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眼,正好看到越逍胸前蕴养胎晶的地方,姬月锦心下一惊,后背更是升起难以言欲的寒意。眼前血肉模糊的一片,便是师兄的胎晶吗?早听孕宝宫人提起过,男子脱胎时的痛苦,可是却没有料到这般的凄惨。这都折腾四、五个时辰,怎么还没有……
“月锦,你进来做什么?”姬月容为越逍换好了干净的衣裳之后,低声问了句。
“我在外面呆着,一点动静都听不到,这才进来瞧下。”姬月锦抬头对上姬月容赤红的眼瞳,心下暗自一惊,“月容,你没事吧。”
姬月容无力地挥挥手,示意自己很好,她把越逍靠在自己的胸前,对着正在修理指甲的巫行玥喊道:“我帮他换好衣服了,快点过来看看。”
巫行玥手中的白布条上血迹斑斑,轻轻一挥。那块锦布似有了生命般,绽放在空气下。“胎晶已脱,性命得保。”他轻暼了眼面色惨白的越逍,冷冷地扔下八个字便起身离开。
“站住!”姬月容把怀里的越逍递给姬月锦之后,提气掠到巫行玥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胸前那个血坑,你还没有帮他处理。”
“血坑?真是麻烦。”巫行玥皱了皱漂亮地眉头,难得地发了句牢骚。
“不帮也行,把你怀里的胎晶还来。”姬月容深吸一口气,沉沉道。
“做什么?”巫行玥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护住怀里的胎晶,瞪了眼面无表情的姬月容。
“那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给你。”姬月容伸手递过去,冷道,“我说过越逍若死了,这个孩子同样会死!”
“你,你不可理喻。”巫行玥抱着怀里温热的胎晶,往后退了一步。它也似乎被姬月容的话吓坏了,他刚刚明显感觉到它在微微颤抖。巫行玥心中一紧,护得更加的紧密。“她可是你的亲血,你怎么能这样。”
“哼越逍被你强行摘掉胎晶陷入昏迷,生死难料。”姬月容说完,脸色更加的沉重,“你倒一心想着我的孩子,当真可笑。”
“他不会有事的。”巫行玥边说着,又连连退了几步,退到床榻前,他侧目一望,撇撇嘴走到了粥前,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轻捏一下,指尖凝成圆润的血珠,反手弹入粥里,嘴里更是念念有声,那碗白粥瞬间便成了腥红色。
“用你的定心丹再加上我的血咒,万无一失。”
姬月锦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两个人奇怪的对话,他心下疑惑不解,这个性格傲孤的国师大人怎么在姬月容面前如此好商量?难道是……
☆、再提紫娃
胸膛处升起火辣辣地疼痛,一阵痛过一阵,疲惫不已地越逍在剧痛中,慢慢地恢复了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想来缓解下那股让他不能压抑的感觉,倏地,他感觉到沉甸甸的胸口,那压得他快要不能呼吸的重物,消失中踪。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那个重物……重物,胸口,胎晶……他的孩子……
“孩子……我的,我的孩子……”越逍闭睁着双手,伸出手在空中虚抓几下,捉住了一个温暖的东西,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握住,不停地发出梦呓。
姬月容俯下身,耳朵贴在越逍的耳边,才能听清他在呼叫什么。听到他的话,她的手反握住他的,拇指不停的摩娑着他的手背,安抚般地私语,“放心吧,孩子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月容,快点唤醒师兄,要不粥凉了……”姬月锦急忙端起那碗腥红的血粥,屏住呼吸递给了姬月容,狐疑的蹙了蹙眉头,“这粥,真的能喝吗?”
“那个国师可是沧穹国最传奇的人物。”姬月容把脸凑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嗅到任何让人反感的味道,进入鼻腔的反而是一阵难以形容的浓郁香醇。她转头扫了眼仍然昏迷的越逍,忍不住伸手轻拍几下他的脸颊,一边沉沉唤道:“逍……逍,快点醒过来。”
“月,月容,是你吗?”越逍的手下意识地挥开不断轻拍他脸颊的手,迷糊的唤了句,缓缓地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让他种情似深的女子,他反手捂上自己的胸前,摸到的平坦的胸,和绑得很多圈的绑带,与他相处了四个月的胎晶,已经不知去了何处。他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捉住姬月容的衣领,欠身借力从床上起来,无奈剧烈的动作引得他的伤口又是一阵抽搐,疼得他眼泪直流。他凄凉空洞的目光直直盯着姬月容,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孩子呢……你,你说过不会放弃她的。”他一边问着,一边不自觉地收缩着手指,深深地掐入姬月容的颈间。
“师兄,你做什么?快放手。”姬月锦放下手中的粥,上前一步扳着越逍弯曲得厉害的手指头,“孩子没事,已经放入胎树中供养起来。”
“没事……真的没事了……”越逍缓慢地转过头,见姬月容用力的点头保证,明亮的眼神顷刻涣散下来,人更似一张没有重量的纸般,飘落到床上。
“咳咳……逍……”姬月容捂着脖子,不时的咳嗽几下,看着现在的越逍,心中有的也只剩下疼惜。一只温暖的手掌,轻巧而有节凑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憋在体内的闷气霍然通顺。
“月容,我看师兄是受太大的打击了,你……”姬月锦善解人意的声音再后面响起,奇迹般扫平了姬月容心中的郁闷之情。
“我知道,把粥拿过来吧。”姬月容抬手挥了挥,打断了他安慰的话语,猫腰扶起失神的越逍,脑海闪过巫行玥念咒之前的话语。
月容,你要想清楚,我在越逍意识清醒时强行夺胎,对他的损伤极大,他有可能会失去灵窍,变得痴呆愚笨!
我明白,可是他拼死也要生下那个孩子,我无法……
明白就好,我只能保证他能活下来,却不能保证他还能恢复成以前那个越逍。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动手吧。
希望……你不要后悔。
巫行玥再说完这些话后,变对越逍念了一堆奇怪的话语,姬月容完全听不明白,却在越逍脱胎晶清醒后的反应看起来,完全明白过来。
她把越逍抱在怀中,双腿夹住他的腰,再让姬月锦按住了越逍的双臂,做好一切准备后,这才舀了勺血粥喂了过去。
“逍,张嘴,吃下去。”
“吃……”越逍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对上那团血红的粥时,立即又陷入疯狂,他扭动着被禁锢的身体,四肢在空中猛猛地踢打着,左右遥晃着脑袋,躲开姬月容递到嘴角的勺子,怎么也不愿意吞下去。“我不能吃,不能吃下孩子……不能……”
“……”姬月容放弃了手中的勺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住越逍的挣扎,拧着眉头在姬月锦惊愕的眼神中,张嘴吞下一大口血粥,对准了越逍的嘴,吻了下去。
“唔……啊啊……”越逍的下巴被姬月容用力地捏住,根本动弹不得,他张嘴欲叫正合了姬月容的心意,她舌头顺势往前一顶,血粥顺着她的嘴渡了过去。
一口,二口……喂完最后一口后,姬月容精疲力尽的放开了同样气喘吁吁的越逍,在姬月锦震惊的目光下,欠身下床。
“帮我照顾好他。”她急急吩咐一句,人已经掠到了房门前。
“月容……”姬月锦遥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唤了一句,转头看着躺在床上,泪痕交纵的越逍师兄,长叹一声,为他盖好锦被。
紫星殿,烟雾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氛。
巫行玥表情极为严肃的捧着一颗圆润的红色肉球,高举到头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眉头一皱,嘴角噙出一抹微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等待着。
蓦地,门猛地被人推开。巫行玥看清那人的模样之后,并没有什么惊讶。
“你来了……”
“玥,你早知道我会来是吗?”姬月容进门后,面色一变,慢慢地合上门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不过我这紫星殿里,敢这么硬闯的也只有你了。”
“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孩子?越逍?姬卓宜?姬月瑜?”
“你真是……”
“知道为何人都怕我吗?”
“巫行玥!”
“因为先知,因为预言,因为那强大无比的能力,世人都怕我,惧我。”
“你今天发什么疯……”
“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我却不能违天而行。”
“我不想理会那些,我想知道的是越逍他吃了那碗粥后,会怎样。”
“他?他会活过来。”
“怎么活?”
“行尸走肉,或者恢复如常。”
“还有办法吗?”
“没有。”
“你再说谎!”
“呵,被你发现了。”
“条件。”
“你不是说,要我自行做吗?”
“现在是我、求、你、让、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