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呵呵”,太后的喉咙里发出干涸的笑声:“你以为哀家会允许你肚子里的杂种,乱了皇室血脉!”
“所以!”我恨恨的望着她,眼眶发红,“你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他是你的亲孙!”
“亲孙?”太后哈哈大笑,声嘶力竭道:“哪来的野种,胆敢!冒充皇室。”
我怒极反笑,眼里泪光绰绰:“你以为用冰枕就能害我了吗?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太后嗤笑道,“你就算知道,又能拿我怎么办呢?哀家的命,就连皇帝也没有资格夺取。哀家的命,天注定!”
我:“太后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只可惜,我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的。我不但要生下这个孩子,还要让他成为下一代的皇!我要你附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偿还!”
“哈,痴人说梦,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太后冷笑道,“我对付你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你也想对付哀家的孩子吗?呵,你爱上了皇帝,就注定了失败。情关这码事,根本不会有聪明人”。
我:“我不需要害他,我只需一心一意的爱他,让他为我发疯,为我着魔,为我将整个江山呈现在我的脚下。只要我活得痛快,让我的儿子成为这个江山的主人。你就比死还难受。我乞求上天,一定要你长命百岁,我要你一世饱受折磨!”
“放肆!你就不怕哀家告诉皇帝吗?”太后,“你以为这里是哪儿,这里是紫禁城,这里还是哀家的天下。你想只手遮天,你遮的了吗?”
我冷森森道:“何必要遮天,我只要遮住圣上的眼睛就行了!”
“哼哼”,太后冷哼道,“嘴硬是没有用的。为了赢我这一仗,你拿一个你爱的男人做赌注,这个代价,你输得起吗?”
笑容逐渐敛起,眼里几乎要迸出火来。我一字一句道:“我爱的唯一一个男人,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第两百六十八章 谋弑太后
雍正元年二月。为大行皇帝上谥为仁皇帝,庙号圣祖,陵为景陵。设东陵总管大臣,由马兰峪总兵兼任。以皇十六弟允禄出嗣庄亲王博果铎,袭其爵。又谴皇九弟胤禟及贝勒苏努等发往西宁,并将本日将苏努之子勒什亨革职,名其跟随胤禟效力;其弟乌尔陈因同情其兄,一并前往。
雍正元年三月。加隆科多、马齐、年羹尧太保,封年羹尧三等公。恢复李卫官职,未上任又改任命为云南盐驿道。
雍正元年四月。大行皇帝梓宫奉安享殿,命贝子允哆留护。命怡亲王允祥总理户部,封其子弘昌为贝子。封皇七弟淳郡王允钓为淳亲王,以其书佳,命与允祉同书景陵碑额。封皇十七弟允礼为果郡王。命皇十四弟、贝子胤禵留遵化守陵,又命胤禵家人雅图、护卫孙泰、苏伯、常明等永远枷示,伊等之子年十六以上者皆枷。设乡、会试翻译科。
雍正元年五月,圣上再次削减了皇十四胤禵的米禄。事值年贵妃生子福沛,出生即殇。整个后宫几乎都能听见她的哀嚎声。康熙六十年殇一子,雍正元年殇一子,两次巨变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心力,至此卧床不起。宫里人传言,这都是年贵妃为了尽快怀上孩子,胡乱用药的结果。也有人说,皇上弑君夺位,连自己的手足都不肯放过,这是天理报应!皇太后闻此巨变,病情加重,危在旦夕。圣上决定前往灵山为皇太后祈福,皇后、贵妃等一干众妃为表心迹请求一同前往。
(以上参考雍正元年大事表,绝大部分是从中摘录)
五月二十日,太后几次病危。二十三日,已是回天乏术。这个曾经显赫了一世的女人,却在最后凋零的死去。她没有想到,最后陪伴她走向死亡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她如此憎恨的女人。她生前的繁华、荣耀越发存托了她死后的悲哀、孤寂。她一个人孤独的、哀怨的死在了偌大的永和宫。
这些平日里不见踪影的嫔妃们,只是在她死的最后一刻,齐刷刷的跪在了永和宫的大殿里,一个比一个哭的哀嚎,一个比一个哭的悲切。
她死的时候,我一滴泪也没有流。我冷冰冰的站在殿角,看着她已经僵化的尸体。我想起她临死之前,一声一声叫着皇上和十四爷的名字。我静静立在她的床榻边,听着她喊了一百四十五次胤禵,四十三次胤禛。她心里所期盼的,永远无法实现。
皇上去了灵山祈福,而皇十四进不来这重重深苑。后来她清醒了,看着我的眼里充满惊惧。把触手能及的东西全给摔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恶毒,咒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喊丫鬟们进屋,可她喊破了喉咙回应她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她终于绝望的发现,翠花背叛了她,除了我,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求助的人。
郝姑姑跪在太后跟前一个劲的流泪,这是我留给太后唯一一个照料她起居的侍女。
这座金光熠熠的宫殿曾经见证了她的辉煌,如今却成了囚禁她的牢笼。
宫里头的嫔妃不是不知道太后的处境,只不过她们比我更加恨她。如果太后真的让大将军王登了基,她们的下场只会更惨,所以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巴不得能借我的手除去太后这个隐患。
我记得有一句话: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傻的人。整个后宫的女人对这里所发生的事充耳不闻,仿佛真的毫不知情一般。
太后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忽然痛哭流涕,抓着我的袖管苦苦哀求,求让她再见胤禵一面。
我反问她:“太后真的以为是我将大将军王挡在了外面吗?奴婢就算能遮住圣上的眼睛,也遮不住皇后、遮不住群臣,遮不住后宫无数双眼睛。是太后您的欲望将十四爷挡在了这重重宫闱外面”。
太后想让皇十四称帝,人人都心知肚明。太后病重的消息,嫔妃们一致对十四保持缄默。一来是嫔妃们对太后早有怨怼,二来圣上不在宫中,若是让十四这个时候趁此进宫,唯恐生变。
十四要是当了皇帝,对后宫这些娘娘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太后泪眼婆娑:“帮我叫胤禵好不好,帮我叫胤禵”。
我蹲下,握住她的手,轻轻将自己的衣袖抽出,冷酷而坚决。
已及花甲之年的太后抛下所有的尊严,“帮我叫皇帝,帮我叫皇帝过来!”散乱的发髻坠落在额前,在哀求无果之后,忽然变得凄厉起来。她扯着嗓子,尖锐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死了,你还活得成吗?”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个颓废的女人,我要她将我曾经流过的泪再流一遍。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傻事,可是我没得选。从腹中孩儿死去那一刻,我就从没想过回头。
太后看到我眼里流露出的怨毒,忽的哈哈大笑:“你在骗我,你肚子里孩子早就没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这样恨我,让我不得好死。哈哈哈哈,报应,该死!该死!”
我眼角的肌肉跳了跳,落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眼前的女人,即便是杀她千回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可是我不会杀她,我希望她希望活得更久一些,我希望她在哀怨、孤独与屈辱中饱受折磨。这个显赫了一世的女人,屈辱比死亡更加难堪。
我终于还是背身离去,我拍我终会忍不住冲上去,撕烂她的嘴巴,掐住她的脖子,捅出几个血窟窿,甚至做出更加可怖的事情来。
太后看我无声离去,尖锐的笑声间歇,渐渐生出一股悲凉之意来,“其实,如果不是你非要嫁给胤禵的话,哀家并不十分讨厌你!”
我默默回过了身。
太后继续道:“公孙先生预言谁娶了武家的女儿就会死,哀家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
我脸上的肌肉跳了跳,眼里有泪滑落:“大将军王是您的孩子,难道圣上不是吗?当年火烧寝宫也是,大将军王中毒的时候也是,今日也是,您真的就那么容不下四爷吗?”
第两百六十九章 其罪当诛
我:“你口口声声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那我呢?那我的孩子呢!难道就因为他只是四爷的孩子,你就能如此残忍!我肚子里怀的是您的亲孙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太后眼里流出悔恨的泪水:“当年陈贵人怂恿宣嫔一把火烧了你的寝宫,哀家让先帝命胤禛清查此事,原不过是想让老四和十七反目。陈贵人是十七的生母,老四一旦指认了陈贵人,十七绝不会坐视不理。老四若有意包庇,惩戒自是不必说,更会失去先帝对他的信任”,太后徐徐道,“只是没有想到你回府的路上却出了意外……”
“刘喜得告诉哀家,是他自作了主张,想替哀家出气。可是哀家知道,外人可不会这样想,皇上也不会这样想。刘喜得是哀家的人,他做的就等同于是哀家做的。所以哀家不得已才杀了那个驱马的小厮,也算是替你报了仇。哀家没打算害死胤禛,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奈之举”。
“无奈?若真是无奈,就不会有一开始的算计!”我拂袖离去,任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