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吓得趴在影子的身上,索雅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主位,只手抓起如月,却觉金光炸裂,四下立马变得刺目光亮,手上犹如按在刀刃上一般,划裂着心头。
“是谁!”这明明是祭司的神力,这大殿之上,除了她和公孙遏竟然还有一位祭司的存在?可这并不是火系的力量。
是云希!索雅想到了殿中躺着的那个“死人”。
她飞身便朝那人而去,还不及抓到地上的人,只觉一股热浪灼面而来,慌乱中她闪避而去,却失去了平衡被那金光一路吸到了神殿的大柱之上,那金光像一条巨龙,蜿蜒在大柱之上,而她的神力透过那柱子被汩汩地抽去。她越是费力抵抗,越是消耗迅速。
“是谁?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我的神殿对本祭司动手!”
“是我。”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盘桓在神殿的上空。金光中只见一身白色神袍,披着金甲的女人浮现在神殿上空,那女人的脸面如幻化的波光看不真切,只见双目轻阖,嘴唇微动地道,“这土系神力是我的。”
说罢她缓缓地张开双臂,那绿光,从索雅的周身弥光四散,如萤火虫一般奔向了她的身前。
“是大乂!”奥来的史官望着空中的神像叩拜,“这是大乂!”
索雅狂躁地叫着,“大乂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偷走我的神力。”
那女人仍不睁开双眼地,“我要收回属于我的神力。”
索雅叫道,“公孙遏也在,你怎么不收走他的火系神力?”
那女人一听,神色有些不信地,“公孙遏?”
“是啊。孟里国的火系祭司,你睁开眼睛看看。”
那女人只在空中喃喃着,“公孙遏?公孙遏?公孙……”
随着“砰”地裂空的声响,那女人仓促地消失得无影踪,索雅软着身子瘫在柱前,众臣蜂拥至如月身前,“大王,大王。”
东方如月有些惧怕地望着索雅又望了望公孙遏,“她……”
公孙遏瞥了索雅一眼,便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她已经失去神力,不再是祭司了。”
“把索雅给我带下去。”东方如月被搀起,挡在公孙遏身前,理了理衣袍,“来人!清理大殿!请各位移步朝天殿吧。”
浮屠密顺着公孙遏的目光只见奥来狼狈的宫女走得跌跌撞撞,东方如月理了理大袍挡着他的去路,“孟里王,宫人受惊,皆走得踉跄,寻不见什么。”
公孙遏一听,诧异地看向如月,只见他明镜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诡异。
如月邀了孟里王和沃泽王至朝天殿,殿内留下伺候的都是他的亲信。
“二位大王请坐。”如月有模有样地礼让着,并自己落了上座。
“我小看了你。”公孙遏没头没脑地道。
“是的。”东方如月含笑着应着。
浮屠密不解二人的哑迷,但能让公孙遏说出意外的话,想来定是不容小觑的。他不禁对这十二岁登基的奥来王另眼相看。
东方如月执起酒杯对二人道,“我交不出云希,也无福消受两位大王的十座城池,未失未得,愿我们相安为邻,共创盛世。”
浮屠密一听,放下原本执起的酒杯,“奥来王这是什么意思?”
“我奥来向来是祭司把持朝政,如今大乂收回了奥来祭司之神力,算助我重登主位,至于那个残喘的女人,沃泽王尽可不费一城地带走。”
侍卫上前耳语几句,“恕本王先失陪一下。”说罢,东方如月便由侍卫引着回了内宫。
“这小子什么意思?”浮屠密起身,云里雾里地,“他说让我带走云希,我是不会跟他客气的。”说罢便真欲前去领人。
公孙遏一把拉住浮屠密,“不必去了。”
“怎么?”
“那个云希是假的。”
“假的?!他们大祭司煞有介事的竟敢用假的骗我十城?”
公孙遏冷着目光,“东方如月,你我要防。”
浮屠密随着公孙遏往殿外走,“云希一定就在奥来宫中,你为什么不朝他要人?”
“东方如月是不会交出云希落人以口实的。”
“这小子会想这么多?他才十二岁。”
“他成长的环境远不是传说中那么安逸的。”
送孟里王和沃泽王出城的队伍浩浩荡荡,如月早已守候在城门口。
如月站在高墙之上低头望着二王出城的车队。
“大王,孟里王送来一封家信。”
如月并不伸手接那信简,只盯着城下仰望着他的公孙遏,“念。”
“思之,念之。”
如月将那竹简接过在手中把玩不语,目送他们离去。
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与他的姐姐们素未谋面,而他,定然知道。
☆、或许我并不了解你
“云希醒醒,云希醒醒。”
“这索雅真的下死手,这一下可要了我的命了。”云希咕哝着撑起身子。
四下白茫茫一片,无尽一身雪发白衣正在唤她,“云希醒醒,云希醒醒。”
“无尽?!”
见云希醒来,无尽瘫坐在一旁长舒了口气。
云希见无尽右颈一道鲜红的闪电形的伤疤从左耳畔一直蔓延到领口,“你受伤了?”
无尽捂了捂胸口起身,“没有,只是有些累。”
“可这明明就是新伤。”云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着。
无尽恍然,轻摸了一下右颈,“你说这个啊。”
“你不是神的守护者吗?是什么人伤了你?”
“除了大乂谁也伤不了我。”
“可是,大乂不是……”似又想到什么云希拉着无尽,“刚刚奥来神殿上的是真实的大乂还是你制造的幻影?”
“大乂是神,我冒充不了,那是你潜在的能力,就在你的身体里,随着你想觉醒力量的增强,她会越来越明显。”
云希摊开双掌,有些自责地低吟,“现在索雅的神力也被我占有了吗?”
无尽摇了摇头,“还差一点,我就是让你来帮我,我要一个虚弱的人的身体。我要去见索雅。”
“什么意思?”云希不解地,“你进入她的梦境不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
“梦境只能引人入局,杀不了人。”
“那世上虚弱的人那么多,以你的能力还需要我来找吗?”
无尽苦苦一笑,“我是大乂的守护者,我的任务只是守护大乂,离开大乂身边,我的能力会衰弱的。”
“要,要我把这个人带到禁林里来?”
“那倒没有那么麻烦,有你在的地方,我同样能借助神力。”
幻境和无尽变得诡异的扭曲,无尽抬头看了看,“你快醒了,去吧。”
如月虚脱地瘫躺在内宫的榻上,他终于当上了王——这奥来的大王,而且是能像公孙遏一样独掌大权的真正的王。
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寝宫了,但寝宫那边正在忙着调换内饰。
这脑袋似有千斤重,云希摇晃着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云希,你都睡两天了。”如月见状忙坐起身来唤她。
云希一惊方觉有人,“如月?你怎么在这?”
如月上前扶起她,“寝殿那边乱哄哄的,等她们收拾完我再过去。”
云希勉力一笑,“大王是男是女的消息这么多年隐瞒得这么好,这般措手不及可是把群臣吓得不轻呢。”
如月得意地顽皮一笑,“若非我的哥哥们相继出了意外,父王也不会出此下策来保全我。”那笑意渐渐僵在他的嘴角,慢慢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恨。
云希不想看到如月这样,忙引着他转了话题,“影子怎么样了?”
“他伤得很重,哦,我应该去看他了。”如月说着便往门外走,“云希,你跟我一起去吗?”
云希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地叫住他,“如月,那……”
如月嘴角扯出一丝坏笑,“公孙遏走了。”
“我……我没想问他……”
如月空洞地望着榻上的悬梁,“我以为你会冲过去。毕竟……”
“如月,你会怪我吗?”云希打断他道,她并不想听如月继续往下说这件事。
“不会,毕竟你救了我。”如月站在宫门口琪心已经为他执着引路的灯,“你安心留在这儿吧,这个内宫本王送给你了。”如月转过身去,面朝着夜色,声音不大不小地,“我希望你一直留在这。”
云希错愕地抬起头,只见如月已随宫人埋入夜色之中。
夜色中浮屠密伸了个懒腰,马车颠簸得让他实在难以入睡,长夜漫漫更显无聊,便登上了公孙遏的王车。
公孙遏身着宽松的长袍,侧歪在长桌边睨了来人一眼,便又自顾自地饮酒。
浮屠密嬉笑着上前,打趣他,“公孙,你是行军打仗之人,怎么马车颠簸你也睡不着吗?”
“谁让你进来的?”
浮屠密也不跟他客气,独自斟了一杯酒,“我以为你会冲过去找她。”
“她不会跟我走的。”公孙遏浅酌了一口酒,“她早晚会知道我伤害了她。”
浮屠密看着公孙遏手上狰狞的伤疤担忧地,“你这伤……像是灼伤。”
“嗯。”公孙遏抚了抚伤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