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你说过不会伤害宝宝的。”紫霖面色苍白如纸,手里的娃娃抱得更紧了。
“哼,真是夫人之仁!”姬月瑜瞪了他一眼,伸手朝向他,威胁道:“你别忘记你的家人还在本王的手中。”
“……”紫霖怔望着姬月瑜那又惨白的手,仿佛看到上面沾满鲜血一般,他根本狠不下心,因为他知道孩子若是交到她的手中,怕是九死一生。他做不到,不管这是谁的孩子,他都做不到。他想到被姬月瑜关在不知何处的家人,死命地咬紧了下唇,颤颤地把怀中的孩子递了过去。孩子,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失去家人……
“紫霖!”姬月容遥望着紫霖那颤抖着伸向姬月瑜的双手,心中焦急无比,却又不能阻止,只得沉声大喝道:“能弹出让我心醉琴音的你,怎么可能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孩子紫霖垂下眸,望着那用天真无邪的眼眸望着自己的孩子,他想起那个喜欢腻在自己怀中的小弟,那一年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心中陡然一颤,猝然收回手。
他还是做不到。
“紫霖,把孩子给我。”姬月瑜向前一步,逼了过去。
紫霖连连摇头,抱着孩子便往后躲开她的手。他的目光越过姬月瑜的肩膀,望到了快步跑来的姬月容,他心下一狠,把怀中的孩子高高地抛了出去。“月容!”
姬月容抬头望着自己的孩子,双手接了过去。匆匆望了眼怀中睁圆眼睛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心头一松,再一回头望向紫霖的方向,姬月瑜已经被暗凤捉住,可是紫霖却像一个脱线的木偶,安静地倒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胸口泊泊而出,很快便在他的躯体周围形成一个血泊。
“不,不不!”姬月容快步冲了上去,把怀中的孩子放到地上,抱起紫霖微凉的身体,呼喊道:“紫霖,你别睡,我会救你的,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意识模糊的紫霖,在姬月容剧烈的摇晃中,长睫轻眨几下,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涣散的眼瞳,慢慢凝聚出一点点清明,“月容不要……不要哭……”他试着抬手,想为泪流满面的姬月容拭下眼泪,可是他的手根本不听使唤,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姬月容循着他的眼神,握起他软弱无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温暖的泪水,贴着他冰冷的手心流下去。
“我不哭,紫霖,你要坚持住,会没事的。”
紫霖轻轻地摇了摇头,空洞的视线望向远方,“月容,我,我不行了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不恨你,我不怪你,越逍都已经同我说了,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你是我姬月容的夫君,永远都是。”姬月容哽咽地道,她握住紫霖的手,越发的用力。“你要什么,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答应!”
“嗯,你先告诉我,孩子有没有事。”
“没事,她很好。”
“那便好了,我也能放下心了。”紫霖闭着眼,感觉到背后会来的淡淡体温,嘴角勾起浅浅的满足。“月容,我此生只有一个要求,放我的家人自由。”
“是姬月瑜用她们威胁你?我知道了,我立马去查找她们的下落,带她们来见你。”姬月容说着,便要放开怀中的紫霖,准备派人寻找紫霖的家人。
“不,不用了。只要你记住对我的承诺,我便放心了。”紫霖的手轻轻地反握下姬月容的手掌,“若是没事,我想让你带着我去屋顶,看看最美的风景。这是……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你答应……答应我好久,一直没有时间陪我……”他倚靠在姬月容的怀中,气若游丝地说出心中的愿意。
“好,好我现在便带上去看风景。”姬月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手温柔的抄入他的腋下,在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横抱起他走出大殿。
天子正殿的屋顶上,姬月容抱着紫霖坐了下来,指着在东边徐徐而起的晨曦,温柔地道:“看,那边是初升的太阳,它是那么的美丽,那样的夺目……”
“嗯很……温暖!”紫霖根本睁不开眼,感觉到阳光普照下,淡淡的热温,他扬起一抹幸福的笑颜,“月容,遇上你是我的幸福。若有来世,我希望还能再遇到你!”他这声轻得微不可闻的话,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姬月容的耳边。
姬月容反手紧紧地抱住他不断往下滑的身体,泪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若真的有来生,我希望你遇到一个疼爱你一生的人,那个人一定不要是我。因为我对你的怀疑,已经失去爱你的资格……
金色的阳光,让她们的身影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久久不散……
沧穹国,宜年十九年,姬月容登上女皇的宝座,改国号为钦容。
同年,国师巫行玥坐化紫星宫。
同年,越逍赐封为凤后,姬月锦赐封为待君之首,君子涟、姬玥、方燕含赐封为待君。
同年,紫霖赐封谥号为君珍,安放庙宇祠堂。
同年,姬花容赐封皇太女。
同年,姬月依赐封武王兼震国大将军,震守边境。
同年,瑜王因暗杀先帝姬卓宜,被打入天牢。
同年,轸宿因背叛女皇,赐死。
每件事都在有条不絮地发生着。
沧穹国的一切又平静,国家在新任女帝的治理下,国泰民安。
钦容一年,女皇姬月容打猎途中,忽遇一名一岁左右的紫瞳女孩。好奇之下,单身追寻而去。
消失一年的待君姬玥、方燕含,终于回到了皇宫。
更有一名紫瞳的美丽孩子出现在皇宫,为女帝亲女,赐名姬花紫。
此上皆是野史,种种奇怪之事无从考证。
不过,钦容女皇传奇的一生,并没有结束。在皇太女十八岁那年,让贤退位。
从此,她领着她身边的几位夫君,消失在沧穹国,过着隐居的神仙生活……
☆、番外
女皇姬月容的登基大典,沧穹举国欢庆三天三夜。
夜深的皇宫大院内,人语丝足渐静,慢慢回复成沉静。
姬月容一脸倦容的走到了回凤梧宫的路径上。
月色朦胧之际,她远远遥望到一个暗红人影,伫立在石亭之上。
夜风吹拂,寒意阵阵。姬月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醉眼瞬间醒了过来。
在宫里能着着暗红宫衣的人,除了她,就只剩下她的凤后……越逍。
她本来打算过几日便去越逍居住的凤栖宫去看看他,这倒好,他自己提前寻来,倒不知道是为了何事。难道……难道是几日不见,想她了。
心念一转,姬月容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迎了上去。
石亭里,越逍双手负背,仰望着高中之上的皎洁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银色的月华,撒下一袭清辉。
越逍白皙的玉颜笼上淡淡的银光,清雅而飘逸。现在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连身侧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都没有发觉。
“逍!”姬月容停在不远处,低声唤了一声。
越逍全身一颤,回眸望来。
清亮的目光,如一泓清泉般另人心悦神怡。恍惚间,姬月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双令心恸的眼眸。
而其中又有什么是不同的呢,是感情吧。这双眼包含着凄凄之色,她心中陡然一震,急步冲上前,抱住了眼前似要腾云而去的男子。“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忧伤。”
越逍温驯的倚在姬月容的肩膀之上,笑了笑,“没有,我只是看到今夜的月亮很圆,想到了师傅和爹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凤谷里做什么。”
“呵呵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便去接他们进宫。”姬月容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你也不用难过,更不用这么晚还出来,我可是正准备去找你呢,我的凤后。”
“嗯!”越逍阖下眼眸,推开了姬月容温暖的怀抱,“可是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了此事,而是……”他停顿一下,抬眸凝视着姬月容那双冷眸中充满温和光芒的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直说无妨。”眼见他的神态犹豫,姬月容岂会不知他心中有事,很重要却又不太好启口,才会在此等待着她。
“是,是月锦。”越逍抿了抿唇,眉头轻蹙一下,“他这三天来,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事发生,可是我听他宫里的宫人说,他已经三天不曾吃过什么,而且成天把自己关在宫殿里。我去见他,他也只是说人不舒服,便回绝了。”他深吸一口气,忧心匆匆地扫了姬月锦宫殿的方向,“他现在正是在结胎期,偏偏又心性好强,我想你今天去探望下他。自从……自从他从宫里出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
“真的吗?怎么不早说呢。”姬月容眉梢皱了下,回想起前日她也觉得姬月锦面色不妥,却因俗事缠身,一直没有机会去理会。今日越逍提起这事,她心中突然一跳。“是我疏忽了,我现在便去找他。”她说完,便朝着姬月锦宫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