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经济开放,早在太祖皇帝时便已开放了西南大门,一则与西梁通商,二则与西北的戎狄两放还有西域胡人通商,刚北燕盛产的金银矿石换而丝绸布匹,猪马牛羊等各种作物运回国内。
所以洛城中往往也是异常繁华之地。
只是这通商资质是极难取得,尤其自燕殇帝逊位,西梁明义上掌控了北燕政权之后。
只有极少数的商人方才取得这通关文谍。
当然这些商人也是家缠万贯,富可敌国。
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自这位贵人来了之后,素以沉静有内涵之称的仙霞阁美人也开始躁动了。
常常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装作不经意的经过第三层客房天字系包房。
时常三五成群的围在抄手游廊上,装做对花叹息实则是偷看那贵人舞剑。
商人与钟鸣鼎食的官宦之家不同,没那么多规矩,旧年往历中,也常常有到了年纪的姐妹被商人看上赎身从良的经历。
所以相比于那些高门公子,阁中的姑娘们还更青睐这种有实力且没有门第观念的商人。
于是大家都不淡定了。
大家开始争相卖力表演,以争取金主为她一掷千金,赎身从良。
时常半夜三更弹个古琴古筝琵琶曲,以表达内心惆怅寂寞。
不过这还算是相对安稳些,虽然有些暗地里的激流涌动,表面上还算得上是过得去。
只是这两日后一件事的发生,像是一根导火索一般,将这表面暗沉内里狂涌的仙霞阁给点炸锅了。
那贵公子竟然看上了陈勉之的相好,玉青。
玉青跟了陈勉之有三年了,其间多次提过请他为其赎身的事皆被陈勉之给拒绝,并时时提醒她,他父亲乃是当朝丞相,是手握天下重权一等一的贵人,自己身为他的继承人定然是不能如此的,但名分给不了你,金钱是可以给的,虽不能为你赎身,但也可以不让你接客。
起先这玉青还有些不开心,时间久了,也慢慢习惯了,这几年也算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只是陈勉之也太不了解女人了,之前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是因为还没有更好的出现阿,若真能那么一个人出现,他品貌不错,德行兼备,况且家世有好,且又没有那么多世俗规矩约束,且又有足够的资金为自己赎身,并承诺照顾自己……
于是这便成了。
让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贵人没看上美若天仙的玉棠,也没看见风姿卓绝的玉桃,更没看上出尘入画的玉芙。
这位贵人在一众美艳绝伦的姑娘里,挑中那个那对他极不上心的玉青时,众人都惊呆了。
姑娘们对月叹息,对花哭泪,并对那人的选择表示不服。
于是那些心中打着小九九的人,终于在一次集中讨论时爆发,其中一人道
“她之前便得了陈公子这贵人,如今竟然还要与咱们来抢,定不能便宜了他。”
三五成群的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派出心腹悄悄去丞相府偷偷告诉给陈勉之。
第二十四章 鼻青脸肿
这陈勉之虽是有些迂腐,但到底是真心喜欢玉青,这厢一听她要跟着那人回西域,当下不淡定了,一蹦三尺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毛了。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青天白日,一把将身边正在讲课的大儒推开,当下也来不及向陈怀镜汇报,拿起自己惯用的长剑,急匆匆的向着仙霞阁奔去。
彼处
顾南风一把将外罩的衣袍扔给小五,小五赶忙别过头去,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两人皆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袍子,小五极不知死活的盯着那香味甚异的衣服道
“你看看人家,这才叫女人,虽说是……是,阿嚏,香味重了点。”
雁丘从窗边跳下来,狠狠的敲了一个他的脑袋,笑骂道“让你跟他混了两天,怎么得就出了这么个德性,今日的书可读完了了?功夫练够三个时辰了?”
小五悻悻的缩缩脑袋,指了指身上绫罗锦袍“这衣服,有点不太合适?况且白日里,我要跟着在世子前后。”
雁丘呲牙一笑,牙齿白晃晃的闪着光,看得小五一阵恶寒。
“你可以晚上去找桑姨切磋,她就在隔壁的后院里,想来应该会很开心见到你如此用功的。”
……
顾南风早已换了身衣服出来,一边还极为嫌弃的皱眉“真不知这女子擦了几斤香粉,到现在还浑身刺挠难忍。”
雁丘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他有些微红的脖子,原来这小子对脂粉过敏。
“你再忍忍,说不定那陈勉之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她讪笑着,心中暗骂那陈勉之,自己包养的女人快被人家拐跑了还不出来露个面,浪费她老人家这几日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银子阿。
若不是通过其他人知道这家伙生性霸道蛮横,且十分重义气,定然也不会想到以此方法来靠近他阿。
“碰”
一声剧响,上好的花梨木门,竟然让人自门外生生踹开,门外见一身紧袖长衫,拎着一把长剑,怒气冲冲的指着房间三人质问道
“谁是风南?”
话音未落,便听到周遭人声吵杂,原来众人皆听到了声响,前来围观,其中围上来的几个女子暗中打眼色,示意,便有龟公上前来劝说。
陈勉之向来横行惯了,又见顾南风品貌德行皆在自己之上,当下有些气不过。
一把推开了那前来相劝的龟公大喝到“你敢不敢与我来比试。”
顾南风神色一顿,道“不敢,阁下乃丞相之子,若有闪失,怎得是我布衣之人能承受的起?”
陈勉之心中不忿,又听他提起这话,当下心知此心知此人是在嘲弄他以权压人,冷笑一声道“今日我陈勉之在此做誓,与你一战高下,不管生死皆是我自愿,还请在场各位为我做个证人。”
待那陈勉之宣誓完,众人便见屋内旋风一阵。一道白色衣影一闪而出,卷带着周遭的纱幔阵阵起伏。来此处消遣的皆是些人精,定不会如某些江湖义士一般路见不平,有热闹看就好,管他是谁和谁打架呢,打死了自有官府的人来处理,与我何干。于是皆笑嘻嘻的围在一起,看着这两个功夫并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相互较量。这陈勉之虽是世家官宦子弟,到底是娇养了些,如何能与自幼出生便被放入龙潭虎穴中长大成人的顾南风相比。但见顾南风武器也不拿,单单是徒手与他相斗,不出百招便将他的剑夺了下来。本以为事情就好此解决了。哪想那陈勉之竟然是个极好面子的人,瞥见如此多的人皆在此处围观,有些还是他平时嘲讽过的世家子弟,当下觉得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一个霹雳转身,夺剑便要再次相上。顾南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招数,当下头也不回,直直向后一踢腿,身体便凌空扭转,一下飞至了陈勉之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陈勉之大怒之下骂道“你这狗杂种,打架就打架,为何抓老子的头发。”顾南风当下脸色一沉,略显得苍白的面色上,瞬息间如阴云密布。他这一生最恨的便是别人骂他狗杂种三个字。陈勉之当下觉得头皮一麻,自脊椎骨蔓延的寒意渐入骨髓,见身后那清冷男子脸色晦暗,周身渐起杀意,两道目光好利剑一般直射而出,赫然一股修罗杀神的模样。他心中一冽,恍觉自己说错了话。思绪未落,但见那人已不知何时拎起一把长剑,直逼他面门而来。陈勉之见这情形,心下一惊,若说刚才那家伙不过是和自己切磋,那当下形势便是要拼命之势了。也不敢放松,只得全力应对。
那剑锋凌冽,隐隐还有剑气凝结周遭,两剑相恪间,他便看见自己额前的碎发被那剑气震断。渐渐觉得脸上有些疼痛,伸手一抹赫然一把血。当下一惊便要弃剑投降。顾南见也不理会,见他一扔剑,自己也将那剑一收,劈手抓过他后颈,往假山石后拉去。陈勉之当下觉得自己如树叶一般被拎在手里,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皆空荡荡的离了原位,还未缓息过来,便觉得身上一阵拳脚相加,脸上、胸腔、屁股,无一处不是痛的,他起初还死死的咬住牙根不出声,得空但见那人双眼血红,越打越起劲,便不住哀嚎起来。众人都看得起劲,无一人上前劝阻。只因这陈勉之素日里仗着自己父亲的官威欺压他人惯了,如今也叫他遇上一回,俗话说这夜路走多了,也会撞见鬼,也该让他倒霉一回。雁丘本来找了处靠近窗台的位置和小五嗑瓜子,一闪的烛火下,她见顾南风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脚下的陈勉之,大有徒手打死他方才泄恨之势。心中一惊,对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会意,当下冲入人群吆喝道“杀人了,杀人了。”众人一惊,有胆子小的女子已吓哭,男人们也惊的倒抽气不敢再围观,怕官司找自已头上来。赶忙鸟做猢狲散,稀稀拉拉的散开。雁丘一个健步撺上前,一把拉开了顾南见,大喝一声“兄台这一边倒的架式也该见好就收,气也出不,不过一场较量,何必弄出人命来。”顾南见似是没听见她的话,回手便是一拳,幸亏雁丘机灵,否则自己的高挺的鼻子怕是要报废了。当下一把抓过他的手,奋力一拉,顺手点住了他身上的几个穴道,立在了陈勉之身前。陈勉之不本以为自己今日怕是要死在这小子手上的,不曾想还真有人见义勇为,当下心存感激,勉强露出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脸来,看清楚恩公是谁。顾南见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双目的赤红之色渐渐消退,似心有不甘还想再上前踹几脚,被雁丘劈手拦住。不曾想他那穴位竟然会转移,竟然当即与她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