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千年 (庄周梦蝶21)

“小姐，前几日进宫，我听二皇子身边有个丫鬟的声音像是那晚在玉竹园中的小红。”小翠犹豫片刻说。

“二皇子的丫鬟，可知她的名字？你为何不早说？”雨燕一骨碌坐起来埋怨她。

“那晚回来，您不停忙，我哪有空和您说？她叫春红，是二皇子的贴身四丫鬟之一。”小翠抱屈。

“小翠，我不是怪你，我是怕那些人故技重施，我们防不胜防。春红，小红，十有八九同一人，梅香应该也是四丫鬟中的一位，等我问问大皇子或轩王爷，找机会让你辨认。”雨燕穿鞋下床温言抚慰。

“小姐平素总说我莽撞，我怕自己听错，冤枉好人。只是昨日在落霞山下，我又听到春红与夏绿的玩闹声，才确定她就是小红。”小翠伺候完她洗漱，为她梳头。

“昨天你在落霞山见到春红？”雨燕转头。

“是呀！春红、夏绿好像在山下等二皇子。小姐您别乱动，我要梳歪啦！”小翠轻轻扶正她的头，重新绑发。

“齐安烨昨日在落霞山，怎么没碰上？他不带随从上山，办的一定是机密事，会是什么呢？”雨燕彷徨。

“走，我们去轩王府。”雨燕起身换衣。

“外面下着雨，小姐还出门？”晚晴手端热粥进屋问。

“下雨了？”雨燕去门边探头。

潇潇细雨不知何时笼罩了大地，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纠缠不断，落燕阁的小院里灰蒙蒙一片。

喝完银耳百合粥，雨燕去园中凉亭内看雨。花儿更红，叶儿更绿，荷叶上熟睡的青蛙，被雨滴打疼，扑通、扑通跳入湖中，和小鱼儿撑起荷叶伞，看蜻蜓点水，看燕子低飞，

“燕儿，宫里的玉贵妃派人来接你进宫。”孟知青亲自小跑过来。

“玉贵妃？”雨燕茫然。

“就是吟香娘娘，皇上已下旨封她为贵妃。”孟知青道。

“吟香是玉贵妃不是香贵妃？”雨燕诧异。

“不清楚，燕儿你快去准备，韩公公一个劲地催，好像有急事。”孟知青说。

“晚晴，给我拿件披风，陪我进宫。”带雷护法、影九进宫不方便，雨燕留二人在府中。

在前厅与韩公公寒暄两句，出府坐上马车，由圣乾宫侧门七拐八拐到驻香阁门口。晚晴扶雨燕下车，韩公公通禀后引她进屋，晚晴在门外等候。

“孟小姐，您总算来啦！贵妃娘娘可是盼您许久了。”绿巧仿佛松口气。

“有劳韩公公冒雨接孟小姐过来陪玉贵妃消遣，这是娘娘给您的打赏。”绿巧递给韩公公一块不少的银子。

“多谢贵妃娘娘，能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荣幸，若须奴才送孟小姐出宫，绿巧姑娘只管吩咐。”韩公公喜气洋洋谢赏。

“贵妃娘娘听闻孟小姐会唱曲，想跟她学几首唱与皇上解闷，等她走时，我去叫你。”绿巧支走韩公公屏退左右，带雨燕进里间。

“参见玉贵妃娘娘。”雨燕跪拜。

“此处没外人，孟小姐不必多礼。”吟香让绿巧拦住她，雨燕顺水推舟站直身。

“娘娘雨天急召，出了何事？”雨燕直截了当。

“孟小姐，你看。”吟香掂高裙边，露出没穿袜子的玉脚，右脚上一条细细的黑线清晰可见。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情？”雨燕惊讶。

“一个时辰前，我觉得脚部不适，二皇子走后观瞧，谁知变成这样。”吟香惶恐不安搓手。

“二皇子来驻香阁为何？”雨燕问。

“还能为何？无非是恭贺娘娘荣升贵妃，送礼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绿巧代答。

“娘娘、绿巧，你俩仔细回忆，娘娘上次中毒时，二皇子有没有来驻香园？”雨燕确定吟香中毒与齐安烨有关。

“上次中毒时，我没见二皇子在园中。”吟香蹙眉道。

“那日二皇子来驻香阁找皇上，奴婢说皇上在驻香亭弹琴，您在跳舞，他在旁边看了几眼，匆匆离去。”绿巧证实雨燕的判断。

“孟小姐想说我连续中毒是二皇子所为？”吟香杏目圆睁问。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痴如醉

“雨燕什么都没说，娘娘心中自有定夺。”雨燕送她半瓶稀释过的净化液，告诉吟香所剩无几，小毒在清水中倒一滴服用即可。绿巧不放心，当雨燕面实验，黑线尽消，吟香兴奋的命她藏好，千万别被人发现偷去。

“二皇子向来对所有妃嫔皆彬彬有礼，怎么单单对我下狠手？”吟香搞不清齐安烨的意图。

“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娘娘以后在宫中凡事小心。”雨燕同吟香聊会儿天，为掩人耳目，特意教她首《水调歌头》，吟香嗓音甜美，唱的婉转动人。

皇上宴请东苍、星陨、西岚三国使者，吟香没去凑兴，以身体不适拒绝参加，在驻香阁陪雨燕享受了顿丰盛的午餐。

喝茶时雨燕四下观望，发现驻香阁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上次为吟香解毒，阁内虽然奢华，却灰尘暗藏，如今窗明几净，还添置了许多新摆设，门外的花草疏密有致，一看就是天天有人精心打理的模样。

“恭喜娘娘晋升贵妃。”雨燕送上迟到的祝福。

“吟香有今日，多亏孟小姐帮助，大恩铭记于心。”吟香真诚道谢。

“无心插柳，娘娘不必常挂心头。”雨燕另起话题，两人相谈甚欢。

“皇上驾到。”骤然传来一声喊，雨燕避无可避，只好随吟香跪地迎接。

“参见皇上。”吟香高呼。

“平身。”皇上扶她坐下，温柔地问：“香儿哪里不适？可有传太医？”

“皇上恕罪，香儿没有身体不适，香儿在跟孟小姐学唱新曲，打算晚上给皇上个惊喜，哪知道您这么快过来，白辜负我一片心。”吟香挽住皇上胳膊抛媚眼撒娇。

“香儿用心良苦，朕领情，领情。呵呵。学的什么曲？快唱与联听。”皇上轻拍吟香的小手，坐到椅子上问。

“曲名叫《水调歌头》，请孟小姐弹琴，香儿为陛下载歌载舞。”好在雨燕抽空学习了琴艺，不然今日要糗大。

雨燕的手指拨动琴弦，琴音从指缝中缓缓流出，吟香和着乐声边唱边翩翩起舞，袅袅盈盈如流风回雪，似翥凤翔鸾。园里的蝴蝶又被她吸引入室中，围绕在她身旁翻飞，像月宫仙子下凡，看的皇帝如痴如醉。

“好、好、好。”琴声落，吟香止住舞步，皇上连说三好，

“皇上既然说好，是不是应该打赏孟小姐自创的佳作啊？”吟香趁机为雨燕求赏。

“赏，应该赏。”皇上尚在回味吟香优美的姿态，动听的歌声，点头符合。

“谢皇上赏赐。”雨燕盈盈跪谢完，识相出门，绿巧唤韩公公送她出宫。

小雨不知何时停歇，宫里宫外湿漉漉满地，空气中飘荡着泥土与花草混合的芬芳。雨燕让马车停到轩王府不远处，晚晴塞些银两给韩公公，他喜眉笑眼回宫。

“小姐去轩王府做什么？”晚晴见她走的方向奇怪。

“小翠说二皇子身边的春红好像是那晚在玉竹林说话的小红，我去找皓轩哥哥想办法，看能否寻到梅香。”雨燕对晚晴不设防。

“您想让王爷带小翠去烨王府？”晚晴问。

“那样最好。呵呵。”雨燕自认没齐安烨聪明，不愿同他打交道。

两人到轩王府，齐皓轩母子还沉浸在冷飞霜云雾毒解除的喜悦中，听报雨燕来访，两人一同出迎。

“拜见齐王妃。”看见冷飞霜，出乎意料的雨燕慌忙行礼。

“燕儿快起来，若不嫌弃叫我声霜姨可好？”冷飞霜因为服下云雾丸，提心吊胆许多年，昨日服下雨燕的丹药得解，感激不尽。

“霜姨好。”雨燕乖巧呼唤，冷飞霜欣喜，拉她进客厅用茶。

“燕儿来府中寻我何事？”齐皓轩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想请皓轩哥哥带小翠进烨王府。”雨燕把原因、计划原原本本告诉齐皓轩。

“燕儿是说上次遭绑架和二皇子有关？”齐皓轩不敢相信。

“不止如此，玉贵妃中毒亦与烨王爷干系重大。”雨燕将今天在驻香阁的分析。

“什么？吟香中毒如果是二皇子所为？那她岂不危险？”冷飞霜心里惦记吟香，忍不住插话。

“母妃不用担心，孩儿会派人去保护香姨。”齐皓轩安慰冷飞霜。

“西岚国的澜岚公主来镜月国游玩，皇后今晚在凤仪宫摆宴，介绍王子、公主、王孙贵胄中的年轻之辈与她结识，让她自选在镜月国的游伴，我也在受邀之列，明日后再寻机带小翠去烨王府。”齐皓轩说。

“前次二皇子入宫带了春红、夏绿，今日会不会带另两名丫鬟？”雨燕问。

“说不准，二皇子喜欢经常换随从，大家皆认不全他身边人。”齐皓轩答。

“干脆让晚晴给小翠易容，你带她去碰碰运气。”齐皓轩同意，雨燕告辞，冷飞霜派马车送两人回孟府，顺便接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