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陈氏这样抚摸,周萋画有点不适应,但她还是很乖巧地把头靠在了陈氏的肩膀上,“母亲,刚刚的事,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陈氏拉起周萋画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是我不好,太武断了!秦简应该像他父亲一样,是个好人,只是被人误会的太深!”
听到母亲终于不用他来称呼秦简,周萋画突然红了眼睛,“母亲……”
“小傻瓜!”陈氏伸手再周萋画额头上轻轻一点,“你若真的想跟他一起,哪天就让他来提亲吧,不要等到今上给你赐婚,那就晚了!”
周萋画愕然,随即脸便一红,陈氏态度转换的如此之快,她都遇到猝手不及。
“你不知道吧,其实成璧姨妈嫁进侯府,其实是你外祖母向今上求来!今上一旦做了决定,除非他自己想改,否则,谁都改变不了的!老夫人说的没错,你外祖母的确是娶了别人,争了我位置!”周萋画还未缓过神,陈氏就说了一句让震惊地合不拢嘴的话。
感觉到身旁女儿身子因震惊明显晃动一下,陈氏眼眸微微上挑一下,而后悠然叹了口气,而后缓缓地躺下,“如此一来,倒是委屈了你成璧姨母!”
是否真正委屈了陈成璧,周萋画不清楚,但陈氏委屈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
周萋画抿一下嘴,伸手为陈氏拉了一下被子,说道:“外祖母多虑了,父亲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岂会有人会代替你呢!”
陈氏原本放在被子里的手,慢慢地移除,覆盖在了周萋画的手背上,她用力握住女儿的手,“做母亲的永远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幸福!哪怕她出了嫁,成了亲,也永远是放心不下的!”
陈氏的手出其的冰冷,覆在周萋画手上时,她忍不住回缩一下,但最终却还是安心地由陈氏握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寝房里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住。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陈氏再次开了口,“我跟你说说,我年轻时候的故事吧!”
年轻的故事?周萋画瞥一眼陈氏,她才不过刚三十五岁,这个年纪换做现在有的女性才刚结婚,到她这,她却用年轻来形容自己的,周萋画鼻涕一酸,“好!”
她调整一下姿势,静静看着陈氏。
陈氏意识到女儿在注视自己,便也微微侧卧了一下身子,“我就从成武十年,我进宫侍读时开始说吧!”
“那一年,太上皇给当时还都年幼的长公主们,专门安排了师父,我便有幸成为了公主们的侍读,当时与我一起进宫的还有三个年龄相仿的娘子!”陷入以往回忆的陈氏脸上露出孩童的纯真,她那若秋月般的明眸,泛着对以往的陶醉。
“这三位娘子,你也有见过,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还有天霖的母亲李雯庄,最后一位……”陈氏语气微微一顿,刚刚的神清气爽浑然换成了凝肿,却也不过几秒钟,立刻又恢复轻松,“最后一位便是冬雪的母亲秦怡!”
“当时你大舅母已经成亲,平日里秦公,公务繁忙,嫂嫂便把她接进了国公府,按理说,我是应该与她本应该最为亲近的,但也不知为什么,我们两人总是说不到一块去。”
“入宫的四位娘子,都是同一年生人,我与你雯庄姨母生日是六月跟八月,而皇后娘娘跟冬雪的母亲是一个年头一个年尾!秦怡,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却是胆子最大的,这点,冬雪倒是完全遗传了她母亲!”
陈氏抿嘴而笑,她扫视着周萋画,宛如在说,自己的某些方面也遗传给了周萋画。
“我们进宫侍读的第二个月,宫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新入宫的一个才人被人发现死在了后花园里,秦怡想去看,皇后娘娘跟雯庄平日里就看上去很严肃,她不敢靠近,只得来求助我!”
陈氏说道冬雪的母亲秦怡时,语气里都带着一点排斥与陌生,好像根本不愿意提起她,“入宫时,你外祖母说过要让我们相互照应,仗着我对皇宫的熟悉,并应了她,带她从小路绕到了后花园,却被当时还是太子殿下的当今皇上抓了个正着!”
陈氏说到这时,很诡异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而也就在这时,我第一次见到了跟在太子身旁的你父亲!”
周萋画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陈氏,这故事跟电视里经常上演的古装连续剧的剧情要不要太一样,电视剧里,接下来男女会上演一段逃婚的戏,然后会发现与被自己逃婚的对象其实就是自己的意中人!
“那后来呢?”周萋画询问道。
“后来,我听说,你外祖母要给我,选了一门亲事……”听到女儿的追问,陈氏继续说道。
啊?周萋画大惊,难不成还真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L
☆、175 子欲养而亲不待
“那你不会逃婚了吧!”周萋画听陈氏那淡淡的语气,就已经猜出了陈氏后来的反应,“因为对那桩婚事不满意?你逃婚了?”
没想到女儿一下子就猜出接下来的故事,陈氏一惊,便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反问道,“丽娘跟你说的?”
周萋画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猜的!”她抿着嘴,示意陈氏继续说。
陈氏吞吐一下,“其实当年,我的确在知道婚事后,的确离家出走了,但不是逃婚,而是因为秦怡她想出去看看!我陪她出去走走!”
陈氏说完这句,便又重新躺下,“但我们毕竟阅历不深,没多久就花光了身上的银两,正当我们饥肠辘辘,打算去乞讨时,却再次遇到了今上与你父亲,当时他们是出来缉拿后花园杀害那个才人的凶手!”
“后来,我与秦怡帮助今上他们破了那案子,而后便被护送回了国公府,而这时,我才知道与我接亲的是你父亲……”陈氏长长叹了一口气,“还好当时,我没有走远,要不然……”
她浅笑一下,不在言语。
好吧,这的确跟现代电视剧里那些烂大街的情节如出一辙,虽然有点不屑这么落俗套的故事,但周萋画还是有点小庆幸,要是不这样发展,估计也就没周萋画这个人了。
比起对陈氏与周午煜的故事,周萋画更好奇那个秦怡,听上去这是一个很有浪漫主义情怀的女子,“那冬雪的母亲呢,她后来怎么会嫁给永宁郡公,听说。永宁郡公比她大好多岁!”
陈氏的脸色又昏暗起来,“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们在宫里侍读了不到一年,长公主们就陆续出嫁了!我们这些侍读也就回到家!不过出宫后的秦怡却没有再住在国公府,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再见到她时。她就已经要嫁给永宁郡公了!”
“秦怡出阁后没多久。太上皇便为今上赐婚了,皇后娘娘便成为了太子妃!”陈氏侧一下身子,示意周萋画也躺下。“当时你父亲还在孝期,于是又过了几年,我们才成亲!”
没有听到太多与秦怡有关的事,周萋画有点失望。听陈氏招呼自己休息,周萋画移动一下身子。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口渴,“我去喝口水!”
说着她揭开被子,赤着脚快速到了月牙桌前,匆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喝下,又弹跳着回到了床上,躺在了陈氏的身旁。
看着女儿刚刚入猴子一般的模样。陈氏溺爱地责怪道,“都快要及笄的人。怎么这般举止!”
周萋画平躺在陈氏身旁,忽然觉得一阵寒冷,她一缩身子,钻进了陈氏的被子,“母亲,我有点冷!”
陈氏反过来抱住了她,“那今晚母亲就抱着你睡觉吧!”
“好啊!”陈氏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涌入周萋画鼻孔,瞬间让她昏昏沉沉起来,她却忽然记起,自己今天住在陈氏这,是为了安慰她。
可周萋画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她根本睁不开眼,她紧紧地抱住陈氏,呢喃道:“母亲,父亲永远不会离开我们的!”
陈氏再次沉默了,好久好久后,她才“嗯”了一声。
而随着陈氏的这声答应,周萋画彻底昏睡了,她在意识就要彻底消失之前,她忽然又听陈氏说起了冬雪的母亲。
“秦怡是个很奇怪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她拜师学过医术,却能说出很多医者才懂的道理!”
秦怡会医术?周萋画迷迷糊糊地心想,她还想继续追问,但嘴巴却根本不听使唤。
周萋画感觉原本抱着自己的陈氏松开了自己,而后她直起了身子,下了床,穿上了云幔。
意识到到陈氏要出去,周萋画担心她还会一个人去院子里傻站着,翻过身,拼尽全力拉了一下,却刚巧拉住了陈氏的手腕。
却听陈氏低低地劝说声,“画儿,我不出去,我只是给你去把那花珀拿回来!免得秦简追问!哎,花珀里的花瓣生来也不是想做琥珀里的装饰品,却被无心的松脂凝固啊……”
母亲要去拿花珀啊……周萋画忽然放松起来,她手一松,便松开了陈氏。
陈氏恋恋不舍地端详过女儿,而后,抬手拉下榻上的轻纱,偌大的雕花榻里光线就昏暗下来。
在这柔和的光线里,周萋画彻底陷入了深深的熟睡。
“呀,这不是陈成玉的宝贝女儿嘛!”朦朦胧胧中,周萋画听到一声清脆女子的声音响起在自己头顶,一口地地道道的京城话,跟冬雪有几分相像,短暂的错愕之后,周萋画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