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依旧不理,落花纷纷间,直到她耳畔匆匆响起这样一句话。
“哎,你还别说,这女人不是有个养子吗?她养子死了,她可照样在朝堂上谈笑风生啊,说不定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卖儿子求荣呢!”
二百四十六、后院纷争
人心之恶,真是恶到了极点。
一声冷笑间,上官玥眉目敛紧,电光火石出手,脚下如踩风般,一下子扼住了那鹅黄色衣衫少女的脖颈,狠厉道,“李大小姐有本事便再说一遍。”
上官芙蕖的母家姓李,这些莺莺燕燕的伴娘团们自然也全都是姓李的,那鹅黄色衣衫少女被上官玥凶相一露,吓的哆哆嗦嗦道,“你……你……别乱来,我可是芙蕖的表姐……将来……皇后的表姐……”
粉色衣衫的少女见状,匆匆跑进后院,上官玥目光斜斜一撇,对鹅黄色衣衫的少女冷笑道,“如你所言,我是一品国士,位极人臣,捏死你一个毫无官阶的官宦女子,你以为……我会有什么事?”
鹅黄色衣衫的少女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娇贵小姐,被上官玥这么一吓,吓得连脚都站不稳,头抵在墙壁上,不停的拼命摇头。
上官玥将头凑近鹅黄色衣衫的少女,一挑挑起她下巴道,“怎么?你还想试试?既然你听过我国士之名,就应当知道我手起刀落,是战场上待过的人,一斩便是一个头颅,你要不要试试看?”
“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不好了,杀人啊。”粉色衣衫的少女浩浩荡荡带了一大批人往这边直奔而来,气势最为浩大的便是换好了嫁衣的上官芙蕖。
“上官玥,你算什么东西?公然在我三殿下府行凶,来人,给我捉拿下上官玥!”
今日的上官芙蕖早已不是昔日的上官芙蕖,她如今已正式把自己当上官府的主母,一挥手,便命令三殿下府的护卫将上官玥团团围住,凶相毕露。
“呦,来了,其实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呢?”上官玥拍拍手,缓缓放下了那鹅黄色少女,少女跌跌撞撞奔向上官芙蕖一侧,满脸畏惧的看向上官玥。
鹅黄色衣衫的少女连滚带爬爬到了上官芙蕖身侧,上官芙蕖道,“上官玥,即便你是国士,也不可公然行凶,这是三殿下府,不是你国士府?身为王府主母,我完全可以将你请出三殿下府!”
“主母?”上官玥捏了捏手腕,道,“姐姐你错了,我可是在替你管教你母家的人?”
“我的人何须要你来管教,在我三殿下府做的事,必定是要我三殿下正妃来做,上官玥,轮不到你这外人来插手?!”
短短几句话,上官芙蕖着重用了“正妃”、“主母”、这几个强调自己身份的词好几句,上官玥挠了挠自己耳朵,笑道,“姐姐,即便你如今当了三殿下府的主母,但您难道就能保证你是……天下之母吗?”
上官芙蕖一惊道,“你什么意思?”
上官玥纤纤手指伸出,指了指上官芙蕖,绕了一圈,又将指尖指到了躲在上官芙蕖身后的鹅黄色少女道,“等等,让我来回想一下,李姑娘怎么说来着?对了,她可是言之凿凿的说,姐姐如今是三殿下府的正妃,将来可是母仪天下的王后?”
上官芙蕖面色一黑,这番话原先只是母家的人私底下互相吹捧一下的,但谁料到她的两个表姐是什么都藏掖不住的人,直接一股脑全部抖了出来。
上官芙蕖狠瞪了一眼身穿鹅黄色和粉色衣衫的少女一眼,冷言道,“这不过是姑娘家私底下说说的话,做不得数的……”
“做不得数?!”上官玥被一众三殿下府兵围在中间,笑意潋滟,说出的话却如冷峭刀锋道,“怎么?!即便我大人大量,看姐姐面子,可以原谅李家姑娘年少无知,侮辱堂堂我朝一品国士?!但陛下能容许你们李家大发厥词,说将来一国之母便铁定是你上官芙蕖了吗?!怎么?需要我这位位极人臣的国士,还未过气的国士,好心好意去帮你上报到帝君那吗?!”
“你……你……上官玥你别欺人太甚!”这朗朗乾坤的,前堂是一众大臣,后堂除了自己母家的人,也还有三殿下府的护卫,上官玥抓住了自己的错点,在这里和自己杠上,实在是对她不利。
“懒得和你废话!大婚即将开始,喜娘还等着我前去梳妆!”自知理亏的上官芙蕖转头就走,那将上官玥围在中间的三殿下府护卫兵也都如浪潮一般退下。
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上官玥嗤笑一声,那鹅黄色和粉色衣衫的少女被上官玥这一笑,吓得脚都站不稳,跟在上官芙蕖身后,忙哆哆嗦嗦的离开。
“慢着!”
一声慢悠悠的喊声唤住了所有人。
上官芙蕖怔在了原地,鹅黄色和粉色衣衫的少女停住了脚步,就连在花树下依旧慢悠悠看花的上官玥表情也都有了松动。
那一身红衣新郎官装扮的岑渠便这样绕过了庭院,绕过了前厅的宾客,慢悠悠晃到了后院,施施然站在院子里,看着方才上演的一场好戏,面上似笑非笑。
“殿下——”
所有人都行了一个礼。
纷纷扬扬的行礼间,上官玥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花树下,自上次决裂一别,他二人已有一月未见,短短的一月,她和六殿下达成了同盟,而他,也亦穿起新衣,另娶了他人。
命运,何其残忍。
落花纷纷,这二人眼中的漆黑都幻化成了昔年针锋相对的初遇、学院的相伴、月下的对峙,还有……崖底的生死相依,而如今……都只能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上官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在落花间,她行了一个礼道,“微臣,拜见殿下。”
岑渠不置可否的轻点了下头,庭院内,他漫步到了上官玥的身侧,他的步伐那样平和,他的笑意如春日盛绽开的花,说出的话却狠到了极点道,“把李家两姑娘给我送到官府!治她个不敬之罪!”
以为岑渠是来为自己出头的李家两姑娘想到官府的大板,立即吓得哭了出来,一下抱住了上官芙蕖的腿道,“表姐表姐,你可要救救我啊!”
二百四十七、沆瀣一气
上官芙蕖对这两个表姐其实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此刻岑渠为了上官玥来动她的人,无疑是打她上官芙蕖的脸,上官芙蕖面上很是不愤道,“殿下,是她上官玥无理取闹。”
“是吗?”
岑渠漫不经心往上官玥头顶伸手,上官玥躲了躲,岑渠却只是折下了上官玥头顶的一枝花道,“本王说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殿下,芙蕖已经嫁入了你的王府,便是你的妻,你怎么能帮外人而不是帮我呢?您让李家怎么看?上官家怎么看?我还有何颜面?!”上官芙蕖惊呼,一下子扑到岑渠面前。
“哦?”上官芙蕖梨花带泪的在哭,岑渠的心便如同被钢铁铸起来的那般,只是用中指挑起了上官芙蕖的下巴道,“外头是今日来参加本王婚礼的百官们?您若是再闹下去,对谁都不体面,你可想好了。”
不得不说,岑渠的确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一抓便抓准了上官芙蕖爱面子的弱点,上官芙蕖嚅嗫道,“可她二人……人,毕竟是妾身的姐姐?”
“保自己,还是保他们?”
岑渠反复转着手中的树枝,一句话堵住了上官芙蕖说的所有。
上官芙蕖的脸一下子变的惨白,岑渠却不放过她道,“本王正妃这个位置既然许给你了,就不会后悔,今日过后,出三殿下府、出上官府、乃至朝堂民间你都可大肆宣扬说你是本王的正妃,没人会拦你,也没人会阻你,但你,坏就坏在是非口中出。”
上官芙蕖一下子整个人跌在了地面,岑渠将花瓣一片一片拔下道,“帝君身体安康,东宫之位高悬,我兄弟和睦,将来天下之主是谁之话,实在是太过于不敬!”
“何况?”岑渠半蹲下身,一下挑起了上官芙蕖下巴道,“本王为何娶你,你心中很明白是为何?遵守好你的本分,这正妃之位可保你下半辈子的荣华,若你越了这规矩,本王,不介意送你……一方灵柩。”
上官玥离的近,岑渠和上官芙蕖之间的对话她一股脑全收进了耳内,上官芙蕖抬头,恨恨望了上官玥许久,便好似上官玥是她杀母仇人一般,但一转眼对着岑渠,便又转成了眼泪汪汪的模样,倒看的上官玥十分好笑。
“来人,将我这不成器的两个表姐送进官府,严惩他们这张嘴巴!”再起身时,上官芙蕖已经恢复成了那副高傲的样子,对着王府护卫兵下令。
“芙蕖芙蕖,你救救我啊——”
“芙蕖,我可是你的表姐啊——”
鹅黄色和粉色衣衫的两个姑娘被人架出去时,花容失色的对着上官芙蕖求救,难为上官芙蕖站着时,面上没有半分的动容。
“殿下,若无什么事,芙蕖便先下去梳妆了。”上官芙蕖轻轻行了个柔美的礼数,竟直接走人,放了上官玥和岑渠同处于……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