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千年 (庄周梦蝶21)

李婉儿高兴，无心久坐，寒暄几句，借顺路之名，要亲自跑去坤王府代约齐安坤出游，雨燕徒省事，懒问过程。

“小燕，你要跟大皇子去游落霞山？”沈寒月突然在身后的问话，吓雨燕一惊。

“沈寒月，每次都跳墙，你就不能从大门口好好进来吗？”雨燕瞪他娇嗔。

“过大门要先通报，再拜会完你爹娘，然后才可与你在客厅相会。哪有这样随心聊得痛快？呵呵。”沈寒月落坐笑答。

“就你常有理。”听他说得是事实，雨燕语气舒缓下来。

“小燕后天约大皇子去落霞山求签？”沈寒月脑补。

“不是我约，是李婉儿想邀请齐安坤游落霞山，借我名义而已。”雨燕给他烫杯倒茶。

“李婉儿？那个写《蝶香醉》的第三名？她想攀龙附凤，登高枝？”沈寒月端茶说出李婉儿心思。

“李婉儿暗恋大皇子，两人爱好相投，如能成及美事，我便减少个应酬的对象，何乐不为？况且我刚刚收下她送的礼物，怎好不尽心撮合？”雨燕巴不得再为齐皓轩寻段良缘，自己彻底摆脱。

“既然如此，我也同去凑个热闹。”沈寒月的提议，立马被通过，雨燕讨厌当夹心饼干。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朗湛蓝的高空纤云不染，天空澄碧，远山含黛，和风送暖。雨燕与李婉儿坐进齐安坤宽大的马车，朝落霞山出发。

在车上，李婉儿不停跟齐安坤谈论古今诗词，念自己平素做的诗词请他评赏。雨燕称没睡醒，蜷在车厢角落假寐，心里佩服李婉儿功课准备充足，齐安坤无论问什么，她皆能对答如流。

“大皇子真巧，小燕，你们来落霞山做什么？”下马车没走几步，沈寒月装偶遇跑过来问。

“我和婉儿，大皇子去净影寺求签。沈寒月，你们怎么在这里？”雨燕假模假样回应反问。

“我今日闲来无事，想去净影寺瞧瞧，独自冷清，我们同行吧！”沈寒月可怜兮兮讲。

“好。”

“好啊！”两女生同时喊好，沈寒月自然加入。

落霞山上有条如玉带般的瀑布，从山上阶梯式垂落，砸在岩石上，飞溅起一颗颗雪白透亮的珍珠，滚下悬崖，汇聚成一汪碧潭，满出的水欢快地流去远方。

小路蜿蜒向上，两旁树林青翠，到处鸟语花香，清风吹来瀑布的水丝，凉爽怡人，蝴蝶、蜜蜂这朵花上坐坐，那朵花上聊聊，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四人停停走走，惬意悠闲。

“这里有两条路，我们比赛看谁先到净影寺，可好？”行至半山腰，沈寒月指着两条左右朝上的小路建议。

“比赛可以，输得一方回镜月城请吃晚饭。”李婉儿乐得玉面开花。

“没问题，我与小燕一队，你与大皇子一队。”沈寒月分组。

“你们俩一队，我和雨燕一队。”齐安坤反对。

“我同李婉儿不熟，见你俩一路聊得投机，自是你俩一组。”沈寒月拉着雨燕跑去一条小路，齐安坤跺脚无奈。

“大皇子，我们快走，别输给他们。”李婉儿大胆地伸手扯齐安坤袖边，他身子一僵，回头斜瞟，李婉儿忙松开手，齐安坤冷颜迈步。

“沈寒月，你走慢点，难道真想赢这场比赛？”雨燕气喘吁吁坐在一块青石上喊他。

“比赛不争输赢，比有何意？”沈寒月斗志昂然。

“傻瓜，我们今天来净影寺，是何目的？”雨燕觉得古代人争强斗胜、迂腐死板观念太重，莞尔点化他。

“小燕不是说成人之美吗？”沈寒月回到她身旁迷惑。

“既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们俩多相处，多培养感情？那么输场比赛又何妨？除非你不愿陪我。”雨燕撅嘴扭头不看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解之题

“我怎么会不愿意陪小燕？不如不去找他俩，我们自己转？呵呵。”沈寒月见她娇憨模样陪笑脸。

“不能不去。咱俩走慢点，让他们多说会儿话就行。”雨燕起身缓缓前行。

“您是老大，说什么是什么。”沈寒月嘀咕句，乐颠颠追上。

小路上时有上山求签、拜佛的人经过，对沈寒月的面具指指点点，两人浑不介意，闲庭信步观风景。

“孟姐姐，你俩总算上来啦！大皇子不放心，正要派人寻你们那！”李婉儿迎上前亲昵地挽住雨燕胳膊讲。

“不好意思，我身子弱，走的慢，耽误大家时间，莫怪啊！”雨燕一脸抱歉。

“小燕体力不济，还邀请我来爬山？”齐安坤狐疑。

“我想爬山锻炼。净影寺中人真多，我们快进去吧！”雨燕拉李婉儿朝寺门走。

“婉儿和大皇子聊得如何？姐姐可是用蜗牛速度上的山。”雨燕悄悄问。

“大皇子一路冷冰冰黑着面，妹妹根本不敢搭讪，白浪费姐姐美意。”李婉儿遗憾叹气。

“身份尊贵之人脸皮薄，你多主动讨好，挑些寄情诗词与他共勉。”雨燕支招。

“婉儿谢谢孟姐姐。”李婉儿受她鼓舞，信心重回。

净影寺坐落在云雾缭绕的落霞山山顶，庙宇古色古香、庄重肃穆。被几棵挺拔苍翠的菩提树掩映。

进到寺内，香火味有点呛鼻，雨燕屏息环视，见大殿周围挤满善男信女，排队烧香叩头，几个侧殿均有人跪拜，和尚们诵经的声音隔着人墙袅袅入耳。

中间嫩绿的银杏树上挂满祈福的红带，在阳光的折射下，五颜六色，灵动美妙。微风吹来，轻颤的细枝红绿闪动，如荡漾的湖水波光粼粼，令人目眩恍惚。

“此处人太多，我们从后往前转。”齐安坤皱眉，其他人无异议。

绕过众人沿阶去后院，穿过一条窄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椭圆形的大湖上有座宽大的木桥。桥两侧一边是如来，一边是观音，两尊大佛端坐在莲花宝座上，法相**、慈眼望众生。

四人没上桥，踱步欣赏岸边石壁上雕刻的佛像，或站、或坐、或卧，或笑、或哭、或痴…千姿百态，目不暇接。

“齐皓轩怎会在净影寺？”雨燕瞥见那抹白衣消失在一座小院旁，笑自己老眼昏花。

“孟姐姐，我们以净影寺为题，作诗解闷吧！”李婉儿活跃气氛。

“李小姐可有佳句？”齐安坤积极响应。

“落霞山上处处庐，最爱净影飞来孤。高堂诵经诚心度，撞钟击鼓解烦忧。”李婉儿想必思量许久，齐安坤一问，便脱口而出。

“李小姐此诗甚妙，本王也来凑趣。”齐安坤夸奖完李婉儿赋诗：“石壁何年结净影？青山绿水小径通。残月淡烟景色相，疏风幽籁动禅空。”

“大皇子文采过人，婉儿自愧不如。”李婉儿一脸崇拜，齐安坤唇角飞扬。

“孟姐姐该你了。”李婉儿推雨燕。

“鸣钟香鼎绕红尘，朝拜谁来觉了因？出入净影有缘人，送来香火奉诸神。”雨燕信手捻来，三人齐声叫好。

“鸣钟香鼎绕红尘，朝拜谁来觉了因？”齐安坤站在阶上深思。“世间因果无数，谁来点破了却？”

“你们三人皆作诗，我怎好没有？”沈寒月略加停顿开腔：“清晨入净影，初日照高林。梵音悦鸟性，潭静空人心。”

“沈公子的诗中潭静空人心这句最好。”李婉儿点评。

“四位施主，午时将到，请随老纳去斋堂用膳。”净影寺的主持听说大皇子来寺中游玩，亲自相请。

“了空大师客气，请。”齐安坤恭恭敬敬与他并肩。

净影寺中的斋堂不止一个，了空引四人到一个不大的房间坐好，立刻有小和尚摆斋饭上桌。第一次在寺庙中吃饭的雨燕，见大家皆正坐捧碗不语，入乡随俗、有样学样，别别扭扭塞完盘碗内的食物，竟说不清吃得什么？

齐安坤、沈寒月与了空进男客房说话，雨燕、李婉儿去女客房休息。见她闭目靠坐椅子上小憩，雨燕大脑亦开始犯迷糊。

“禀王爷，大皇子、沈宫主与了空大师在不远处的客房里。”一缕细音闯入耳中。

“同行有谁？”齐皓轩的声音冷漠低沉。

“孟小姐和一位不知名的女子。”细音道。

“问清阁主位置，我去见他老人家。”齐皓轩吩咐。

“是。”细音答应，开门、关门声响。

“我没眼花，齐皓轩真在净影寺，阁主是谁？”雨燕瞬间提神。

“禀王爷，阁主在寺后翠竹林等您。”细声回报。

“我现在就去。”又是一阵开、关门声。

“婉儿，我去上趟西阁。”不知道李婉儿听到没，雨燕匆匆出门。

午后的寺院人影稀疏，雨燕奔到大殿口，才问明白翠竹林在净影寺后的东南角，寺内有小门直达。折返去后院湖畔，开小门出寺。

“应该是这里，怎么没人？难道是我听错？”雨燕用面巾遮颜，小心翼翼深入竹林。

“轩儿，为师刚才的话，你可同意？”一老者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