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易弦是皇后,是宋斐的心头爱,那又如何。说到底,他是一个君王,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如此,那么必定是其他皇子有什么说不出的缺陷来,叫他们在易弦之子面前黯然失色。”
“所以你就想利用这点?”夕瞳思虑了片刻,问道,“你果真敢赌一回?”
“夕瞳,你错了。”易弦居然大笑出来,“我从来,从来都不敢拿这样的事情去赌。我选择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我有了完全的把握!”
夕瞳听完易弦的话,她原本扶在椅子上的手突然紧紧抓住了把手。夕瞳当即切断了与易弦的对话,她素白的脸早已有了些许的粉色,看上去秀色可餐。
接着,她居然也学着易弦那般,肆意地狂笑起来,“易弦!易弦!我果真没看错你!”她的笑声里充满了寂寥,好像是一个被失落在荒芜之地数几十年的人重新得救。笑声在浓密的血色迷雾里传荡,似乎将那些浓郁不堪的血雾也冲淡了几分。
这边,易弦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夕瞳突然切断了对话,但是夕瞳向来行事如此,易弦也不多加思虑。当即,她赶往了萃玉宫,寻祁妃共商封后之事去了。
皇子所
大皇子正背着手,与朱克昌商议着什么。他脸上的欣喜之色简直不能再明显,只听他说道,“公公真真是妙计!如今刘尚书已向父皇上书,劝父皇早立太子。能得到臣子的心,可是向那一个位子又进了一大步。”
“殿下谬赞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朱克昌谦虚道,“殿下可是明白了,要想成事,可是一定要抓住那帮臣子的心,有他们为殿下进言,为殿下筹划,殿下只需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便是,再便宜不过了。”
“说的很对。”大皇子赞成地点头道,然而他又说道“不过近日里,我见了几次三皇子。哼,他倒是沉得住气,他的母妃即将封后,他居然毫无得意之色。公公,这三皇子必会是我的劲敌,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朱克昌心想的却是,大皇子恐怕是在三皇子面前多有炫耀之色,才有了这番话。他登时生出了几分无力之感。
其实,大皇子在宋斐眼中的仁孝聪慧,关键是朱克昌在背后不知出了多少力。大皇子资质平平,但他作为宋斐元后嫡子,自出生就注定了他的身份与其他皇子不同。要他心里没有那等念头,也的确是痴人说梦。好在他有一位忠心耿耿的朱克昌在背后出谋划策,他坐享其成倒也是自在。加上宋斐的心事,他自是看大皇子很是入得了眼。
如此到了今天,朱克昌可谓是鞠躬尽瘁。大皇子一路走来,全是靠他在收拾烂摊子。他本来想这般下去,大皇子这位纸做出来的傀儡怕是还要他尽心竭力再好好筹谋一番。结果,那日,祁妃娘娘身边的心腹敲响了他的门。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戳中了朱克昌的心事,叫他不得不思考若是“叛主”又当会有何等结果。
从那一夜起,一切都变了。朱克昌不是铁打出来的人,他有心追逐那至上的位子,可这么多年来,大皇子毫无长进,反而越来越依赖于他。朱克昌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即使拥有枭雄的资质可注定他只能站在背后。但登上那个位子,可不仅仅是他在背后出力就能万无一失。
朱克昌的名利之心没有疲累,可他的确还是累了。玖春短短几句话说破了他的心事,却也说动了他的心思。
“殿下不必搭理那些小事。只需要照着老奴的话做,必定会有,那么一天……”朱克昌的话没有说完,可大皇子自认为懂得了他的意思。于是大皇子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还拍着朱克昌的肩膀道,“放心吧,有了我的那一日,必定不会亏待了公公。”
朱克昌感激地弯下身来,似是不堪承受这般的承诺。
封后前的十日里,易弦与祁妃自是尽心照料宋斐。宋斐的身子渐渐有了起色,也让祁妃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因为祁妃不信宋斐当真能为了自己的封后一事,拖着病重之身完成典礼。而若是此时不成,日后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所以祁妃对封后之事,还是万分急切的。
日日过来请脉的太医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委婉提醒宋斐乃是“劳累过度”,不知道宋斐能否听出来他的意思。旁的,他也不敢向这位九五至尊多说。见宋斐的身体日渐好转,他也庆幸自己平安渡过了这回风波。
等到十日后,封后的典礼顺利进行。
宋斐早就下旨通知各衙门准备。礼部奏请由大学士、尚书各一人充当册封的正、副使,还要准备好金册、金宝,内阁大学士或翰林学士撰写好册文、宝文。行礼前一天,宋斐还派官员祭天、地和太庙,并亲自到奉先殿行礼。册立当日早上,銮仪卫陈设法驾卤薄于太和殿外,陈设皇后仪驾于宫阶下及宫门外;礼部下属的乐部将乐器悬于太和殿外,然后由礼部及鸿胪寺官员设节案于太和殿内正中南向、设册案于左西向、玉案于右东向、龙亭两座于内阁门内。内监设丹陛乐于宫门内、节案于宫内正中,均为南向,设册宝案于宫门内两旁,设皇后拜位于香案前。吉时到时,礼部官员将金册、金宝及册文、宝文分置在龙亭内,
而后,便是祁妃一身皇后的簇新装扮,威仪甚重。她乘着皇后仪驾来到了太和殿外,在乐部敲响的乐声中,缓缓登上了皇后宝座。
当祁妃坐在宋斐的身侧,接受群臣觐见之时,她隐隐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是什么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又仿佛是什么心愿得了。好似这种感觉是前世便随着了自己,直到今日才有了一个了结。
从此,她不再是宋斐后宫中可有可无的祁妃,而是能与宋斐并肩坐视这天下的国母。这般想着,祁曼的眼神掠过了禁宫说不尽的殿宇楼阁,渐渐凝固。
后宫有了新主,自然是大大不同。可具体的,又有些让人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同了。易弦与皇后的关系仍是分外的好,旁人莫能相间。而这后宫事务,也本来就是祁妃在掌理。此时她成了皇后,除了更加名正言顺之外,没有其他的不同。
而宋斐,在身子好起来之后,脾气却变得莫名奇怪起来。他整日里呵斥宫内的小丫鬟小太监,稍不注意就要将他们狠狠鞭笞一番。宫人们无法可施,谁叫施罚的人是天子,只好默默忍受下来。并且病好后没有几日,宋斐又开始日日往宜兰阁处去了。他沉迷在锦答应的温柔乡里,渐渐将易弦也抛在了脑后。
有那不长眼的嫔妃以为易弦失掉了宠爱,莽莽撞撞就上去寻她麻烦。结果被皇后好一番教训,这才算是明白,易弦身后还有皇后这个靠山,并不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轻易可以招惹的。
日子就在这般诡异的平静中渐渐过去了。
宜兰阁
“皇上,快来尝尝臣妾做的汤。”素锦一声娇媚的呼唤传来,听在耳中,让宋斐的身子都酥麻了大半边。
“好了,好了,朕尝尝就是。”宋斐此时想得自然不是品汤,可是在素锦满含期待的眼神之下,他当然不愿意让素锦失望。宋斐一仰脖,如绿林中人饮酒一般把汤灌了下去。
汤入腹之后,宋斐只觉得一股子烈火猛然间烧起来。他随手一扔碗,一个饿虎扑食就搂住了素锦。
“哎呀,皇上!”素锦娇羞地叫起来,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欲拒还迎。
宋斐见状,哪里还能忍得住。他拦腰抱起了素锦,颇有兴味地向着早已铺好的床榻走去。
这自然又是一个销魂夜。
作者有话要说: 封后仪式的资料来自百度。
☆、凤舞鸾歌(十二)
今日天气晴好,易弦闲来无事,便开始自寻乐子。她吩咐下人摆出了一整套茶具,烹茶自饮起来。
“果然这宫里的贡品就是不同一般,不是哪里都能够享用的到的。”易弦品过之后,满足喟叹道。
“娘娘何时有了这等手艺,奴婢竟然毫不知情。”素兰也得了易弦赏下来的一盏茶,她为易弦的本事倾倒,不禁问出声来。
“怎么,就不许我私藏一手吗?”易弦对素兰调皮一笑,倒是引得她呆愣起来。正在此时,易弦的笑容被推门进来的宋斐看了个清楚,他的心弦似乎微微被拨动,忍不住也说道,“阿弦果真是藏了一手,竟然连朕都不愿告知吗?”
易弦闻得宋斐的声音,早已放下手中的茶盏给他行了一礼。而后,她才淡淡笑着回道,“皇上真是稀客,又怎会知道臣妾这偷偷留的一手呢?”
宋斐被她刺了一下,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分外怀念这种感觉。他大步上前揽住易弦的肩膀道,“阿弦,可是又吃醋了。”
谁料,易弦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冷冷道,“皇上,阿弦没有什么好吃醋的。”
宋斐轻轻笑了笑,无奈道,“你这个机灵鬼。”接着,他自顾自端起了易弦放下的茶盏,也不管易弦的阻拦,就品尝了一口,“朕很想尝尝,阿弦偷偷藏的这门技艺,是不是和她这个人一样,叫人念念不忘。”
宋斐端着茶饮下,看着气鼓鼓的易弦,不禁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