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姬月容锁好门冲到巫行玥的面前,指着床上的越逍,语话里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救这个孩子。”此时的巫行玥,声音又变回了清冷没有半点人气的男生,他白晳的手指在越逍的身体划过,拨掉了陈隐刺入身体里的金针,不急不慌地回道。
“我知道你想救这个孩子!”姬月容一反平时的冷静,猛地扔下手中的银刀,“该死的,不管你想做什么,越逍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插入地面半寸的银刀手把,在空中左右轻摆。巫行玥默默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这才扬起一边的剑眉,“你急什么?没有我,越逍可能会九死一生,有我在!”自信的光芒闪过那双妖异的紫瞳,他的声音更加的空灵飘渺,“我保证他能九死五生。”
“行玥,不要为了那个可恶的命运,便生起欺骗我的念头。”姬月容慌乱的心得到他这么自信的保证,慢慢地平静下来,只不过……刚刚巫行玥的表现,让她心生疑惑,不得不再一次申明她的意图。
“放心吧,我保证越逍他不会死,至少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巫行玥的紫瞳微眯,侧目瞅了下双眼紧闭地越逍,目光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羡慕之情。若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姬月容也会这样对待自己吗?不,不行,我早已经决定了,此生不会为任何女人生孩子。巫行玥微晃了下头,眼神闪过几分不安的情绪。
“出什么事了?”一直打量他的姬月容没有错过他转眼即逝的神情,疾问道。
“没事,你不是说过相信我吗?”巫行玥迷乱的眸子瞬间清明,凝视姬月容一会儿,淡然地道。
“月,月空……孩子,孩子……”一直陷入昏迷的越逍,蓦地发出极为虚弱地呓语,打断了姬月容同巫行玥之间的对视。他出尘灵动的眼眸失神地望着头顶的床帐,微抬起手,在空中虚抓几下。
“别担心。”姬月容双膝朝地,半跪在地上,握住了越逍那双乱动的手,放在脸旁细细摩娑,一边温柔地抚慰道:“相信我,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越逍,你听好了。”巫行玥那纯净地没有半分杂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只有清醒的状况下,你才能拥有五成的机率活下来。”
越逍循着声音的方向困难地偏了偏头,模糊的视线里只余下一个紫色的身影,“你是?”
“本尊是沧穹国里的国师,你只要回答我,可以或者不可以。”
姬月容微有此惊讶的望了巫行玥一眼,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是一副冷傲孤寂的表情,情动时却是热情妩媚。她也是第一回看到在别人面前的巫行玥,冷傲专横到令人不敢直视,这样的男人真有很吸引力。她低头看着越逍,真是个温顺的男子,自己却因为他的执念接受他的存在,至死不渝。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男子,她此时的心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可以,你快点动手吧。”越逍紧紧握住姬月容的双手,拇指不停地摩擦着她温暖的手掌心,这里淡淡浅浅的体温,令他的心不惧任何东西。孩子在他身上多一点时间便多一分危险,他只求速战速决,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点。
“月容,你抓好他的手,别让他乱动。”巫行玥见越逍此时汗水浸透全身,狼狈不堪,他的脸上却洋溢着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光泽,神圣不可侵犯。这便是传说中的父爱吗?为了自己的孩子,连命都可以舍去……真是奇怪的感情,至少他不能做到。
“越逍你放松下身体,这样我才能让胎晶更好的脱离父体。”巫行玥说完,缓缓地阖下眼,嘴角快速地张翕着,一连串尖锐剌耳地声音自他的嘴角溢出,他的手掌成爪,指甲似有生命般,慢慢地从手指间延伸,长到大概一寸时,指甲停止了生长。过了会,空气里的长指甲,不时得散发出幽蓝之光,看得人毛骨悚然。
“准备。”巫行玥霍然睁开眼,手爪对着越逍胸前的胎晶缓慢地覆上去。
大概她的心中对巫行玥的信任,姬月容见到如此诡异的事情,却没有半分抵触情绪,只是目光紧张地望跟着他的手而动。
“唔啊……呜啊啊……”越逍倏然发出痛苦凄惨的尖叫声。他的身体绷得如离箭的弦,手下意识的掐入姬月容的掌心之中,额前的汗水更是一颗一颗的流淌下来,沿着他的脸住下,滴落到洁净的床单之上,不一会儿便湿透了一大片。
姬月容眼见越逍受着这非人所能承受之苦,也只能紧咬着唇,默默地回握着他的手,压住他不停往上晃动地躯体,映入眼帘是巫行玥的指甲狠狠地嵌入越逍的胸膛,每往里刺入一分,越逍的声音便叫得更加的悲痛,直到最后他实在不能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在快要晕厥地时刻,他便会拼命地咬着自己的唇,用疼痛去分解巨痛。
姬月容有心想助越逍一臂之力,然而手才伸出,望见他那双坚定不移地目光,不由手悄然一颤,僵在了半空。越逍这人外柔内刚,骨子里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若她真的击晕他,伤害到孩子,那以后纵使他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他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必定生厌憎恶,她们两个人到最后情何以堪!到现在,姬月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爱惨了他。
☆、古怪关系
夜悄然无声的降临,越逍所居位的房间,蓦地跳出了火光。
暗淡的星空下,姬月锦抬眸望了望不远处的踱来踱去的陈隐,疑惑的瞧了瞧没什么动静的房门,心情更加的烦燥。
“陈大夫,这里面都多久没有声音出来,不会……”他拂了拂衣袖,走到了陈隐的身体。
“唉!”正在低头数着脚下砖片的陈隐低叹一声,抬头对上姬月锦关心焦急地眸子,停下动作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越逍房间的方向,方道:“我夜观星相,暂时还没事发生。”
“陈大夫,这星相还真是什么都没说。”一个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语调起伏的男子声音,在陈隐的身后响起。
“侍秋!”陈隐侧目看到侍秋端着一碗热腾腾地粥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热不,要不要我帮你。”
“我都做习惯了。”待秋横了陈隐一眼,绕过她的身体,朝着房间走去。
“待秋,你刚刚进去过,师兄他怎么样了。”姬月锦实在是没有心情理会那些,见待秋端着粥便要进去,不由地出声叫住了他。
“回锦主子,王夫现在正在休息,王爷令我熬碗燕窝粥,补充xiati力。”待秋停下脚步,转身恭敬地回道。
“那,那你快去吧。”姬月锦的视线越过待秋的身体,想要打探下里面的环境,可是那里除了一团淡红色的粉雾和一盏淡淡明黄的灯光,再也看不到其他。眼见着待秋便要消失在门口的身体,姬月锦红影一晃,拦住了他的去路,“把粥给我吧。”
“锦主子,这个……”待秋有点犹豫不定。
一只横空出现的手端起了他手中的盘子,递给姬月锦。“进去看看吧。”
“谢谢。”姬月锦接过她手中的盘子,快速地走入房中。
待秋转头怒瞪了眼陈隐,又看看她点在自己右侧穴位的手指,垂下眼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行了,别认死理。姬月锦同样是你的主子,不能厚此薄彼。”陈隐猫下腰一把横抱起待秋,朝着偏房的方向疾步走去。
“可恶,放开我。”待秋见她行走的方向,欲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只得恶狠狠地盯着笑得一脸狭促的陈隐。
“我保证你进去睡一会,越逍父女平安。”陈隐不怒反笑,抱着待秋的腰又紧了紧。
“你……你从何而知?”
“这是个秘密,你要相信我才是。”陈隐不理会待秋那如在鄙视的目光,只有在这时,她怀中的人才不会似一张白纸,才会生动得似一个人。转身关闭偏房的门时,陈隐透过那道慢慢合拢的门,遥望着越逍的方向,轻笑一声。若是那巫行玥没有办法顺天,那她再如何努力也是徒然。
门外时,仿佛坐井观花地看不真切,走入房门后,姬月锦眼前一亮,房间霍然开朗,并没有那些朦胧的雾气萦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味道,血腥的味道比先前更加的浓郁,姬月锦眉头不露痕迹地轻蹙,绕过面前的巨大屏风,走到了内室。
巫行玥坐在一旁,手指弯曲,右手的五个指甲尖被鲜血染成了妖异的红色。他左手拿着一块干净的布,眼神温柔,动作更是小心翼翼地正在擦拭着长长的指甲。似听到了动静般,抬眸看了眼姬月锦一下,点头打了个招呼般,又垂下眼睑继续着手里的清理工作。
姬月容半坐在床榻之上,正在为虚弱的越逍脱换着完全汗湿的衣服。见到姬月锦的到来,手上一顿,回过神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姬月锦端着粥,看着那一地梅花点点的白布,再看了看正在为越逍更衣的姬月容,放下手中的粥走到了姬月容的面前,二说不说的扶住越逍失去意识的躯体,协助着姬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