得自家儿子被打成这样,还没空出来瞅瞅。”
罗迦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不明白仅仅是一条消息而已,还能开心成这样。
一刹那恍了自己的眼睛。
“你看什么看?”
某人感觉到了对面那人不善的目光,立马正气训斥。
罗迦眼神一收,将目光转向一边“我很好奇?”
雁丘问“好奇什么?”
“傻子究竟是怎样存在的?”
……
这家伙讽刺自己。
“哦,我也很好奇?”
罗迦将目光转过,神色于变幻的光影里隐隐闪闪
“说来听听。”
雁丘笑道“阁下怎么知道我在这车里?那些人究竟是为什么抓你?还是你故意将他们引来?不知您有何目的阿?”
罗迦轻嗤一声“若我想杀人,你以为你和这小鬼能跑得出这车厢吗?”
小五听得拿起长剑,上前一步挡在雁丘身前。
她嘴角一弯,将他拉开,拍拍他肩膀道“放心放心,他还有事求咱们的。”
她颔首点头,又指了指车外,小五会意,帘子一掀便向外去
雁丘见小五出去后,脸上的笑意攸然止住,正气道
“罗迦,我不管你接近我是何目的,都可以不追究,但现在我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来给我捣乱,更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否则,纵然我现在打不过你,但凡我活一日,便要追杀一日,不死不休!”
他回眸,但见夕阳余晖在经纬分明的窗布下割裂的光线,零碎洒于少女的脸上,她目光坚毅,神情严肃,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有什么东西微微一痛,像是极细而锋利的东西若不经意的刺过心脏,一下又一下的,尖锐的痛,下连神经末稍的抽搐都显得有了起伏,然那一处却不见一丝的血迹。
被她灼灼如火的眼神看得他竟然有一丝的狼狈,他在做什么?
连自己也不知在做什么,好像生活全乱了,节奏全乱了,布局也全乱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将当初承诺于那人的事情完成。
今日这般的试探,原是想让她被飞鹰骑注意,好限制行动,拖延救霍渊的时间。
其实原本有更好的简单更明了的计划,那便是将她的身份,告诉那人……
但是他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走,最容易被怀疑,最曲折的路……
那句不死不休,真真是对他狠狠一击。
他仿佛听到了哪里裂开的声音,很痛,顺着那裂开的伤口,边缘逐渐渗出血迹,像是一块干涸龟裂的土地,一寸寸的沉下去,万劫不复!
他苍白一笑“本尊钱袋丢了,刚巧路过刚那飞鹰骑身上有,便顺手拿来用用,哪想到被发现了,既然拿了人家的东西,总不好再找人家一顿吧,于情于理不合,正巧看见你从丞相府偏门出来,便跟了上来。”
他懒洋洋解释道,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依旧是那一副事不关已的作派。
雁丘仔细的观察着他说话的语气,脸色稍霁,翻了翻白眼,心想,原来是偷了人家的钱包被追着打阿。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阿。”
罗迦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道“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别开了视线。
约莫半刻钟
马车一停。
帘子一掀,小五伸进头来问
“公子,今日还要下榻此处吗?”
她懒洋洋的掀了掀窗帘,见到了仙霞阁偏门,笑道
“为什么不,老子就在此处守株待兔”
复又转身问道“不知先生何意?是否还要继续继续赏脸?”
心想与其让你我到外面使坏,还不如留在眼皮子底下,老娘看着你,看着你能出什么幺蛾子。
罗迦探出头来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游廊之上飘出的暧昧粉红纱幔,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堂而皇之的下了马车,向里走去。
玉莲姑娘远远的身二楼见她回来,便忙迎来,见前面走着一人着实面色,且又是从她车上下来的便微微颔首一笑。
罗迦好死不活的也颔首一笑,玉莲竟然一下愣在那里,停在了原地。
怔怔的看着那人悠哉悠哉的向前去。
雁丘一下拍在她肩膀上,叹,原来花痴在任何朝代都有阿,只是以前网络没那么发达,大家稍微含蓄一点,瞧这姑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喂,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给你罗大爷安排好房间,再把告诉你们妈妈,把这楼里最漂亮的,最妩媚的、最有味道的、最新鲜的,姑娘都给找来陪着,罗大爷今天要开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