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希跳下地赤着脚便往外走,“备车!”
归园客栈的伙计拉了拉同样躲在一角津津有味看大戏的掌柜,“掌柜的,你说这人真的是执青大人的大侍郎吗?脾气好大啊。”
那掌柜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是,你没看执青大人穿着他的衣裳吗?新人辈出他定是恃宠而骄。”
云希坐在辇车中,越想越气只想早点回去,不想辇车一停,更是不悦,“怎么回事?!”
外面元宝并不答话,云希烦躁地掀了车帘出来,顺着元宝的示意见前路被一辇车当街拦了去路,那车边两人正拦着一个少女,少女的两个侍从与他们正是争执不下。
“这位公子,我家女主请你车上一叙。”
“我呸!谁稀罕你们的车。”
那家女主十四五的样子,一听掀了车帘,巧目盈盈地笑道,“在乌鲁,也或有富贵人家将公子做女儿打扮,我自幼学医,男女骨骼不同,公子瞒不了我,在我眼中公子自是良人,所以我才请公子车上一叙,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云希实在头疼这乌鲁女子直白的举动,在车中无奈地喝着,“这位姑娘好眼光,不过这位公子确实不是姑娘的良人。”
轻脆的女声近至车前,“你是什么人?”
云希掏出执青令只手伸出车帘给她看。
“平图府的?”那女孩倒也爽快,“好吧,既是平图府的公子,怪我高攀了。等到哪日你家大人散了你们时,我再寻你。”
“等等。”云希倒是喜欢这姑娘的脾气,心生一计,“平白坏了你的佳缘,我来补你一段,刚刚途经归园客栈,见那有一位良人,姑娘不妨前往邂逅。”
“迷朵多谢执青大人。”那女孩脆声传来。
辇车复又行进,路经那少女身边时,那姑娘重重咬着下唇低低地道,“多谢。”
云希知他尴尬不忍相见,“乌鲁不适合公主,快些回家吧。”
轻风卷着车帘,云希落寞的眼神正巧与元宝相遇,“怎么?你要去告密吗?”
元宝骑在马上缄默不语。
“你若敢去,我便把你关在房中三日三夜。反正我这个平图府的执青也没了好名声。”
元宝一听执着马缰的手一滑。
☆、寻医问药
云希一夜未归白秀正是焦急万分,一见云希一身男装回来还领了个男人,又见她耳根下脖颈处的淤痕,忙拉了她小心地提点着,“大人不该出去厮混,这要让女王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怎么在所有人眼中,连她这个平图府的执青大人都成了女王的私宠了吗,云希撑着快要炸裂的额头,“我知道了。”
“哎,大人。”白秀递了眼色,“那这人……”
“送我院中。”云希把话留在空气中,风一样的跑了。
元宝尴尬地随着白秀进了院。
云希转回房,忙洗漱换好衣裳,只是那公孙遏存心整她,这印迹那么高,无论如何也不能遮挡,正是懊恼之时,只听有人叩门,云希开了门一见,竟是子见。
子见一眼就看见了云希的伤,还不待云希怎么,他先红了脸面,“大人昨夜去了哪?”
云希支吾着,“昨日沉醉,随便找了个地方宿了一夜。”
“随便?”子见落寞了神情,轻声地问,“就是大人带回来的那个人?”
“不是他,你别乱想。”云希仓皇地出了房间。
元宝刚一进院就见云希要出门,一步拦在她面前,“你要去哪?”
云希一个头两个大,“我要进宫!”
元宝止了脚步随在她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你给我老实在府里待着!”
“大人要进宫?”夜奴迎了上前,报着,“昨天送进宫的两个人女王没留,我们可要选些新人进来了。”
“我心里有数,你下去吧。”云希抬步便往外走。
“大人,大人。”夜奴唤着上前,“今日要带谁入宫?”
“谁也不带!我自己去。”云希走得匆忙,并没有看到夜奴眼中的古怪与子见的落寞。
云希一路来至内宫却被雪娥拦在了殿外,“曹参和礼正大人正在里面呢。”
她了然一笑,“那我是知道所为何事了。”
“大人可知女王这几日为了维护你日夜不安么?”雪娥望着里面,压着声音道。
“是因为二位大人家的侍郎被打一事?”
雪娥满眼责备地,“可是有人看见打人的人跟在大人身边。大人可要管好自己的人。而且你们平图府是怎么回事,这都多长时间了,找个人都找不到。”
“找人?女王要见那个指使之人吗?”云希心里咯噔一下。
雪娥不耐烦地,“大人身边的人女王无心管,我说的是平图府跑了的那个公子。”
是后府那个房子!云希莫名地就想到了那里,她突然记起,那园子的样式是按着孟里制式建的。
一见云希转身就走,雪娥低呼着,“大人,大人,你不见女王了?”
“不见了。”
云希一路转回边走边叫夜奴。
白秀向来负责府内钱粮,这内府之事还是要找夜奴,“开后府门。”
云希进了那正在修缮的房子,屋内很整洁,虽空了有些日子,但却一尘不染,“住这房子里的公子叫什么名?”
“这……这公子来时便极不爱言语,我们不知道。”
“那他人呢?”
“据,据说送医之后逃了。”
“早你怎么不说?”云希质问着。
夜奴支吾地,“前日里我跟大人说过,大人并未言语啊。而且派出去的人一直找寻无果。”
“送哪家医馆了,叫人带我去!”
云希带着元宝让夜奴找了人领至医馆,到了门口云希便让领路的人先回去了,在这里她跟元宝最是面生安全,只是在门口徘徊良久,又不知找个什么病因前去问医比较好。
元宝看出了她的犹豫,甚是气人地,“你就去看伤好了。”
云希一听,顿时打乱了她的思绪,瞪了他一眼。
“娘,我采药回来了。”回首间,只见一姑娘银铃般地轻盈下了辇车也来到医馆。
“迷朵?”云希记得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便向元宝递了眼色,让他上前去搭讪。
“迷朵姑娘,好巧啊。”元宝含笑着上前一礼。
迷朵有些迟疑地打量着来人,也不让元宝起身,只相错地咕哝着,“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元宝险些气出内伤,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昨日见过,姑娘还记得吗?”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平图府的?”
元宝点了点头。
迷朵眺过元宝看见他身后的云希,怏怏不快地,“执青大人耍的好手段呀,你与自家公子玩闹着,倒叫我空欢喜一场。”
云希一听,便知迷朵在公孙遏那里碰了壁,正要解释,元宝先一步上前,笑着,“是呢。他们二人绊了两句嘴,我们都习惯了,姑娘别往心里去。我们这不是来赔不是了么。”
迷朵一撇嘴,“少来,你们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到底瞒不过姑娘。”元宝让了两步,把迷朵引到云希面前,“我们是来看病的,巧了正遇着姑娘。”
“这是我家的医馆,有什么病与我说也一样。”迷朵打量着元宝,不似有恙,又看向云希,一眼盯在她颈上,云希一见,轻转了身子躲她。
迷朵呵笑着,“不是什么大事啊,何必小题大做。”
云希一听,更是红了脸,“还是早点褪了好些,这……实在不雅。”
迷朵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连着她身边的侍从都噙着笑,云希已是尴尬得不行。
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迷朵强收了笑,“我知道了。执青大人在朝为官,让女王见了怕是要嫉妒的。”
“是啊,是啊。”云希暗暗郁闷着,心中把公孙遏骂了个痛快。
“进来吧。”迷朵招呼了二人入内,原本院中等着配药的七八人中的两个也随着二人至她的闺房住处。
元宝本能地在房外停了脚步,倒是云希毫不顾忌地随着迷朵进了房间。
“你们在外面先等一下。”迷朵招呼了那二人在旁,先让了云希上前,“大人请坐吧。”
云希扯了一笑,点了点头。迷朵的房子是间草房,泥坯的墙上还夹杂着干草,很多药材就挂在墙上的干草筐中。窗口长案的古琴边上飘着袅袅的细香青烟,那香极淡,细闻若无,不经意间方才飘来一丝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