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赫连沐收到消息,说是云皇宫朝堂变动,顾悦姬自尽于天牢,赫连沐都懵了。这算个什么事?她都还没动手,老天爷就帮她收了那个妖后。
联想到前些日子突然消失却又在几天前不声不响就出现的郁涟乔,赫连沐了然于心。定是他做的,怪不得那日死活不让她离开他,还说让她累了就休息下,凡事有他。原来他是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偷偷的就去把这么大一个难题给解决了,就连她也被蒙在鼓里。
如果说,这时候赫连沐不是感激郁涟乔,而是责怪他的话,那真是赫连沐的不应该。
当然,赫连沐不会那么不讲理。大乔替她报了血仇,她高兴得想要嘉奖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糊涂得怪他瞒着自己。
再次见到郁涟乔时,赫连沐俨然一副小喽啰的样子,盯着郁涟乔,对他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大乔,你怎么那么厉害?”
郁涟乔见赫连沐用一副狗腿子的表情望着自己傻笑,就知道她多半是猜到了云皇宫的事同他相关。
顾悦姬已死,这事迟早会传到赫连沐耳朵里的。郁涟乔不告诉赫连沐,并不是想玩神秘,只是觉得没必要。她的仇,他替她报了,没什么好炫耀的,他也不会借此去讨赏。不过,既然她现在特地来夸他,那他理应是要受的。
“那是当然。”郁涟乔得意非凡之余,却犹豫着什么时候告诉她关于灰色的事。
郁涟乔哪知道赫连沐早已猜到个十之*了。
郁涟乔虽没刻意去跟赫连沐索要些什么作为奖励,可他近来没少从赫连沐那捞到好处。
许是赫连沐觉得之前由于自己的多虑与扭捏,亏欠了郁涟乔,这次大仇得报也还是多亏了他。
于是,每次不经意的偶遇郁涟乔,赫连沐都会主动的送上一枚热情的香吻。
第一次第二次,郁涟乔受宠若惊。
第三次第四次,郁涟乔心痒难耐。
再后来,郁涟乔干脆得了相思之症,每天都期待着赫连沐的香吻,巴不得一直待在她面前享受她的狂热。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再这么下去,他早晚得憋出内伤、七窍流血而亡。
为弥补女儿多年未曾有过父亲的疼爱,安遇早些时日就已搬来了凤还巢。一门心思想着日后怎么善待女儿的他,对于宫里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就连顾悦姬死于天牢之中,他也是刚刚听楼下人议论才知晓。
安遇坐在琴房里,一脸木然的听萧舞抚琴,听着听着他却哭了。
毕竟,顾悦姬是他的亲人,就这么去了,他难免伤怀。伴君如伴虎,姬儿终究是走上了不归路。
姬儿,安心的去吧!我们仇恨了一生,也是时候歇下了。
平淡是福,那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但愿下辈子你能投生到一户平凡人家,没有阴谋,也没有权力纷争,只平平淡淡的过上一生。
萧舞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安遇,却发现他正在擦拭着眼角。
萧舞暂停弹奏,走到安遇面前,玉手抚上他的肩头,关心道:“爹,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她刚才弹奏的曲子,调子欢快,爹他不至于动情到潸然泪下啊!
安遇回过神来,拍了拍萧舞的手,摇头道:“爹没事,只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罢了。才会时常感到眼睛酸涩,这不刚才就掉眼泪了。”
“哦,那您快回屋歇着去吧!到吃晚饭的时辰了,我再去叫您。”萧舞半推着让安遇回房休息去。
好不容易与亲爹团聚,萧舞可不想亲爹又出点什么事。
安遇正欲抬脚踏出琴房,席晨就莽莽撞撞的冲进来,差点同安遇纠缠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还是这么鲁莽的席晨,安遇很是无奈。若不是舞儿对这小子有心,这小子又对舞儿死心塌地的,他才不会把舞儿托付给这么鲁莽的男人。
“岳父大人,您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您了吗?告诉我,我定饶不了他!”席晨拍拍胸脯,昭示自己的非凡能耐,誓要为安遇讨公道。
“臭小子!”安遇甩甩衣袖,懒得同席晨一般见识。
席晨被弄得莫名其妙,他关心一下准岳父还不讨好了。
席晨走向前去,看到萧舞,作势就要冲过去抱她,却被她灵活的闪身逃脱。
席晨见萧舞用恨恨的眼神瞪着他,还以为她是误会什么了,立马坦白道:“舞儿,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我惹哭了岳父大人的。”他哪有那个胆去招惹岳父大人啊?就算是有人借他十个胆,他也不会去。
听席晨这么无厘头的一通乱解释,萧舞不禁嘴角一顿抽搐。她现在极度怀疑自己的眼光,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男人,真是呆傻得过分!
也许是日子过得太清闲,而人一闲下来,就是容易想东想西的。
明明说好成亲一事三年后再谈,郁涟乔却又旧事重提,他的理由是“妖后已死,大仇已报”,赫连沐可以不用再担心。
但是赫连沐并不像郁涟乔想得那么简单。落零都还躺在家里,生死垂危,她却始终找不着法子去救醒落零。她怎么能自私的去享福?哪怕落零再也醒不过来,她也要在往后的三年里尽其所能为落零的苏醒想法子。
赫连沐在自责。她的命是落零救回来的,浔儿的命是佟离救回来的,她怎么能在这时候同大乔成亲?哪怕是成了亲,她也心有不安。
“你就是不想嫁给我!”郁涟乔哪管那么多,他觉得赫连沐说的那些都是借口。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赫连沐也火了,都同他说了:成亲一事现在谈,过早。再说,他爹都还不同意他们俩相好,他操之过急又有什么用?
“很好,我不可理喻?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一直都在嫌弃我。”郁涟乔想起之前赫连沐对他的爱理不理,越说越委屈。
“我懒得同你吵!”赫连沐不想他们二人与佟笙和曾梧忻一样,争吵着亲手把下半辈子都给毁了。
“懒得同我说,那你就滚啊!”
“滚就滚!”
郁涟乔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到赫连沐消失在月色中,他更是懊悔万分。怎么回事?有话不能好好同沐儿说吗?现在好了,还把沐儿给骂跑了。
赫连沐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吹冷风,惨兮兮的流着泪,暗骂郁涟乔是个杀千刀的家伙。臭大乔,烂大乔,还说自己是他的命呢!有他这么混蛋的让自己的命滚吗?
梅币庭有酒楼不住,非赖在纳兰坊,就是为了想同赫连沐距离近一点。可她的双眼始终都看不到他,这让梅币庭时常夜不能寐。
今晚,同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梅币庭嫌屋里太闷,就想来走廊尽头透透气。
踏出房门,梅币庭快走到走廊尽头时,竟看到他的老位置被人霸占了。
梅币庭远远就看见有人身体一抖一抖的在那抽泣,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霸占他老位置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赫连沐。
“沐儿,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跑来这哭鼻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听见有人来了,赫连沐赶紧拭去泪珠。太丢人了,偷哭也能被撞破。
赫连沐尴尬转身,见是梅币庭,张嘴就抱怨:“都是郁涟乔那个混蛋的错!”
听到郁涟乔三个字,梅币庭心头一颤。果然,这事同郁涟乔那个幼稚的家伙搭上边。郁涟乔,既然你得到了沐儿的心,为何又让她因为你伤心落泪?你如此不懂得珍惜眼前人,那就不要怪我横插一脚。
“沐儿,这世上并不是只有郁涟乔一个人男人!既然是他不懂得珍惜爱护你,你又何苦为他那种幼稚的人哭泣。”
“啊?”赫连沐听得云里雾里的。大乔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求妻心切罢了,男女相好,谁还没有个小打小闹的。
“沐儿,这世上,多的是想要对你好的男人 !”
“不停,对不起。”梅币庭的心思赫连沐懂,可是她现在是名花有主,怎么能做水性杨花的女人。怪不得大乔三番两次提醒她要远离不停,看来真有这个必要,不停竟然还对她抱有幻想。
“沐儿,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不够好?才让你每次都无视我,肆无忌惮的践踏我的真心。”
“你没有什么不好,但我的心太小,只容得下郁涟乔一个人,仅此而已。”赫连沐觉得,这种事,多说无益。她还是走为上策。
梅币庭失落的站在原地望着赫连沐逐渐远去的身影,夜幕中的他显得格外孤寂。
“一个是遇上你喜欢的,刚好也喜欢你。一个是遇上你喜欢的却怎么都无法看上你。而你都死不放手。这就是不离不弃与死缠烂打之间的区别。”
梅币庭望向声源,只见他的正下方站着个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席晨,对着清冷的月色长篇大论。
席晨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梅币庭知道席晨是在说自己,席晨是在为他的兄弟扞卫正义。
席晨因为下午没头没脑的乱说话,触怒了萧舞,被她从凤还巢赶出来,灰溜溜的只好来纳兰坊投奔郁涟乔,暂时避避风头,等他家萧舞气消了再回去。却没想到被他撞到刚才那一幕,看在郁涟乔又是他兄弟,又是他主子的份上,他就充当回反派,讽刺讽刺挖墙脚的梅币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