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拉的极长,又尖细,正在前方准备上台阶的罗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回头看着这个极其无耻没下限的女人。
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车上吼一嗓子,让那些人将她这个脑筋不正常的人抓起来算了……
雁丘看着罗迦抱头逃窜的背影,咧嘴一笑,哼跟我斗,恶心死你!
说完心情愉悦的吹了声口哨。
身后的小五赶忙拿笔记下某年某月某日,某时,雁丘调戏了某男,并且心情极其不错的样子,然后趁着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悄悄用信鸽放了出去。
又于彼处
某美男抬手接了信鸽,悠长的浓眉轻轻一扬,淡若古井的眼眸微微闪动,不着痕迹的将那东西化于掌间。
他负手立于某孤峰处,衣袍猎猎飞舞,望着那山之颠遥升而起的一轮明月,月下的烟岚之气涤荡而起,氤氲如云海翻腾。
五月北地的风,已有些温柔,风里带着山野间未闻花名的香气。
那人迎月轻轻一笑“玄林”
立马有人上前一步,拱手而立。
“那边进展如何?”
玄林道“已准备妥当,家里来信说,收到了陈怀镜的八百里加急,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将好场意外推给了匪寇,并声称会全力以赴追查咱们的下落,并给个交待。”
凤萧眉稍眼角轻轻一抬,侧目道“准备起程吧,不宜再耽搁了,我怕事出有变。”
玄林一怔,心想提前改变计划,还没让陈怀镜那老匹夫急上几天呢,就这么冒然出现……
仍颔首“是,属下马上就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向洛城。”
洛城
丞相府、书房内
一身着绯红色锦袍男子于书房来回踱步。
案几上堆满了折子。
西北军事告急,霍渊偷袭了临近的咸阳城,并一举攻下了三寨,东南榆林关边关告急,大将裴嵩一夕之间陈兵十万于边境,并一日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催他赶紧交人……
自己的发妻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影,今日朝堂之上,两派又开始为飞凰营都统一职花落谁家争的你死我活。
那个一夜毒杀千人飞鹰骑的女人还未找到,不过最近接到消息,称杨尺素的唯一的传人,也是天行一脉的传人要来北燕营救她的师傅,据说她竟然是西梁左相雁怀之女——雁丘
这一夜杀千人的女子,与雁丘是否乃是一人,因自己关押了她的师傅前来报仇。
想到此处,陈怀镜摸了摸嘴上最近几天上火起来的血泡。
门外有人扣门,他极其没好气道
“有事就抓紧进来,在门口杵着像什么样子。”
门外那礼部二品大员曹宣,碰了一鼻子灰,见丞相大人近几日脸色越来越难看,想着自己还是不要当炮灰被他无端臭骂一顿,汇报完工作抓紧离开。于是他大着胆子用以往三倍的语速说道 “大人,再过五便是报名武林大会的时间了如今礼部条例细则还未拟定出来有百姓已经开始纷纷议论并且时常站在顺天府门口张望而近来也有一些江湖人士纷纷入城我怕再不提前公布出细则怕是会引起骚乱。”
他大气不喘的一口气讲完。
缩着脑袋悻悻的看了看一脸阴云的陈怀镜。
“你今赶着是赶着去投胎还是赶着回家捉奸,怎么以往没发现你这副德性!”
曹宣低下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眼神惹怒了他,再臭骂自己一顿。
陈怀镜自屋内转了两圈转身发现他还站在那里,立即大喝一声
“蠢货,将往年的细则略一改动发出去便可,还杵在这里等我管你吃晚饭呢!”
曹宣抖了抖,赶忙逃似的转身离开。
前脚还未迈出门,便听得身后又是一声暴喝
“滚回来!”
曹宣摸摸鼻子赶忙转身退了回来,垂手立于一侧静等吩咐。
陈怀镜在屋内转了两圈,一边叹息一边咒骂,也不知骂的是谁,叹是谁。就在曹宣以为他会转到天荒地老的时候,陈怀镜终于停了下来。
他摆摆手,示意曹宣上前,低声问
“那边关于这个都统的事怎么说?”
曹宣一怔,旋即明白了是关于飞凰营的事,当下学着他的样止低声答
“态度坚决,立场分明,寸步不让!”
陈怀镜忽然觉得一阵脑瓜子疼,按祖制,飞凰营管辖范围正包括囚禁那人的一带,他推举的人不能用,张居正那边,叶冉手下的更不用提,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他这个实际的掌权者从来就没那么窝囊过。
半晌他放下的已被揉的发红的眉心
“罢了罢了,就按他们说的那个来吧,这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做的,到时,选出来的人不合格,还是有权罢免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让曹宣退去。
曹宣被脊背上的衣衫已湿透,一层冷湿乎乎的贴在后背,见他驱赶自己,赶忙躬身倒退而出……
第二十七章 重逢
北燕
天元十七年
五月十三日
位于洛城繁华的商业中心,长安街上某告示处熙熙攘攘。
听得铜锣声响。
便见有黄衣管跑的宦官立于高台之上,一手持着捶一手持着铜锣,咚咚咚的敲着。
不多时,那处中心地带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但见那黄衣宦官尖着嗓子,宣读着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细则,参赛流程,报名资格,以及此大会的于北燕的重要性云云……
并于结尾处提出,大会胜出者将破格提拔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之飞凰营统领。
一颗约三人高的梧桐树上,硕大如伞的树冠遮天蔽日。
入五月后,阳光便有些火辣辣的热了,雁丘斜斜的靠着树干。
午后后阳光,自稀疏的梧桐叶间洒落,她颇有些不耐烦的挥开那点子燥热。
馥郁的槐花香气远远飘荡开来,整座洛城,仿佛沉浸于花香之中。
这颗树位于仙霞阁之后,乃是此地最高的一颗,可以清晰的看到街前的场景。
突然树叶一动,茂密葳蕤的叶间,闪出一个精致的脑袋,小五窜上来,将一个锦囊递到她面前,用下巴指了指下面
“那人送来的,让我给你。”
雁丘接过,打开一瞧,是象征身份的路引文谍,转头一瞧那人还在原地候着。
她对着那人一挥手,也不知看没看见,便又继续闭目养神。
小五神色古怪看了她一眼“你就不去瞧瞧那告示上写的什么,万一咱们这条件不合适临时被刷下来怎么办。”
雁丘霍然一睁眼睛,给他一记爆栗,小五吃痛捂着脑袋,躲到一边。
“你怎么就这么笨,一点长进也没有,那老头子好歹也混了官场四十年了,连这点子破事都办不了,还不早早回家卖红薯了。”
小五不明白,为什么这点子事办不了,就一定要回家卖红薯,难道人家不可以卖地瓜或者是土豆嘛?
当然他也就在心里腹诽一下。见她语气不善,想来是那陈勉之答应了要请她去丞相府,到现在还没动静的原故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桑姨让成衣店的人来送你的夏季的衣物,还有我的……”
她半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然后呢?”
小五悻悻,想着反正伸着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说了吧
“正巧我有些拉肚子,人来时,只有罗大人在,所以衣服,是罗大人接的,但是、但是……”
一听罗迦的名字,她霍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
“罗大人先是让那人等着,然后拿回了房间,后来拿着你的衣服退了回来,说这些衣服尺寸有些问题,并让他们按着他写的那些尺寸改改。”
雁丘脸色逐渐沉下来吼道
“是不是都改成了他的尺寸。”
小五悻悻的点点头,一只脚已伸出了树外,准备逃命,心想这女人八成了更年期了,当初那银票金子随手赏人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如今不过是霸占了她几件衣服,便开始了河东狮吼。
跟在她身边时间长了,也学了几句。
她登时觉得血冲上大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变太跳大神的祖宗从坟墓里给挖出来,瞧瞧,什么样的基因能生出这等变态的货色来。
看到还躲在那里不闭气不动的小五怒喝道“你怎么早不上茅房晚不上茅房,偏偏这个时候上!”
小五缩了缩脑袋,心想这种事情难道还有规定不成。
雁丘忽然才想起,刚刚怎么没看清楚这孩子是怎么飞上树的,最近好像都没怎么提点过他吧。
想至此处,她一脚过去,将他立足的那根树枝踩断,只见小五突然运气上行,半空里一个燕子穿柳之势平稳落下。
她缓缓向后靠了靠树干,半眯着眼睛,这招式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呢,谁身上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