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叔他怎么了?”老夫人听着儿子是被抬回来的,心里着急不已。
杜婉婷疑惑的望了眼侯爷,对老夫人摇了摇头:“我也才过来,正想说二叔的事。”
老夫人心急得任由杜婉婷护着,往里屋走,侯爷几人拦不住,只得跟在她身后。
看着二老爷昏迷不醒,老夫人心疼不已:“这是怎么了,你弟弟这是怎么了?”
侯爷上前,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老夫人垂胸顿足:“我这造得什么孽,你们也都这么由着他,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谁要再放他都那种地方,别怪我不客气。”屋内无人出声。
“二叔才刚答应赎个姑娘。”杜婉婷一脸无辜:"要五千两,府里银子不够。"
“什么?”老夫人顿时石化,以前二老爷也赎姑娘,不过是一个五百一千的,一下花五千两,两人都觉得端木敏存心是在与家里堵气。
侯爷对杜婉婷沉声道:“叫她走。”
杜婉婷差人将侯爷这话带给甘嬷嬷,让她随便许些银子,让老鸨与柳烟离开。
柳烟至小被卖入春楼,除去那行当,什么也不会,本想着趁着端木敏对她还有意,赎她脱离火坑,来侯府好吃好喝的个姨娘,却不想又是白高兴一场,姐妹们都知道她要被端木敏赎出去,如今再回去,颜面何在?便吵着非要见着端木敏不可:“二老爷已经答应赎我,有字据为凭,你们如何赖,我倒要找人评评理去。”
“放肆。”侯爷听到甘嬷嬷传的话,怒吼一声,亲自去前厅见柳烟……
柳烟见过侯爷,倒是想入侯爷的眼,要能得侯爷的欢心,当侯爷的妾,自然比当端木敏一个白衣的妾更体面。柳烟扭着腰身上前,眼看就要扑到侯爷身上,却被他皱着眉头,避开了去,柳烟形形j□j的人,见了不少,一见侯爷如此,就知道他与端木敏不同,抚了抚头上的簪子,整了整前襟,没好气的立在一旁。
侯爷扫了眼前这个看似含恨带怨的姑娘一眼:“本侯的府第,从不留妓子,本侯愿出些银子,权当两位的车轿钱,你们请回吧。”
“侯爷,您这话说的,可差了些,答应赎我的是二老爷,让我们到府上人银两清,白纸黑字,难道侯爷认不得?难怪二老爷常对奴家说,这府里的产业、银子明明有他一份,可他却花的不自在,若他是长子,还不是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就是小了几岁,连侯爵带银子,都被兄弟霸占了去。”柳烟象是已经把自己当作是端木敏的屋里人,泼辣的泼了侯爷一通:“在侯爷口中,倒像这银子全是您的。”
一席话,听的侯爷气得脸色一时红一时白:“他还处处身不由已?你们瞧瞧他都成什么样子了?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即便他醒了,一样由不得他作主。”
“侯爷的意思是,二老爷趴在我家姐妹身上时说的话,签得字据,全是放屁?他可是说了,他是侯府的主子,只要让他爽了,这银子一样子都不会少。”老鸨撇着两片艳红的薄唇道:"怎么着?堂堂荣庆侯府,还赖起账来了不成?"
“侯爷若是不认,奴家没了脸面,也只得拿着二老爷的字据告官了。"柳烟哭着道,听起来却象是侯爷答应赎她又不认账似的,气得侯爷全身发抖,又不知如何是好,这的确是端木敏的字,若告官,怎么说都是端木敏没理,堂堂侯府二老爷,骗一个妓子,这简直是千古笑料。
"二叔成了那个样子,人事不知,想来,就是与这张字据有关吧?"杜婉婷从堂外走了进来:"若姑娘不知府衙怎么走,府里可差人送姑娘去,京兆尹与二叔什么关系,二叔一定也在姑娘面前提过,到时有这字据为证,定是不会冤枉了两位去。"
"你们究竟给他用了什么脏药?"侯爷听杜婉婷这么一说,才醒悟过来,端木敏都成了那样,还怕见官不成?
老鸨有些底气不足,但柳烟却是不怕的:"就他那猴急样儿,还用得着什么脏药?不信,你找大夫给他瞧瞧,奴家可有用药?"
"人成了这样,就算我们出了赎金,将你赎下,又如何?你的卖身契在府里,你能落下什么好?到时要怎么对你,还不是老太太与侯爷说了算?即便你告了官,对府里来说,你说没脏药,二叔的岳家会信?你们不但是生意做到头了,只怕这谋财害命的罪名,也扛不起,何不各退一步,你们得了银子走人,府里也得个清静,两下里都好。"杜婉婷说得一点不在意。
柳烟无话可说,最后双方敲定,出五百两银子将字据买下,护院们连拉带拽的将她们往外推去。
侯爷看了杜婉婷一眼,想想端木敏的所为,恨不得撕了他……
☆、计划
端木涵对徐阁老请他,有些意外,但见徐阁老身边跟着的太子时,又似乎猜到原由,定下了心神,想来也与这案子有关。
宾主落座,几个人谈论的,却都是书画,提都没有提到朝堂之事。太子在午宴过后,顺口向端木涵要了一幅字:“本宫昨日误会了国舅,以为他有意戏弄本宫,不想这真是端木大人墨宝,明日本宫还需登门向国舅赔罪,归还他老人家字画才是,只是端木大人狂草笔墨雄健肆意,实为难得佳作,本宫希望有幸,能得一幅……”徐阁老也有这个意思,端木涵一一恭敬的遵从,当场写了两幅。
端木涵写字时,徐阁老在一旁赞叹:“好字,略有严喜之风,又具自新之势。”太子一直盯着端木涵握着笔的手。
“当年端木炎的手中,提得可是把长枪,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下这大好河山。”太子感慨道:“不想如今,他的后人,竟能写出一手好字。然端木大人即便在写字,也像是在耍枪,想来马上功夫了得。”
“家学终是不敢忘。”端木涵没有否认。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口中小声道:“倒是出将入相两相宜。”端木涵似乎没有听到,一笔而就,停笔后向太子行过一礼,即便为将为相都是为大越出力,没有必要推却客套:"谢太子吉言。"
太子一顿,而后大笑出声,他今日大有收获,端木涵与荣庆侯爷不同,与孙尘也不同。即不献媚也不刻板,一句话说出口,让人听不出真心假意,反觉得他随性,比那些个朝中打滚几十年的老臣们还狐狸。若与这样的人为敌,下场可以想象得到……
“得君墨宝,无以为酬,这串雷劈枣木手珠,是本宫随身之物,今日相赠,还望大人不嫌弃才是。”太子当即脱下手腕上的串珠,双手递到端木涵的面前,雷劈枣木,是传说中的灵物。
虽然端木涵不信这些,但见珠子的光滑程度,也看得出的确是戴了多年,犹豫之下,还是伸手接下:“臣恭敬不如从命,谢殿下错爱。”
太子见他收下,更是欢心,两人下了盘棋,聊起兵佛两家棋法的异曲同工,端木涵发现太子的棋弈比嘉光帝要好上许多,而太子也觉得终于棋逢对手,下得不亦乐乎,两人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徐阁老则坐在一旁,观棋不语,今日,他这个中人,做得也算尽兴。
屏风后,一双俏眼明眉,灵动的往内探望着,见着端木涵如此年青,却一身才气与沉稳,微红着脸,却舍不得移开眼去……
端木玥在老夫人回墨韵阁不久,就从大夫人的房中出来,去找老夫人聊天。
老夫人一见着她,便伸手拉进怀里,仔细瞧着:“这些日子,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害得祖母没心思多瞧瞧你,多与你说说话。”
“是玥儿的错,玥儿不像四嫂嫂那般会说故事,会讨祖母欢心。”端木玥口里道着歉,脸上却带委屈,眼中一闪闪的泛着晶滢,像是马上要落下一般。
老夫人嗔了她一眼,笑着道:“胡说,祖母呀,只要见着你们,都高兴。”
“真的,祖母还象以前一样,喜欢玥儿?”端木玥高兴的问道。
“这孩子,说得什么话?你是我嫡孙女,自然喜欢。”老夫人宠腻而无奈的笑道:“我的玥儿,这是嫉妒你四嫂嫂呢。”
“玥儿才没有。”端木玥撇开眼:"四嫂子当着这个家,成日忙里忙外那么累,有什么好嫉妒的?"
“的确,你嫂嫂这段日子,着实辛苦,双身子不说,这一家子里里外外还都要操心,加上你二叔这不懂事的……唉!”提到端木敏,老夫人脸上顿时又蒙上阴影。
端木玥机灵一动,轻摇着老夫,如以前一样的撒娇道:“祖母,您可是生玥儿的气?玥儿真没有嫉妒四嫂嫂,玥儿也知道四嫂嫂辛苦,也想帮嫂嫂呢,如今也学会了后院的日常差遣了。”
“哦。”老夫人看着端木玥,略有所思了片刻道:“玥儿真是聪明,你可好好学着,日后对你大有益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