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千年 (庄周梦蝶21)

“师傅，我需要时间。”齐皓轩语带纠结。

“难道轩儿忘记了你父王和外祖父的血海深仇？还是你安于现状，要在镜月国苟延残喘终老？你的表现太让为师失望。”老者的声音骤然拔高，令偷偷靠近的雨燕心悸。

“谁？”雨燕不及反应，被一条长鞭卷摔至沈寒月脚边。“你是何人？”老者厉喝。

“哎哟！”雨燕揉着似要断裂的腰，撑身坐起。“死老头，你我无冤无仇，下如此重手，有病啊！”愤恨大骂。

“我杀了你。”老者恼羞成怒。

“燕儿，怎么是你？”齐皓轩识音扯下她面巾惊呼。

“皓轩哥哥，这老头是谁？为何我刚来，他就发疯？”雨燕拉着齐皓轩的手神色茫然。

“师傅，她叫孟雨燕，谁的人都不是。”齐皓轩单膝跪地解释。

“她跟你合开的皓雨茶馆？可是抢了夕颜不少生意。此女和沈寒月、大皇子交情非浅，若能为我们所用…”老者上上下下打量雨燕。

“师傅的提议轩儿会认真考虑，我不许您伤害她。”齐皓轩扶雨燕站起，替她掸去身上的尘土。

“我们的谈话不知她听去多少，岂能轻易放过？”老者眼现寒光，齐皓轩坚定地挡在她身前。

“轩儿要为她忤逆师意？”老者不悦。

“只要师傅放过她，我照您的计划做。”齐皓轩攥着雨燕的手心全是汗。

“夕颜、阁主、师傅。齐皓轩的师傅是云霄阁主冷飞云，夕颜的爹。”雨燕心潮澎湃。

“若想让我放过她，她必须吃下云雾丸。”冷飞云递过颗鲜红色药丸。

“不行。”齐皓轩身子一抖，拒绝。

“那我只有杀了她。”冷飞云抬脚近前，齐皓轩扎起架势应战。

“皓轩哥哥，云雾丸是什么？”雨燕猜想它是云霄阁控制人的毒药，自己身上有净化液，对毒无惧，吃一粒何妨？庆幸将仨保镖留在山下，不然肯定会穿帮。

“云雾丸是控制人心神的毒药，吃下如木偶，解药亦毒药，如果未能按时服解药，身体会化成云雾消散。”齐皓轩简明扼要答。

“轩儿，你选择救冷王妃还是孟雨燕？”冷飞云另只手摸出颗淡粉色药丸，脸带戏谑津津有味问。

“死老头，神经病。哪有这样折磨人的？”雨燕想起家乡的小故事，媳妇与妈掉水里该救谁？此题无解。虽然比喻不当，却符合齐皓轩的心思。

“师傅不要逼轩儿。”齐皓轩怒目而视，额上青筋暴现。

“死老头，是不是我吃下这颗药丸，你就放我们走？”雨燕不愿齐皓轩痛苦，跨步去老头身边。

“你服下云雾丸，便是我云霄阁的人，我不但会放过你，还会保护你。呵呵。”冷飞云奸笑。

“好，我吃。”雨燕抓过云雾丸，配着混有净化液的普通解毒丸迅速咽下。

“燕儿，快吐出来。”齐皓轩回神，去拍她小腹，被冷飞云拦下。

“孟小姐豪气不让须眉，冷某钦佩。我问你，你怎么会来翠竹林？”冷飞云看到了药效发作时间，笑眯眯问雨燕。

“我和大皇子、沈宫主、婉儿妹妹来净影寺拜佛求签，用完斋饭在女客房休息。出来上西阁，见皓轩哥哥，叫他不应，追他迷了路，才寻到竹林，死老头的鞭子便把我缠住，真晦气。”雨燕假装头晕，用手抚头。

“看来这丫头没听到我们的谈话。”冷飞云放下心来。

“燕儿有叫过我？”齐皓轩纳闷。

“小燕，你在哪？”沈寒月的叫声，响彻竹林，鸟儿扑楞楞四下飞逃。

“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我们走。”冷飞云脚尖点地顷刻无踪。

“晚上我去找你。”齐皓轩跟随远去。

“沈寒月，我在这里。”雨燕手圈成喇叭状，放在嘴上扯嗓子大喊，栖枝的小鸟又是一阵上蹿下跳，竹林里乱糟糟一团。

“小燕来翠竹林何事？”沈寒月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幕后黑手

“我听人说翠竹林风景怡人，想来瞧瞧，谁知迷了路。”雨燕说不清为何要对沈寒月撒谎。

“没事就好。李婉儿睡醒不见你，跑去找我们，这会儿大家都在寻你，快跟我回去。”沈寒月没追根究底，雨燕心中更觉抱歉。

“孟姐姐，你去了哪儿？可把婉儿吓死啦！”李婉儿一见雨燕扑过来抱住她。

“我听人说翠竹林风景怡人，跑去瞧，却迷了路，多亏沈寒月找到我。”雨燕重复刚才的话。

“没事就好。”齐安坤亦选择沉默。

“孟姐姐，我们去烧香、求签吧！此刻人少。”李婉儿心心念念想求段好姻缘，撺掇她同去。雨燕虽不信佛，但不扫人兴，开开心心随行。

“禀大皇子，雨燕小姐跟踪轩王爷进的翠竹林。”大殿外一处幻木半跪在齐安坤身前汇报。

“可知原因？”齐安坤好奇齐皓轩为何去竹林。

“属下当时被云霄阁的人阻挡，未入林中。”幻木讲。

“云霄阁的人也在竹林？有意思。”齐安坤摆手，幻木退下。

“禀宫主，孟小姐在大殿门口打听翠竹林，进竹林偷听时，被云霄阁主冷飞云发现，轩王爷欲保护她不成，孟小姐吞下了云雾丸。”另一处电护法比幻木信息多。

“可听到他们谈话？”沈寒月问。

“弟子不敢靠太近，不曾听到。”电护法躬身。

“小燕不讲实话，是怕我担心还是？这丫头心思难猜，身上谜团太多，不知何时才能向我敞开心扉，我唯有静观其变，耐心等候，方为上策。”沈寒月大脑里浮现认识雨燕后的点点滴滴，在青阳城的舍命相护，坚信她仍是从前的梦萝。

“大皇子、沈公子，你们也来上柱香、求支签如何？”李婉儿朝从大殿两侧进来的二男招手。

“小燕摇到什么签？”

“雨燕的签上说什么？”两人不看对方，同时望雨燕。

“我没求签。婉儿妹妹求了支待解。”雨燕磨蹭不想抽。

“李姑娘的签上写得什么？”齐安坤问。

“花开堪折只须折。不知何意？”李婉儿郁闷嘟嘴沮丧道：“我又不是男子采什么花？”

“此句应该是劝世人珍惜眼前种种的意思，不分男女。”雨燕浅笑嫣然。

“不如大家都求一支，我们同找大师解签。”李婉儿兴冲冲怂恿，三人各摇出一支。

了空大师对李婉儿的签解释跟雨燕一样。对雨燕求的“花自飘零水自流。”让她随心随性，与王神医的话不谋而合。

齐安坤签上是“繁华落幕转头空。”了空解释为不要太在意得失、成败，人到最后终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沈寒月的“黄泉碧落两相随。”大师说法力低看不透。沈寒月不以为然，雨燕认为是他不想说。

返程时齐安坤先提出大家同乘一车，打消雨燕为李婉儿制造机会的想法。沈寒月嚷嚷着请吃饭，宽敞的马车多一人不觉拥挤，一路欢声笑语去寒雨酒楼吃喝。

“晚晴、小翠，你们累了一天，去睡觉不用守夜，顺便告诉影九和雷护法。”雨燕支走二人，坐在床边等齐皓轩。

“燕儿，你为何那么傻？吃下云雾丸。师傅只是吓唬我，他不敢不给我娘解药。你这会儿可有哪里不舒服？”齐皓轩感激雨燕白天舍身替自己解难，紧张地询问。

“皓轩哥哥不必烦心，燕儿没事。能说说你与云霄阁吗？”雨燕打算帮助他脱离云霄阁的控制。

“当年我父王惨死，母亲为保我们母子性命，加入云霄阁，我拜阁主为师。”齐皓轩像诉说别人的故事，波澜不惊。

“你有没有吃云雾丸？”雨燕心里五味杂陈，止不住的心疼。

“母妃以死相协，阁主放过了我。”齐皓轩淡淡地说。

“皓轩哥哥，燕儿有颗解毒丹，给你母亲服下，云雾丸的毒自解。希望你以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雨燕怕齐皓轩母亲体内集聚的毒素太深，直接将没稀释的净化液滴在解毒丹上。

“谢谢燕儿。”齐皓轩接过雨燕递来的瓷瓶，颤着手放入怀中。

得知雨燕没事，齐皓轩同她闲聊几句告辞，心早飞回轩王府。他没有提冷飞云的计划，雨燕也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想说时自然会说，何须问？

第二天早上，雨燕睁开眼睛盯着帐顶，懒在床上梳理脑中纷乱的思绪。回镜月城路上遭绑架获救，争鸣书院肃清除富帮，进皇宫治好吟香，翠竹林遇上冷飞云，桩桩件件从头思考。

绑架自己的人明显想挑起齐安坤、齐皓轩和沈寒月对齐安泽的不满，借三人之手打压齐安泽。吟香是齐皓轩在宫中的后台，无端中毒毁容。冷飞云用齐皓轩母亲的性命要挟其为云霄阁做事…

“小姐，您醒了怎么不喊我，一个人躺那儿发呆？”小翠蹑手蹑脚近前，看到她大瞪双目问。

“昨天上山有点累，今天没什么事，多歇会儿。”雨燕继续理思路，想找出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