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颤抖的他嘶吼一声起身狂奔,朝他皇兄所在的正武殿奔去,宫内的宫人四处忙碌,在他的耳边始终回荡着钟声响,一切却又似乎与他无关,他在那些纷杂的宫人中显得那样孤独,另成一副场面。
推开挡道的宫人,不管他们是否摔倒,耳边钟声与风声越来越急促的呼喝,明明他跑得那样快,却总觉得这条路太长太长,他怎么也奔不到终点。
那时的他把手硬生生的打在石柱上,血肉模糊,那时李娥姿站在远处望着,不敢靠前,她知道,此刻宇文邕他什么也不需要,他满心充斥着报仇的念头,可是,她也不忍心看到宇文邕这个样子。
皇帝已入葬陵墓,宇文邕依旧是日日夜夜神情痛苦,他没办法去立刻杀了宇文护,只恨自己无能。将所有的罪责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多日来滴水不进,日夜不眠,李娥姿心疼。这也是他待李娥姿不同的原因,那段日子,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在有李娥姿陪伴他。
站在他身后许久的李娥姿最终走到宇文邕身边,拉过他的手,拿出自己的帕子为他包裹上,没有抬眸看他:“再过几日,你便要登基为帝,切勿再弄伤自己了。”
宇文邕声音字字冰冷,带着恨意:“明明知道皇兄是被谁所害,我却只能闷声不响,这帝位做了又有何用?”他猛然甩开李娥姿,险些把她甩翻在地上,好在她稳住了。绑在他手上的帕子掉落在她脚前,她再次捡起来为他二次绑牢。
“不,有意义。”李娥姿很确定的告诉他。
宇文邕红着眼睛看着她,“有何意义?我若坐上这位子,还是他的傀儡,这样的傀儡皇帝,我不要,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为皇兄报仇,哪怕是丢了我的命,都在所不惜。”
“你得活着。”李娥姿微微侧身,看着远方的天边,“皇兄诏书传位于你,就是希望你能继续他未完成的心愿。宇文护不敢自立称帝,他怕,怕民会反他。纵然他不喜欢你,但是你因平常议事总是沉默寡言,所以并不出众,你对他的威胁在他想象中并不算太大,他仰仗着重权在握,更不会把你放在眼中,这就是最好的机遇。”
“可我不能容忍杀我皇兄的他还能安稳的活着,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我留在宫城,绝不会让皇兄出任何事。是我回来的太迟,是我回来的太迟。”他痛心疾首,始终不敢相信,皇兄就是这样被宇文护这个恶人害死。
“平定乱世,出征是必然的,回来迟了,皇兄一定不会怪你。至于皇兄一事,这个大家当然知道,是宇文护指使人在食物中下了□□而害了陛下,可是,谁又能站出指正呢?朱大人和宋大人他们是陛下的臣子,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们是指正了,可最终不还是被宇文护随便一个理由给杀了。昔日淮阴侯他能比你忍辱负重的少?故然也有所不同,万事不离本,可他忍了□□之辱,与你做个傀儡皇帝相比,会好到哪里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重点在心。”李娥姿凝眉看着他,以动情之音相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十年间,足够你将势力收回,如果这十年你都做不到,那么陛下对你的期许如此之高,便也是白费了。”
“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宇文护继续做狂吗?”宇文邕虽然情绪还是有些激动,但好在不比先前,好歹是把李娥姿的一些话听了进去。
“挣吗?你拿什么与他挣?此刻的你要想扳倒他,简直是以卵击石。”她握住宇文邕的手,暗暗使了劲道,“污淖之于芙蕖,霜雪之于青松,而你,是之于云端的真龙。”她字字珠玑,在宇文邕听来那是字字诛心,他没有再言,也是默认了李娥姿所言。
每每看到桃花盛开时,这个场景便会拥入他的脑海,那个梦魇一样的事实,让他始终不得脱身。
可也是李娥姿的那些肺腑之言,一直支撑着他。
他那时便发誓,从今日起便续起长须,不杀宇文护报得此仇,绝不再剃。
这也是郑云笙问他为何年纪轻轻要留胡须的原因,可是他始终没说。
他一定会杀了宇文护为皇兄报仇,也一定能够平定北齐的,他的目光盯在桃花上。郑云笙见他看的如此专注,叫了几声也未曾听到他回答,最后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臂膀,才使得他回过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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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棋子
“公主还没有消息吗?”
“阿婆,我们已广派人手,相信会很快就有结果了。”
“这都多久了。”阿婆激动的脸上松散的肉都有些颤抖。
“公主消失在北周地界。”
“那就启动我们的罗网,搜捕公主。”
“是。”墨兮顿了顿有道,“阿婆,为何非要寻公主前来?究竟是为何事?”阿婆紧紧盯着她,墨兮看到阿婆的眼神时,知道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匆忙低下了头。
阿婆转身背对着她,并不想为此作解释,“火速传令各处人马,务必将公主给找到带回。”
“是。”
北周朝局一片混乱,北齐也没安生到哪里去。因冬季大雪绵延,有几个州县闹起了雪灾。冻死了数百人不说,来年的庄稼也尽数毁坏,在面遍地,朝廷不仅没有赈灾,反倒将其全部囚禁,不允许外出逃生。
就这一事,朝政大臣挣得厉害,朝中一些老臣坚持劝陛下开仓放粮,先稳住灾情,稳住民心。而后灾情熬过,在各州县开行囤粮义仓,以备不时之需。
殿堂一时争议四起,韩长鸾手持玉笏踱步而出,“陛下,臣认为此行不妥。”
皇帝陛下看韩长鸾有异议,便随即问道:“韩卿有何不同异议,且说来朕听听。”
一旁的崔大人手中的玉笏被他紧紧握住,静听韩长鸾言,韩长鸾看向右方的崔大人道:“崔大人,你的意思是,让陛下少收赋税,把粮食囤积粮仓以防灾难时好开仓济民?”
崔大人答言:“正是。”
韩长鸾紧接着问道:“朝中文武百官,皆食朝廷俸禄,也包括你自己。如若赋税减少,这些俸禄就要从国库提取,而国库补充全靠民间赋税,如按照你所言,岂不是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三军将士打仗,无一少不得粮草,如果连打仗的将士都养不起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来攻打我大齐?”
“崔大人提出的建义仓之事,老臣也觉得可行。韩大人没有继续听完,怎能将此事说的如此严重。”一旁的甄大人看到韩长鸾将事情演化到如此恶化地步,忍不得出来替崔大人说了一句。
韩长鸾本就不喜汉人,朝中汉人为官,每每被他撞见都是恶语相击,碍于皇帝陛下对他又宠爱有加,即便是提出也是无济于事,总是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后反倒是自己又再次惹上祸根,根本就是敢怒不敢言。
韩长鸾常常命家丁对他看不惯的大臣出手捶打,就算告到皇帝那去,也会被说是误会,家丁们没有礼数,简单陪个不是,这些事情,诸多大臣皆是看在眼中。
韩长鸾又是一番巧辩,且陆令萱也有复合韩长鸾的看法,搅合的朝堂一时有些混乱,皇帝揉着脑袋命他们暂且停下争议。
韩长鸾道:“陛下,崔大人为官多年,想来是年纪大了,不大会想事了,该在日颐养天年才是。”他看着崔大人,本是准备反驳的崔大人被甄大人悄悄拦住,示意他不可,崔大人一腔报国心,却着实为朝堂而寒颤,最后竟是自己请命辞官,皇帝陛下也准了。
这一事陛下要容后再议,便命人散朝。没有几日,朝堂上的甄大人也被贬官流放,走时只是叹息了声,这样下去不得民心,迟早会亡。说罢,便头也不回的一人一马离开了邺城。
小屋内床上躺着的女子突然醒来,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想起刚刚进入中原地界便被一帮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围攻,她最终寡不敌众以至被捕,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放眼一瞧,这里陈列简陋,散发着土气,似乎外头在下雨。
女子废了好一番力气才解开手脚的绳索,透过门缝朝外看去,是一间农家小院,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天空阴沉着,还刮着风。
看四周无人看管,便悄悄逃了出来,小院看似小,她却是走过一扇门又是另一个院墙,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阵法所设的地方,她逃不出去。无意间看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她很熟悉,正是阿婆。
郑云笙回到漠北得知阿婆也离开了明月谷之后,便又匆忙赶回中土来,在遭遇一番厮杀之后被带到了这里,却又遇到了阿婆。看她行事匆匆的样子,定是有事,她便跟了上去。
有个年轻女子把阿婆带到后便离去了,阿婆进入屋内将门关上,郑云笙悄悄走到门前,贴着窗纸看了看,屋内暗沉,本看不清什么,但是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和阿婆对话。
郑云笙附在窗纸上,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的黑暗,看清一些。
“你给我的黄石天书根本就是无用。”啪嗒摔倒了地上,像是个盒子摔字的声音,那人似乎很是恼怒。
阿婆道:“这黄石天书确实为真,只是不到时候,主人您也是无法开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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