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朵边在墙上找着药,边打趣着,“大人真的是顾忌女王吗?还是怕家中不太平?”
“都有,都有……”
迷朵手指翻飞,嘴也没停着,“我与大人择人的眼光倒是不同。我向来不喜欢会武的,温润儒雅的不好吗?”
云希赞同地重重点了点头,“正是。怪我遇人不淑。”
“你呀,是色迷心窍。”迷朵揶揄着,配好了药,为云希轻轻涂在颈上,“一日一次,明日此时再来换药。”
“还是给了我药方,我回去命人敷方便些吧。”
迷朵神秘一笑,“独家秘方,不能外传。”
云希谢了她,起身假装不经意地,“迷朵,前些日子,我们府送来的那位公子是什么病啊?你看我这新上任,总要了解一二,怕是女王问起无法回答啊。”
“没什么病,只是受伤。”迷朵清冷地,“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大人,那公子之前在府中有金丹吊着,加之我的辅药才保了性命,如今他私逃了,单靠寻常之药是难以维持的。”
“他们走后,还来抓过药吗?”
“没有。”
“你怎么来了?”外面传来元宝不悦的声音,云希忙示意迷朵收声出来。
“子见?你怎么来了?”
子见也是满头雾水,“不是大人派人叫我来接你的吗?”
“我没有呀。”云希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元宝,元宝也摇了摇头。
“喂,你能不能快点抓药了?”原本在院中等着抓药的二人出来见迷朵只顾发呆,心急地催着。
迷朵远远地望着子见,二人年龄相仿,子见见迷朵直直地盯着他,不觉别了目光上前,“大人,我们快回去吧。”
迷朵被人催着,一步两回头地回了房中。
出了院门云希上了自己的辇车,元宝有话要说也不客气,径直随后也上了车,子见一见云希也不招呼他,只好上了自己来时的车。
“大人。”元宝轻声,“我今日在府中看到了琪心?”
云希点了点头,俯耳对元宝说了遇见琪心的种种与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个琪心可是从孟里逃出来的。大王当时将她交给了元夜。”
“我会小心的。”
“杀了她算了。她是奥来人,若是实心护你,你来乌鲁的路上也不会生病。”元宝狠绝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来乌鲁的路上病了?雍西相遇时我身体可是好好的。”
“姑娘不用怀疑我。”元宝洞悉地,“雍西一遇后大王一直心神不宁,他好像很确定你出事了。”
难道无尽是公孙遏找来的?可是云希转念一想也不对,雍西分开后,她身边只有琪心一人,公孙遏怎么会知道她病了,即便他用祭司神力窥伺一二,无尽又怎么可能听一个祭司使唤。但是无尽的及时出现确实有些古怪,他说他是为了保护大乂的神识,可是之前他从未因为自己遇险出现过,即便潼关遇刺时他也没有出现。
“公孙遏没有留琪心吗?”云希烦乱着,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没留,让送到东方公主那去。”
“哦。”云希倒有些意外,其实让琪心去如嫣那倒是她的心愿,只是公孙遏处事向来不依着别人的喜好。这次倒难得与她所想。
回至府中,中夜,云希被颈间火辣辣的烧痛给刺醒。她用水擦去涂在上面的药膏,只见先前淤红的地方成了紫红色,而且摸上去又痒又痛,云希披了外衣,拢着领口,“夜奴,夜奴。”
夜奴听了唤声忙起身过来,“大人唤我?”
“去把元宝给我叫来。”
☆、挟私报复
“哦。”夜奴忙去元宝房间叩门,“元宝,大人唤你。”
元宝向来机警,这么晚没有事,云希定然不会叫他,忙穿好衣服便进了云希门,夜奴为二人关好门,便回了房。
只是这一举动,却让住在元宝隔壁的子见看在了眼里。
“出什么事了?”元宝问道。
云希拉开衣领将那伤处露给元宝看了,“你看,迷朵的药这样起效可正常?”
元宝执烛上前一看,云希左颈红起一片,左耳下方中心处已是发紫,比上药之前反倒加重了许多,元宝虽不懂医术,但是起码的外伤症状还是懂的,“府上可有医者?”
云希摇了摇头,“夜奴懂些药理,但是我不想让平图府的人知道此事。”
“也好。”元宝想了想,“不然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府瞧瞧去。”
“此时出府?医家也是睡的了。”
“大王那里有随行的大夫。”
“我不去!”云希万分不情愿地,她才不去让那人取笑呢。
云希在房内踱着,“对了,琪心懂医。”
“你相信她?”元宝摇了摇头。
“她此时向我示好,应该可信,我们只让她确认一下就好。”云希轻声着。
眼下已是中夜,元宝无奈只好叫了琪心来,琪心拨亮了烛火,上前一照,拧着眉头,又用手碾着颈边残留的药膏在鼻下闻了又闻,又用手碾了碾,方才神情凝重地道,“姑娘,这并不是活血化瘀的药,倒像是凝血的。”
云希有些听不懂地,“有毒吗?我这伤处实在刺痒难受。”
琪心又看了看伤处确认地,“没有毒,只是……这药下得相反啊,并不应症。反而会加重姑娘的伤。”
“会不会是以毒攻毒?”那伤处奇痒,又不敢上手去挠,云希只好轻轻用手拍着,但每拍一下又刺痛非常。
“姑娘,这淤青又不是什么病,敷些活血化瘀的就好,没必要下虎狼之药,她这药倒也算不上是毒,只是不应症罢了。”
“你可有缓解的方?”云希焦灼地道。
“若是有未碾碎的药,应该能解。眼下……很难应对。”
云希苦着一张脸,央求着,“你先给我配了止痒的方也好。”
琪心甚不同意地摇着头,“姑娘这处皮肤已是精薄,再若乱用药,怕会更严重。”
元宝一听,“我去朝迷朵要来方子。”
“她既有心害姑娘,又怎么会给你药方,再若强要,回头她乱编了来怎么办?”琪心担忧地。
“这医馆莫不是黑店?”元宝咒道。
“这家医馆很有名,还是女王亲指的呢。”云希咕哝着。
“这样干等天亮也不是个法儿,总要试试吧。”元宝起身先送了琪心出门,转身嘱了云希待在自己房中小心些,便钻进了夜色。
虽过了中夜,医馆中迷朵的房间仍亮着烛火,元宝轻轻一推,房门竟然没有闩,他迅敏地推了房门进入,并双手在后闩了房门,却在榻上捧着书正含笑看着自己,“你知道我会来?”
迷朵吟吟着笑,“你们若是再不来人,我这灯里怕是要添油的了。”
“为什么要作弄我家大人?”元宝两步上前,擒了她的脖子。
迷朵没有丝毫怯意,直视着元宝,“元宝是吧?告诉执青大人,若要解药,舍了子见来换。”
元宝双目一转,便觉出破绽,“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家大人从未在你面前提过我的名字。”
迷朵一听,方露了一丝不自然,元宝趁机紧扣了她的咽喉,“说,若再狡猾钻营,定要了你的命。”
迷朵无奈只好原原本本地跟元宝说了个明白。
元宝将信将疑地听完,心中迅速的盘算了一下,即便有诈也没有什么损失,便道,“我知道了。”说罢回平图府复命。
“怎么样,拿到药了吗?”这伤处如万蚁钻心,云希坐立难安。
元宝叹了声,“迷朵不肯给。”
“不肯给?”云希垮着脸朝着脖颈一个劲地扇风,“这么说她是承认故意害我了?为什么,我与她并无冤仇。”
“迷朵也说没有冤仇。她只是想让你拿子见去换。”
“拿子见去换?”云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见元宝一脸正色,狐疑半天才反应过来,“迷朵看上了子见?”
元宝确认地点了点头。
云希对迷朵这个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性格有点难以接受,她当初留子见在府,一来是见他年纪小,二来是不想他与离弘那种人混在一起,只是若说为了换这点药,就舍了子见,那也太无义了。
“还是明白另寻了医家再说吧。”
元宝近前,眼睛骨碌一转,“大人也别妄自为他作主了,他们乌鲁人跟咱们不一样,这事若我说,先去跟子见谈谈,若是他愿意你这岂不是挡了好姻缘?”
云希为难地,“这话要如何能说得出口。”
“你放心,我去跟他说。”
天刚蒙蒙亮,有人轻叩房门,云希脚步一滞,若是元宝带了子见前来,她可要如何面对才好,叩门声又响起,云希硬着头皮上前。
只有元宝一人,跃进房间,从怀中掏了药,“姑娘,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