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晚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
背上涂了药膏的缘故，还带着点冰凉。许是碎玉担心她会感染上风寒，房间的很温暖，露这背脊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她想爬起身子，却扯到了伤口，隐隐有些作疼。
“醒了？”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倒是让她有了点恍惚。便眯着眼睛，从声音处看过去。
她身子都没动，心却摇了摇，最后应答，“嗯，无事。”
“朕并未问你有没有事。”黑暗中只能看见他一个绰约的影，在桌子前，好像喝着冷茶，“你大概是忘了，巴不得你死的，还有朕。”
是了，倒是她有些自作多情了。
“皇上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
“批阅完奏章，顺路过来。”顿了顿，他缓缓又开口，“你这次做的不错。按照要求，朕将你全家灭门案调查清楚了，作为你这次的酬劳。”
终于能知道当初的事情真相了，她凄凉的笑了笑，总算结果没那么惨。
“臣妾先谢过皇上了。”她语调清冷，还带着点羸弱，但并不明显。
“这是你应得的，不用谢朕。”他仿佛有些烦躁的动了动，伸出手肘就碰到了茶壶，“该死。”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
他以为她睡了过去，试探性的唤了声，“顾清晚？”
“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没。”他起身，修长的身影在房间里显得有些局促，“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不用费心了。”
“恩。臣妾知道了。”
当墨君衍出去的时候，觉得从她的声音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他辨别不清，但能却低你那个跟以前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
随着太后的寿诞越来越近，顾清晚的伤也好了。
只是这一次之后，身体不如以前了。
第二天便是手寿诞，顾清晚不放心的又吩咐了几遍。转过身，就是萧如意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皇后娘娘。”萧如意走近一步，“有时候真的觉得娘娘命大，每一次当诛的时候，总有人能救皇后你一把。”
“臣妾羡慕嫉妒啊，若是臣妾的孩子，有半点皇后娘娘的运气，也不至于还没见过这世界，就被人给还害死了。”
顾清晚平静的看着她，“是她投错了胎，她不该来着帝王家。
“得了吧皇后娘娘，你不过是因为自己没那么福气，就嫉妒臣妾。有时候想想都为你感到悲哀，皇上连碰都不愿意碰你。”
“是本宫没有那个福气。”顾清晚上前，直视着萧如意仇恨的目光，“现在这局面，你明白，并不适合诞下皇子。尤其是，你尴尬的身份。”
萧如意眸子眯了眯，“你在教训我？”
“想要在两边生存，你就应该懂得生与夹缝中的规矩。望萧妃好好记住本宫说的，太后和皇上眼里都容不得沙子。”
“那皇后娘娘处于什么位置呢？”萧如意看着她的被背影冷笑发问，“你现在，连夹缝都没有。臣妾很想看看，皇后是怎么个活法。”
正文 第457章：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21
顾清晚抬眼无声的笑了笑，她似乎才是最蠢的那个。
……
太后寿诞，宴请所有皇室。
今日她刻意将所有的朱钗都放在发饰上，金黄.色的百鸟朝凤的凤袍下，雍容华贵的担得起皇后母仪天下的风范。
萧如意一身雅淡，柔弱的气质，无限怜爱。
太后只是蹙眉瞥了眼顾清晚，便再为看她一眼。
戏台上，是顾清晚费了点心思找的戏班子。上面，娇柔的戏子，轻掩面庞，上演的是才子佳人最后终成眷属的故事。
在皇宫里也算新鲜，太后和众人看的痴迷。
碎玉过来唤她，“娘娘，皇上让你去长风亭一聚。”
顾清晚正喝着一杯酒，闻声抬眸，与对面隔着距离的墨君衍对望一眼。
眸中是水雾弥漫。
墨君衍看着她怔住的模样，带着些天然蠢，唇角勾了勾，自仰着喝下一杯酒挪开了视线。
“好。”
她去的时候，长风亭内，立着的不是墨君衍。
在看到摄政王的时候，倒也没觉得多失望。只是看了眼伏在地上抖着身子的碎玉，撩唇浅笑。
摄政王看着她爽朗一笑。
“一直以来想跟娘娘说句都难，这世上相比也只有皇上，能够让娘娘如此趋之若鹜，甚至连这些小把戏都分辨不出来了。”
顾清晚迈了两三步，朝着他缓缓过去。凤眸凝着摄政王得意的面容，“王爷想要跟本宫说什么？”
“娘娘是聪明人，是害死了皇上最心爱的女人，他才是最想弄死你的人。不过是看你还有些价值，让你苟活些时日罢了。”
摄政王理了理袖子，面对着湖面的潋滟，继续道，“但本王不同，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是聪明人，知道哪一方胜利更大。”
原来在别人的眼里，她在墨君衍身边只是苟活。
荒凉的笑了笑，“能问王爷一个问题吗？”
“你说。”
“当年顾家，三十五条性命，可是出自王爷之手？”她看了墨君衍给他的东西，心就不可能在寂静下去。
她只要想到当年刺目的血，就恨不得将与案件相关所有的人给杀了。
摄政王不在意的打了个呵欠，“本王手下的人命不少，从没关心过他的姓氏。可你们顾家，哪里值得本王动手？”
风吹树叶缓缓轻响。
“本王找你过来，是给你两条路选择。一个跟本王一起合作，夺了他墨君衍的地位，一个就只有死路了。”
“你接下是死是活，只有本王能够帮你。”
他握住她的肩膀，指着前面灯火通明的地方，“你要不要去看看，一出好戏正等着你。你是主角，没你怎么开演。”
她到的时候，笙歌早已停止。
“顾清晚，你给朕滚过来！”她许久没有听到他盛怒的声音了，像是沐云汐死的那天，他们大婚之夜。
她好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目光在看到墨君衍怀里躺着的人影，很多事情突然明了了过来。她下意识看了太后，太后抿唇，表情淡漠高高在上。
她是被侍卫押着过去的，跪在他们俩的中间。
正文 第458章：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22
墨君衍脸上因为怒气暴起了青筋，瞪着她的眼睛，仿佛能滴血一般。
“朕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能如此狠毒。为了这后位，你竟然该软禁云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出这样诛九族的事。”
他一字一顿，字字铿锵。
他没有给她解释的余地，就第一时间给她判了死刑。也该是如此，以为他最爱的女人，在她怀里，抖着瑟缩的身子，指着她凄厉的喊。
“顾清晚，你可知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没做过。”她没看沐云汐一眼，反倒是直直的看着墨君衍。就算不喜欢，你也该明白有些事，我不会做的。
墨君衍脸黑的可怖，冷冷看着顾清晚，抱着沐云汐起身，“来人，顾清晚心狠手辣，不配这皇后之位，收封印，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皇上，就不能听完皇后娘娘的解释吗？”
身后，是苏沐白双膝跪地发出的有力声。
墨君衍横了苏沐白一眼，看着一向少言语的侍卫，竟然为了顾清晚连连冒死进谏，冷哼一声，“证据确凿，她的解释还有用吗？”
“皇上！”
“臣妾谢过皇上了。”
苏沐白近乎低吼，“顾清晚。”
他看到前面跪地的人抖了抖身子，才缓缓转过身来，挤出一个笑，“小白，就当我求你，别说了。”
“啊，来人啊，保护太后。”
这一出戏还未结束，刚才的深的太后喜欢的戏子，突然从长袖中抽出长剑。长袖一舞，朝着太后狠狠的刺过去。
墨君衍怀里还抱着沐云汐，根本来不及过来。
还是苏沐白眼疾手快，一刀劈过去，直接劈掉了戏子的剑去。不过三两招，被苏沐白擒住。
“留活口！”
“送太后回去歇息。”
墨君衍说完，脚踩在了戏子的胸口处，居高领下的质问，“谁派你来的。”
戏子冷笑一声，却侧头看了一眼顾清晚，“娘娘，对不起，失败了。”
话说完，头一歪，刚还活着的人须臾间没了命。
墨君衍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清晚，想要从她的脸上得到些除了发怔的其他神情。但是顾清晚只是抬起她清冷的眉眼。
她想问：阿衍，你信我吗？
墨君衍挥手，“将她带下去。”
她闻声突然垂敛住眸子，等到脚步声离去，她才勾唇凄凉的笑了笑。
她被抓走的时候，苏沐白一直跟在身后，亦步亦趋道，“我会救你出来的，晚晚，我会救你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