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来”。
她哀切的唤了一声“公主”,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或许……你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看了看她弓着的背影解释道:“像这种木头做的窗子,多敲几下也就松了。再去卸一根桌腿子下来,利用杠杆原理……”又顿了顿,“再者,那花瓶凹进去的槽口可以做滑轮,珠帘可以做绳索,用上了这些东西,这屋子里就没有我撬不开的地方。可是,这出去以后呢?外头有嫡福晋的护院,再往外还有鄂伦岱的士兵,我们如何能应付的了他们?”
夏雨终于抬起头来:“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趁着有力气的时候搏一把,公主还在等什么呢?”
我:“等机会”。
夏雨:“机会?”
我用烛台尖把窗户上的缝隙凿大了一圈,吹了吹木屑,示意夏雨透过木屑往外看:“五、四、三、二、一”。话落,百米处一小纵队护院正从屋前经过。
夏雨惊叹道:“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我爬上床顶(古时候的床都有雕花的床顶),将床单绕过屋梁:“我已经观察了他们一天,前头两个士兵长期在这里守着,约三个时辰的时候换了一趟班。此外,每两柱香的时间,门口就有两队方向相反的护院交叉而过。也就是说,从他们从门口经过的时间算起,过一柱香的时间,两队护院离门口的距离都是最远”。
第两百二十七章 定情信物
夏雨盯着洞口端倪了一阵:“可是从这里观察出去的角度实在太小,除了门前的护院,我们没有办法判定周围还有多少人在附近巡逻”。
“很快就能知道了”,我拍了拍手里的凳子,凳子绑着床单,高高的垂挂在空中。猛地推动凳子,以撞钟的方式猛地撞向房门。刹时间,激起灰尘无数,屋顶上的各类渣滓成片成片的往下掉。连着两三次,只觉整个房子都在震,房顶上的瓦砖噼里啪啦的往下坠。战场上打仗的军队都是抬着圆木来撞破城门,只不过他们借用的是人力,我借用的是屋梁。
“咳咳咳”,我和夏雨被满屋的灰尘呛得眼里鼻涕齐飞。
“发生什么事了?”率先赶到的是门口的两队护卫。我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该来了”。话落,只听一个粗声响起:“都让开!”
“真的……来了”,夏雨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口道:“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刚才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暗暗观察了一个各队护院所在的位置,但是我担心因为我们的事,他们的编排会有所变动。所以,我方才试探了一下他们。前两队的护卫来的最早,也就是我们能看到的那两支护院。他们距这儿最远的距离约一百八十米,而最后赶来的这一队,又比他们整整晚了三十五秒。按平均男子百米十三秒的距离算,他们距这里大约有四百米。果然如我之前所看到的一样”。
夏雨静静的听着:“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场,公主观察的时间太短,得出来的数据有太多的偶然性,并不能作为标准。而且他们换班的时间,看守的行程受任何的突发事件影响都极可能发生改变。哪怕是其中有人吃坏了肚子,或者哪里蹿出一只野猫,都会对他们的行程造成影响”。
我:“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夏雨顺着我的手,视线落在了板凳上:“你需要我帮你砸破这扇门?”
“不”,我抬起头,“我需要你帮我掩盖砸破屋顶的声音”。
“一、二、三”,我猛砸一下屋顶的一瞬间,夏雨就猛的撞一下门。悬挂在空中的板凳,不仅能增强撞击的力道,还能节省力气的损耗。如此一来,哪怕是敌人闯进了屋子里,也不会精疲力竭疲于应付。
外面有人道:“看样子,她们要破门而出”。
又有人道:“福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靠近。只要看着她们不从那屋子里出来,就算把房子烧了也不碍咱们的事。留两个人继续看守着,其他人都散了吧,一有异动再通知我们”。
我敲了敲屋顶,“快捅破了,再撞几下,不要太重,真把门砸破了可就要坏事了”。
夏雨点了点头,几下功夫屋顶被捅了个窟窿。在撞门声的掩藏下,他们果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夏雨:“公主快走吧,奴婢会时不时的撞下门,让他们误以为咱们还在屋子里。”
我:“万一……万一……”
夏雨紧接着道:“公主放心,只要他们的规律发生了异动,就极有可能在园子里发现了公主,奴婢就会猛撞一下门引开他们的注意。必要的时候,奴婢会撞开门,引他们离开”。
我从床顶上跳下来,将一把匕首从靴子里拔出来,“这把匕首我一直随身带着,从不离身。虽然长的又笨又拙,却十分的好使,比一般的兵刃要厉害很多。你且带着,万一……他们真的闯了进来,你也好有个应付”。
“这是剑”,夏雨不由脱口而出。
我:“什么?”
夏雨:“这把剑公主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不过是我生辰的时候,李又玠送我的玩物罢了”。
夏雨不停的摸着剑,模样甚是稀罕:“原来是李大人送给公主的定情信物”,又说,“看来李大人是对公主动了真心了”。
我轻笑道:“什么定情信物,区区一把把匕首,倒值得你这么多感概”。
夏雨:“不,这是剑”。
我:“好吧,就按你说的,算它是把剑。这算是什么剑?”
“这就是剑”,夏雨看我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这把剑的名字就叫:‘这是剑’。相传这是一把上古神器,荆轲刺秦王的时候,用的就是它”。
夏雨看了看我,迟疑道:“莫非……公主不识得上面的字”。
我脸色顿时有一丝丝不自然:“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收着就收着”。
夏雨:“奴婢万万不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况且……”
我嗤笑:“我见得宝贝还少吗?对我来说,这屋子里哪一件东西不是一件古玩。就是乞丐讨饭的破碗说起来也算是一件古董。对我来说,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叫你接着,你就接着”。
夏雨面色犯难:“可是公主身上还有伤……”
“我就算没有伤也打不过他们”,我指了指脑袋,“我靠它”。说得径自钻上了屋顶。
刚从屋顶上落下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喝一声:“谁?”
另一人道:“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一团黑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说话的声音渐渐靠近。
我憋着气躲在草丛里不敢出声,突然各类瓷瓶从屋子里炸裂开来,紧接着撞门声又变得猛烈起来,整个屋子都跟着隐隐颤动,砖瓦跟着一片一片往下落。
两三个护院离我最近,险些就被落下的砖瓦砸中了脑袋,不由咒骂道:“那两个老娘么又发疯了,快去看看”。
我见他们走远,一路偷溜,根据他们的行动规律险险避开,虽然中途险象环生,却也还算顺利。摸索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嫡福晋的寝宫。嫡福晋的寝宫并不难找,整个园子里最明亮最华丽的地方就是嫡福晋的寝宫。同样的,不论是丫鬟还是护院都是这园子里最多的地方。
夏雨:“公主,你怎么回来了?”
我扬了扬手:“你看我带回了什么?”
夏雨爬上床顶,在看到面粉的那一刹那,脸色说不出的憋屈:“面粉?我说我的公主,只怕咱们还没有饿到生吃面粉的份上就先渴死了”。
第两百二十八章 绝处逢生
“这个面粉,一般人可吃不起”,我从腰上掏出一个水囊和两个馒头递给她:“这才是给你的”。
夏雨一面狼吞虎咽的吃着,一面含糊不清的说:“公主要那面粉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在这破房子里剁面条吗?”
我拿着匕首将被单割成条状,相互拼接系成绳索,一头困在自己腰上,将另一头丢给夏雨,言简意赅道:“捆上”。
夏雨二话不说,将床单捆在了自己腰上。又顺着我的意思,爬上不远处的一颗大树。那棵大树有些年头了,树杈子比屋顶还高,比人的腰身还要粗。
我扬了扬手里的面粉道:“这可不是给你吃的,是专门给这几位守着我们的哥哥准备的”。说着,将手里的面粉洋洋洒洒的从屋顶洒进了屋里。
夏雨看得不甚明白,却不多话。我糅了两团窗户纸丢给夏雨,“堵住耳朵”。说着将剩余的破布缠在烛台上面,又从怀里掏出啊一枚打火石。烛台上还剩下不少的烛油,很快的把破布点燃了。
夏雨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却也一一照做。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完全叫她傻了眼了。只见我举着火把,站在屋顶上哈哈大笑:“你们都是逼死我的凶手,如今我化身厉鬼,绝不放过你们。我要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让你们永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