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心紧紧攥住手中汤碟,身体僵直。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胤礽轻笑了一声,右手抚上女子的玉颈,指尖光滑的触感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语气低沉魅惑,“颜尚仪一次又一次送上门来,本宫真是盛情难却。”
“太子殿下要用强么?奴婢难保不会叫出来,那可,不怎么美妙。”颜如心转过身,假意说道,甚至还扯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
“嗤,本宫可不会再上当。”胤礽今夜似乎有些癫狂,他毫无顾忌的扑上来,俊颜扭曲。颜如心手里的碗碟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在喧闹的夏夜并不明显。她挣扎着够到一块瓷片,锋利的碎片划破胤礽臂上肌肤时,几滴血珠渗了出来。胤礽并没想到会在颜如心胆敢如此反抗,联想到之前在其姐身上吃过的苦头,顿时怒不可遏,重重的一耳光扇下去,“贱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颜如心的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头昏脑涨。胤礽便动手去解她的衣服,神情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女子的衣衫被扯落,露出如玉般肌肤,胤礽迫不及待的伏上,亲吻起来。
朗朗星河下,似乎无人注意这偌大园子里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连着三章让女主被人不怀好意,我这样的亲妈也是没谁了╮(╯﹏╰)╭
☆、避暑山庄
这日傍晚用过膳后,兆佳鏡嬑去了隔壁四福晋处闲话。
天色昏暗,似有雨意。禄儿领着小丫鬟进来掌灯,抬头见自家主子提了支紫玉长峰在案前沉思,凑过去看时,纸上只得一“彦”字,心内也难免酸楚,开口劝道:“爷,您还是忘了吧。毕竟。。。”
话未完,一根玉簪被人从窗外掷了进来,落在案头。胤祥一看之下,脸色大变,连忙拾起簪子追了出去,漆黑的夜色中,很快不见。
那一晚,整个避暑山庄灯火通明,喧闹了一夜。禄儿很快从各式各样的窃窃私语中得知,十三爷被囚,太子被禁,诸位阿哥人人自危。哦,皇上身边的御前女官好像也不见了踪影。自家的福晋只知道哭啼,他们所住的院落现在被严加看管起来,不许进不许出。
禄儿坐在回廊下,数着天上繁星几何,想起多年前也是这样好的夏夜。彼时他初入宫,被分配在胤祥身边伺候。有时好奇,见别的阿哥都早早成家立业,妻妾成群,独独自己侍奉的主子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也不知心系何人。禄儿有几次亲耳听到他拒绝了皇上娶亲的提议,说自己还小。禄儿气得想骂娘,十四阿哥都当阿玛了,你还小。禄儿的情根已断,所以大抵不能体会这男女间的相思滋味。只是觉得别的阿哥都能做的事,自家主子却是不屑的。
后来跟的时间长了,渐渐觉得也许主子的坚持有道理。再后来,齐姚姑姑出宫,禄儿也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人心心念念的女子,细细的笼烟眉,含笑的月牙眼,便是生气,也只拿素玉团扇轻轻的点过来,“禄儿,禄儿,我让你看着锅的,怎的又给我蒸糊了!”
禄儿想到女子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傻笑起来。女子说他生的像一个人,笑起来更像。所以一见他笑,自个儿也绷不住笑出了声。每每如此,让他免于责难。只是他现在笑给谁看?禄儿的心底一片荒凉。
那个夏天大概是主子最开心的时光,他每天早早起来,漱洗完毕,站在窗前看着佳人的身影远远出现,再假装随意的坐到桌前,漫不经心的盯着门口,眼角眉梢俱是欢喜。
起初禄儿劝过几次,男子翻着手里的《楚辞》,连书拿到了都浑然不知,只低低笑道:“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男子接过佳人手里的白荷花,眉目含笑的听她抱怨,时不时的驳上两句。时光,就这样匆匆溜走。
有一次,书房的学士兴之所至,要在晚上办一个赏月诗会,男子便吩咐禄儿先将佳人送回住处。两人走在御花园里,禄儿瞧着伊人姣好的容颜,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颜姑娘,你以后会嫁给十三爷么?”
女子一下愣住,月色下美眸顾盼,温柔以对,“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别开了脸,默默去看那一池睡莲。
后来的事,禄儿越来越不懂。他知道自家主子痴情痴意,可是他跟那个女子之间却仿佛越来越疏远。直至他亲自去向皇上求了旨,赐婚。禄儿觉得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不成想大婚第一日看到新福晋时,他以为见了鬼,明明刚刚在宫里谢恩时还看见那个女子随侍左右,怎的现在又换了一身嫁衣端坐府中。再看胤祥的脸色,才终于相信,原来这一切是早有安排。禄儿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却没想到,命运终归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胤祥追着夜幕下的人影来到了那一处假山,灯火憧憧,只见女子惊慌的神情,两只手无力的挡在胸前。又怎抵得过施暴男子的淫威,胤礽只把她的挣扎看作情趣,谁又能抗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魅力?他将手贴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游走,重重的喘息着,“难道你也跟你那个姐姐一样蠢?本太子。。。”
话未完,一根簪子破空而来,杀意十足。胤礽连忙稍一侧身,簪子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立时有鲜血冒了出来。他又惊又怒,拂了一滴血珠在指尖,看着慢慢逼近的胤祥,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十三弟总爱凑热闹。不如你先来?”他起身退向一边,随手理了理凌乱的衣衫,浑然不觉身边人的滔天怒意。
胤祥小心揽过颜如心,护在怀中。见她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神志混沌,胸中大恸。他将女子衣襟拢好,扶她坐在一旁。拾起地上一块碎瓷片压在胤礽喉间,声音沉沉如夜色下的云萧,“谁给你的胆子?”
锋利的碎片逼破了那人娇贵的皮肤,空气里很快散发处一丝血腥气,胤礽今晚几番受挫,未尝如意。现下更受制于人,颈间痛楚难当,惊惧之下大叫,“胤祥,你要弑储?”
“弑储?”胤祥手里的碎瓷贴着胤礽的脖颈划过一道细长的痕,往日清俊的眉目在暗影笼罩下存了莫名寒意,“二哥莫非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皇阿玛不知道?”
胤礽连连后退,神色惊疑。他听人说御前尚仪颜如心身份敏感,又与十三牵扯不清,上次不过为了探底,这次才是谋局。他是储君,自然要清除一切可能的障碍。皇阿玛实在是太宠胤祥了,竟然放纵他娶了那样一位福晋,真当他什么也不明白?胤礽靠在墙上,笑声桀桀,“本宫做了什么自然轮不到你来问。倒是你在杭州。。。”
颜如心悠悠醒转,便听到胤礽匪夷所思的话语,她未及细想挣扎着站起来牵住男子衣角,连连摇头,“十三爷,不可!”
胤祥转头见她玉肌上青痕斑斑,俊目赤红,哑声道:“颜颜,对不起。”颜如心抱住他的臂膀,轻轻收回他手中的锋刃,便与他靠在一起,准备迎接惊涛骇浪。
星河灿灿,如情人眼里的璀璨光芒。颜如心坐在一处台阶前,眺望天际。方才分别时,胤祥说,颜颜,倘若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愿意跟我走吗?颜如心想说愿意,却被侍卫远远的分开。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与胤祥告别。她曾经欢喜与他走的每一步,小心翼翼的探出手与他相牵,可是她也明白依照两人的身份有些事实难相与。她绕不过这个坎儿,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自己烙成他心口的朱砂痣。谁知,他的福晋出现,告诉她连朱砂痣都是错的,她才觉得过往种种譬如死。可是,今晚,他又低着眉问她,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我不用背负身上这一切,颜颜,你愿不愿意随我去浪迹天涯。颜如心竟被那萧索的语气击中,她心中无数欢快奔腾的声音在呐喊,我愿意,我愿意。可是她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
颜如心枯坐了一晚,等候着关于自己人生的一个结论。第二日上午,一袭冼云纱宫装的德妃肃容前来,身后跟着的女官手上端着一壶酒。颜如心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只有脸上的掴痕触目惊心。德妃暗自叹了口气,皇宫内院,莫不如此。执起那枚小小的金玉盏,送到颜如心面前,似是带了不忍,粉蓝嵌丝刻珠护甲微微抖动,“好孩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颜如心慢慢回过神,她有幸穿越而来,原以为凭借前世记忆战战兢兢过活一生不难,谁知命运之手还是将她推倒了历史漩涡中。她从随身带的绣嚢里掏出一枚玉佩呈给德妃,“奴婢要见皇上。”
☆、避暑山庄
康熙将那枚翡翠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当中一个“布”字让他心里百感交集。
德妃静静站在一旁,听得康熙命人去提颜如心,便长长舒了一口气,“臣妾告退。”她向外走去,烟紫色的裙角拂过地上散落的合欢花,唇角含了一丝莫名的笑意,看,我就知道皇上忘不了她。
“你要见朕?”康熙瞧着跪在地上的瘦弱身影,神色复杂。纵然允了她的求见,声音中也早已不复往昔慈爱,如秋风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