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宫,姬月瑜轻抚着胸口的那朵粉红色的花朵,端详着铜镜里容光焕发的自己,嘴角绽放一朵明艳的笑容。过了今天,她便是沧穹国只手遮天的女皇,再不用看人眼色,再不用屈膝人下,再不用那么战战噤噤地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只不过……想到姬月容从她的眼皮底下跳走,她愤愤地拍下身边的实木桌面,咬牙切齿地道:“姬月容,让你逃过一回。可惜过了今天,朕便是堂堂的天女,而你便是朕手指间的一抹尘土,就算你来,也是空想而已。”
她说完,理了理因为动作过剧而扯出褶皱的暗红新衣,朝着门外喊道:“紫霖,你还不快点进来。”
“是的,陛下!”紫霖在门外恭敬地道。“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在等待着陛下的驾临。”
姬月瑜扬了扬眉毛,趾高气扬的推开了内殿的房门,扫了眼胳膊上绑着绷带的他,淡漠地道,“你下去把朕昨天交待的事情做好,到时朕的一个手势,你就可以出来了。”
“遵命!”紫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等等!”姬月瑜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他的脚步。
“不知陛下还有何事?”紫霖身体微微一僵,慢慢地转过身,问道。
“紫霖,朕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你莫要辜负了朕的苦心。”姬月瑜笑靥如花般美艳,只是那双原本明媚如春般的眸子里,载着满满的阴冷,看得人不禁寒气四起,更胜过严冬的冰冷。“你要时刻记住,你家中的人全都等着你的表现。”
紫霖眼瞳微缩,一抹凄苦绝望的目光闪过,握紧的拳头一紧,指尖都扎进了肉中。抬眸遥望着几步之遥的姬月瑜,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淡定,对着姬月瑜弯腰行礼,“紫霖一直感谢陛下为紫霖做的一切,必会好好的完成任务。”
“嗯!”姬月瑜目光直盯着他好一会儿,这才缓慢地点了点头,“去吧登基的吉时快到了,朕可得好好准备。”
姬月瑜说完,仰身越过原地不动的紫霖,朝着巍峨的大殿走了过去。
紫霖望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暗红身影,转头望向姬月容逃出皇宫的方向,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姬月容,我能为你做的,做得已经超过的范围。如今为了家人,我还有还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管你是恨是怨……于我来说,已经完全没有关系!
庄严的沧穹国正殿,姬月瑜迈着沉稳又夹带着几分兴奋的步伐,慢慢地走到用鲜红毛毯铺成的地面,抬头挺胸地接受着两边文武百官的朝拜。
她走到渴求了十多年的宝座前,停下了脚步。略抬了抬头,遥望着这个解手可及的凤位,姬月瑜扬起一抹志在必行的微笑,她垂眸望着胸前盛开的花朵,信步的走上了石台。
坐在最高处的她,俯视着眼前伏跪着的那群人,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等候在一边良久的司仪,捧着一卷暗红色的圣旨,走到了姬月瑜的右手边。她眼睛瞥向凤椅上的姬月瑜,眼见她微微颌首,转身面前着石台下的群臣,用尖锐响亮的声音,读着手中展开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沧穹国第十……”
“等等!”一个清亮的女声自殿门前传来,很轻却似传到了殿内群臣的耳朵,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了过去。
身着暗红凤袍的姬月容微笑着迎接着每一个打量,猜测,惊讶,不可置信……等等目光,信然地走到了大殿之内。“各位爱卿,都快快平身,这女皇岂是能胡乱参拜!”她的声音仍然不大,却如巨石般,重击在众人的心中。一时间,整个大殿内虚哗之声大起,个个面面相觑,视线来回观察着两个笑意盈盈地王爷,不知所措。
“大胆叛逆姬月容,你私通前瑞王姬卓瑞,欲谋朝夺位,朕念在同你是骨肉至亲,放你一马。今日你既然有胆量出现在朕的面前,来人呐”姬月瑜猛然地从凤椅上站起来,伸手指着殿中鸡群鹤立的姬月容,大喝道:“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罪人给朕拖下去,关入天牢。”
“笑话,沧穹国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女帝姬卓宜驾崩突然,根本没有立下谁为女皇的遗召,你凭什么自立为王;又凭什么指责我是叛逆之王!”姬月容冷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伫立在高处的姬月瑜,每说一句话,她便往前走一步。
姬月瑜眸子闪过滔天的怒焰,她先前便应该趁姬月容没有时间反攻之际,亲手了结了她。也不会出现现在的这么尴尬的情况。微颤的手指着步步逼近的姬月容,怒道:“母皇她病得突然,仙逝时更是让人措手不及,并未留下遗旨。只不过……”姬月瑜抚了下胸前的粉红色花朵,带着冷绝地笑容,“朕是天生的皇者,胸前这朵盛开的牡丹便可为证。”
姬月容面对姬月瑜的所谓的天生皇者的话说,嘴角露出一朵嘲讽的笑容,“可笑,一朵牡丹便能左右人的一生吗?”
“当然,这可是沧穹国五百年的传说!”姬月瑜神气的挺了挺胸,“你要证明,这朵牡丹便是最好的证明。”
“原来如此。”姬月容了解般点了点头,垂在腰间的双手倏地移到胸前,猛地扯开了紧扣着的衣服,一朵暗红色的牡丹浮现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分外的妖绕。“那我胸前的这朵牡丹,又做何解释,按你的说法,我同样也是沧穹国天生的皇者。”
姬月容这一手,让身边沉默不语的大臣们,如一滴掉入热油水,一下子翻腾起来。大家的眼神来回在的穿梭在姬月容与姬月瑜的胸前,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姬月瑜怔怔望着姬月容胸前那朵暗红色的牡丹,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淡粉色牡丹,脑海突然浮现出皇家秘传的第二个预言,‘花骨二开,沧穹必灭’。
她突然轻笑了一声,指着姬月容,眸子里闪过冷酷噬血之色,“朕天生便在皇家,你不过是流落于民间的贱种,怎么给媲美朕的血统。沧穹国历代帝皇密令,凡是出现第二朵花骨者,杀无赦!”她的手突然在空中挥了一挥,三名黑衣人跪在她的面前。“众暗卫领命,今发现暗开花骨者,杀!”
那三名黑衣人得到姬月瑜的密令,纷纷亮出手中兵器,朝着殿中的姬月容飞去。
大臣们眼见姬月瑜出动只有女皇才能命令的暗卫,吓得逃窜到殿内的四周。
姬月容也不急,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黝黑的匕首,在空中扬了扬。那三名飞向她的黑衣人,被人不知在何处射出的暗器,打中了穴位,哼都没哼一声,便躺倒在地。
“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姬月瑜原本胸有成竹的心情,瞬间大乱。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个是……
“姬月瑜,你不是很想得到它吗。”姬月容举着手中的梧桐玉,晃了下,“可是它早就在我的手中。所以身为暗星的你,才是第二个花骨,为了沧穹国,死得应该是你才对。”她一字一字的说完,朝着暗中的某一个方向,淡然地道:“暗凤听命,生擒姬月瑜,我要和她好好清算下我们之间的血债!”她想到的摔下悬崖的巫行玥和方燕含,想到她还来得及好好孝顺的姬卓瑞,她的眼眶通红,眼眸更是泛出赤色的光芒。她可不会让姬月瑜一死了之,她会让她得到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那样,她才能一消心头那蚀骨的恨意。
“得令”殿内四面八方响起了雄厚的女声,只见四道黑影迅速朝着姬月瑜逼近。
“住手!”姬月瑜倒退了一步,突然对着姬月容厉声喝道:“或是你杀了朕,朕保证你会痛苦一生。”
那四个黑衣人动作一顿,齐齐望向姬月容,等待着她的命令。
“紫霖,是时候出来了。”姬月瑜朝着凤椅的后方大喊一声。便见一个紫色的身影,慢慢地从暗红色的凤帷里步了出来。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刚刚出世的娃娃。
“这是你藏在紫星宫的女儿,知道她是受到国师庇护,她的命格也是显贵之像。我一见之下,方才发现她的胸口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所以,我便用她的命换我的命。”姬月瑜留下这个女孩子,本来是想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儿,让她成为她登上帝位的助力,偏偏姬月容鬼使神差地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暗凤令。大势所失的她,不得不保命为先。
“你……”姬月容举目遥望着紫霖怀中的女娃娃,似感觉到母女的天性般,那孩子一看到姬月容探过来的目光,“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所谓母女连心,姬月容闻听她的哭声,心若绞痛。
“啊别,别哭!”紫霖慌乱的安慰着怀中的女娃娃,无奈那孩子似受到了鼓励般,反倒哭得越来越厉害。
姬月瑜朝着紫霖走了过去,扭曲的脸面再望到那个哭吵的女娃娃时,闪过冷冽的光芒。“或是你不同意,我临死前也要带个垫被的,你这可爱的娃娃就跟着本王一起下地狱吧。”她说着,便要抢过紫霖手中哭闹不止的女娃娃,哪里料到紫霖往后一退,避开了姬月瑜探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