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贵妃故意的引诱下,福临先是对着哲哲磕了一个头,而后诚恳地回答:“皇额娘,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该鬼迷心窍对诺敏做出那种事。我一时未曾尽兴,才会和她还有乌云珠一起,总之是儿子荒唐,儿子错了,求皇额娘恕罪。”
哲哲一向是端庄的,结果听到“未曾尽兴”这个词,竟也红了脸,怔了片刻才问:“那蒙汗药又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要告诉本宫,是你让乌云珠做下的?”
福临心叹命太苦,吃不到天鹅肉反被天鹅咬。又对着哲哲拜了一次表诚意才说:“是因儿子听闻诺敏不想成婚,为了大局迫不得已出此下策。万想不到竟招至这样的后果,令和外婆和皇额娘受惊蒙羞,是儿子的不孝,求皇额娘恕罪。”
哲哲仍是不信:“福临,依你这么说倒是为了‘大局’了?真当本宫是好蒙骗的,只怕这又是你额娘教你的吧?”
福临摇头保证:“儿子不敢,况且苏布达嬷嬷跟着,儿子凭什么跟额娘串通?儿子不孝着实该死,皇额娘若要打死儿子,儿子也是罪有应得,不敢有半句怨言。但是皇额娘请不要凭空猜疑,以免气伤了身子。”
哲哲岂会打死他,看他竟不是低眉顺眼而是微含威胁,很不豫。因此想到了乌云珠,便说:“纵然是你的命令,这奴才也着实荒唐,难道她是个木头人不知是非和规矩,竟是为虎作伥!来人!”
乌云珠一直跪趴着,立刻猜到是要打死她,抬头请求:“奴才有内情!”
虽然她很维护福临,但是不可能完全不管自己的性命,终是露出了弱点。
凭她的经验知道很有可能被牺牲掉,所以自救是难免的。
福临惊吓地扭头看,感到乌云珠是要说出实话来。脸色一变,心里有种冲动想去捂她的嘴,但却是不能的。
庄贵妃一瞧情态也知道乌云珠是想要招供了,若不保住她,她必然说实话,讲出福临的企图和诺敏的阴谋,只有先保住她才能保住他们,而后等风波过去再弄死乌云珠。于是当机立断地骂道:“乌云珠,主子在说话还没有问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还想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第二百七七章 福临乌云珠求饶
乌云珠不傻听出来了。庄贵妃的意思是,想要命就闭上嘴。
但事已至此,就算闭嘴哲哲也是会追问的。而且就这么变成了闷葫芦也很可疑,于是乌云珠想了想,冲着哲哲磕头回答:“奴才有罪,虽是奴才因爷之命才对主子做下无礼之事,终是冒犯了主子,皇后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奴才也有苦衷,求皇后明鉴。”
乌云珠一边说一边想,世情终是将她锻炼得越来越圆滑了。她先是顺着哲哲的意思肯定了罪名以免因为触怒哲哲,再就是拿福临做了靠山,减轻自己的过错。说明自己是被人指使,使自己变得罪不至死。这是之前福临亲口承认的,是最好的借口,福临是大树,她且扯住不放便是了。况且她又说有苦衷,明显就是要哲哲追问下去。
哲哲果然问:“你一个奴才能有什么苦衷?”
乌云珠听见上当了,很高兴,但却是哭着回:“奴才自从帮主子和爷做媒以来,时常夜不能寐,担心他们不能和睦。前几日主子确实说过不想与爷成婚,贵妃娘娘和奴才都有所闻。因此我们甚感焦虑。后来爷亦知晓了此事,害怕主子悖逆旨意不肯成婚,才让奴才使诈。奴才人微言轻,所以斗胆助了爷一臂之力。酿成如此后果,虽非奴才一人之过,但奴才终究罪孽深重,愧对爷和主子,呜呜呜……”
从多次的斗争中乌云珠总结出了经验,那就是不管到何时都要当自己是无辜的白莲花,利用所有能源,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过。
乌云珠当然知道庄贵妃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保护她,只是想保住福临。所以千万不能让她有借口除去自己。为此不但处处表现得维护福临,还要装无辜。装傻,来蒙蔽他们的眼睛。既是庄贵妃要福临认错,她便顺水推舟地和福临一起分担,只是绝大多数的过错推给了他,让他们吃哑巴亏。譬如说不想成婚之事贵妃也有所闻,根本就是在暗示这件事庄贵妃也有份,牵引重点是在庄贵妃的身上。明明白白地示意她只是从犯,是可怜虫。
庄贵妃的确有一点难于辩白,因为这桩是非中高娃也是有份的,庄贵妃亲手交出高娃去保护和照顾诺敏结果却出了事。若说并无指使。谁会相信呢。
哲哲沉吟着,似是有些动摇了。瞪了庄贵妃一眼:“竟与你相干?!”
庄贵妃七窍生烟地想到乌云珠的用意,心想教鹰啄了眼。竟是看错了这丫头,一点都不单纯!原本只是犹豫,如今却是非保住她不可了!于是对哲哲说:“都是臣妾教导无方,罪该万死,还请皇后看在一家人的情面上高抬贵手吧。”
“这才平静了几日。你便又不安生了。”哲哲见庄贵妃竟是扛了下来,吃惊极了:“纵然诺敏不肯嫁总也可以慢慢劝解,你这是什么手段!难道你忘了身份也不顾脸面了,福临这样全是你纵的!”
庄贵妃心说,什么手段要去问孟古青,都是被阴了。我若早知道哪里会到这一步。苦的是不能讲。只能吃哑巴亏。福临那样纵欲只怕是会伤了身子,有什么后遗症就麻烦了。
可恨的是,现在背起罪名的是福临。日后想要翻供肯定不可能。
庄贵妃很委屈,但报应还是不够的。哲哲火冒三丈地想起了博礼,又去骂博礼:“贤妃,刚才你说诺敏是孟古青所害,现今是该怎么样?”
博礼仗着身份抵赖:“奴才到底是孟古青的玛嬷。难道还要我跪她才罢?”
哲哲也发起威来了:“不必在本宫面前摆架子,本宫养大的孩子。不是让人随便冤枉的!贤妃不遵皇上禁令擅出毓庆宫在前,为老不尊胡言乱语于后,本宫会立刻奏请皇上下旨,让你立刻滚回科尔沁!免得宫中不宁!”
凭哲哲的涵养能说出“滚”字来,可见是震怒了。博礼听到,最伤心的并不是名位,而是一旦真的滚回去,就再也不能保护诺敏了。诺敏已经失了身定然非嫁给福临不可,日后留在紫禁城,没有保护她一定会惹祸,后果不堪设想。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忙跪下求饶:“奴才错了,奴才不该怀疑孟古青,奴才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求您原谅我们吧。诺敏身处非常的境地,不能没有奴才照顾!”
哲哲冷笑:“本宫原谅你有何用,被你冤枉的人可听得见?”
博礼知道是在说孟古青,忙派人去请过来,说明会好好道歉。
过了一会儿,孟古青从隔壁来。因见到跪了一地不起的人便知道是已经认罪了,只是不知她们是怎么认下的。起了意便问:“乌云珠招了什么?”
乌云珠听出是想要她死,忙堆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说不过是听命罢了。殊不知,她重复的越多,庄贵妃的脸色也就越难看。就连福临也是气呼呼,丝毫不念 “好”。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乌云珠这样表面上分担,实际却是在阴他们,拿他们当挡箭牌的行为,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有所感受。
孟古青之前见庄贵妃赶来,便大约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不过乌云珠的本事比想象得略有长进,不是真的白痴到肯为福临作垫脚石,还能想得出办法来忽悠人,这就比寻常的白莲花要有意思得多了。于是笑着逗引乌云珠:“依你所说,你这几日伺候六妹妹倒不是诚心的,而是蓄意谋害于她了?你是怎么勾结娜仁使下的手段?”
乌云珠一听脸就白了,她刚才一心只想洗脱自己,没想到孟古青却是顺藤摸瓜掀底了!
若说不是,她刚才明明说过是帮福临害人,怎么能赖得掉。若说是,这以后要怎么亲近博礼和福临卖弄白莲花的形象,他们肯定膈应了。
沉默着不回答也是不行的。孟古青又在催了。乌云珠无奈地点了点头,却也不放弃狡辩:“奴才的确对主子下了药,可是奴才对她的好也是真的。奴才并没有收买娜仁嬷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娜仁若再受审,只怕便保不住真相。
“是吗。据我所知,诺敏对你非打即骂,你会甘心对她好吗。”孟古青探究着底细,也让众人听得分明,从而有兴趣跟着一起去观察乌云珠的脸色。
众目睽睽,乌云珠想要隐藏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脸上现出气愤的红晕,很明显被说中了。但仍然辩解着:“虽则是这样,但奴才终究是奴才,并不敢记恨主子。况且,以后我们共同侍奉爷,岂可为了这点小事不睦呢。”
孟古青淡淡一笑,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她:“是啊,你们确是很和睦,和睦到一起侍寝。这可是千古奇闻呢。”
乌云珠脸上更红了,气得又掉起泪来。心想这些都是孟古青应该经受的,理当是她被福临糟蹋。只是孟古青太狡猾才害得她这么惨。现在身上又酸又痛的,可见福临刚才只是泄欲并没有怜惜。这是她的第一次,却是如同蹂躏的经历,心上的阴影一辈子也除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