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思量片刻,朝赵妈妈挥了挥手使了个眼色,赵妈妈恭敬地道是,然后带着两名家丁往孙曼在后院的屋子方向去。
孙曼寻不得,最急的人是琉香。她已经走了这一步,瞅准少将军不在将军府,却没有想到会有人给孙曼通风报信,让孙曼在这档口逃了。少将军的屋子屋门大开,蜡烛未灭,一看就是有人紧急知会孙曼,孙曼慌忙逃走。
琉香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手一拽衣摆,眼神瞄到了前方的铭院,铭院阴气重,孙曼会不会铤而走险入了铭院,以求逃过大夫人的捉拿?思及此,琉香走向大夫人,恭敬地道:“大夫人,方夫人。孙曼,会不会入了铭院?”琉香一语后,众人都肃穆了起来。
大夫人两眼紧紧瞅着铭院院门,钱玉儿子的院落,这个院落,她素来不踏入。可是,转念一想,孙曼十有□是进了铭院。为了风儿,今日就进一进铭院,阴气重,晦气的地方又如何。
柳蓉眉眼一凝,手一挥,脚步一抬就要往铭院走。琉香一看,唇角隐隐上扬了起来。方宜惜看到大嫂要进铭院,踌躇了片刻,一把拉住大嫂的手。“大嫂,这院子怨气重,邪乎的紧,我们晚上进去,怕是不妥吧?”
柳蓉一甩衣袖,瞪了方宜惜一眼,厉声道:“耽误了时辰,风儿回来,我看咱就惩治不了孙曼了。若是怕,你回院子去,少在这丢人现眼。如此胆小怕事,难怪三院出了事情,你只会哭。石头落水还会响一声,你就是一软绵绵的棉花。”柳蓉当众如此训斥方宜惜,方宜惜的头低了下来,当下说不出话来。
躲在竹林内的孙曼和楚珉紧紧靠着,麻布袋子被孙曼紧紧攥在手里,追赤则是被放在了地上,身上的毛全都炸起,狼腿绷直,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楚珉密切注意竹林外的声响,等了一会后,听不得众人踏入铭院的声音,便也放下心来,大夫人不会如此无视规矩,扰了大哥的清净。
低头看了眼孙曼的麻布袋子,据说里头装着的是狐媚之物,楚珉嘴一撇,她才不信这是何狐媚之物。若说真是这东西迷惑了二哥,也只能说孙曼了不得,竟可以找来这东西,迷惑心智如此强的二哥。
楚珉两眼一眯,伸手碰了下地上的麻布袋子。“孙曼,这麻布袋子里头装的是何物?可以与我说说么?”楚珉脸上尽显真诚之意。
孙曼犹疑了下,楚珉身量娇小,还未及筓,没有及筓就是未成年少女,这,和未成年少女说避孕套,好像不太好。正在孙曼踌躇之际,楚珉的手再次碰了碰麻布袋子,孙曼赶紧抓住麻布袋子。“楚珉,这物什,你当真想知道?委实不好说啊,你还未及筓,怎可和你说呢。”孙曼说罢后,挠了挠头。
楚珉一听,来劲了,双眸一亮。“当真是可以迷惑人心智的东西?那我更加要看看了,大院厅堂内,大伙认定这物什就是迷惑人心智的。”楚珉拉紧了麻布袋子不放。
追赤看到楚珉和孙曼争执,小身子一转,狼头对准楚珉,双眸放出森森绿光,狼爪刨地,低低地吼了出来。孙曼听到追赤的吼声,立刻伸手往追赤身上一拍,手往追赤狼嘴上一捂。追赤霎时如同蔫了的花,直直扬起的小脑袋耸拉了下来。
一旁楚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因着追赤被孙曼固定住身形,楚珉无所顾忌地摸上了追赤的头,还在上面抚摸了好几下。“这小狼真有趣,这么小,和个小灰狗一样,真想放在手里头揉捏一下。孙曼,你与我说说,麻布袋子里是何物,我保证不会和其他人说。”楚珉说罢后,拍了拍胸。
孙曼将追赤放下,拍了拍追赤的小脑袋。示意它别乱吼,看到追赤乖乖地趴在地上时,孙曼看了月光下一脸认真的楚珉。而后叹了口气,还未及筓,和楚珉说避孕套罢了,说不准待将来,楚珉会变成顾客,孙曼现在已经成了百两户了,自个儿有四十两银子,楚风那还可以拿六十两。
手伸进麻布袋子,掏出昨儿被拆开来的避孕套。这盒避孕套是这些避孕套中的极品,延时型的。一百盒中,极品避孕套只带了二十盒。在盒子里头拿出一片,在楚珉眼前晃了晃。
楚珉双眸紧紧盯住如此陌生的物什,这么小,包裹地如此紧。那么小的东西可要迷惑人?楚珉有些犯糊涂了。
双手欲要拿过,孙曼的手却突然移开。“我和你说”孙曼出口的声音越发低沉,楚珉耳朵只得靠近孙曼的唇才可听清。待孙曼一番耳语后,黑夜中,楚珉的小身子一顿,看向孙曼手里头的东西越发好奇。
“这,当真可以?如此神奇,妙哉妙哉,那么小的东西,南昭还没有如此神奇之物。我听娘亲说,女子甚是可怜,皇宫中好些女子被皇上临幸了后,皇上不许她们生下子嗣,要给她们喝避孕汤药,避孕汤药喝多了,对女子身子骨可是极大的不好。”
孙曼一听,手一顿。方夫人,真乃奇葩娘亲,楚珉还未及筓,就和她讲皇宫秘事,楚珉又不是要进宫的。想到这里,孙曼的手再次一顿,楚珉应该不会进宫的吧。如此性情,如若到皇宫去了,结局肯定惨兮兮。
“我娘给我说这个,是为了让我明白,女子身子不能轻易交予。我娘嫁给我爹,就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打仗的时候,担心着爹。待太平了,爹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小的时候,爹多好。可是,这样的爹再也不会回来了。”楚珉说道这里,声音越发低。
孙曼叹了口气,想要安慰楚珉的时候,趴在地上的追赤倏地站起,头往孙曼和楚珉身后看去。身上的毛竖了起来。
孙曼和楚珉心一惊,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风传来,脊背凉凉的。片刻后,只听一阵带着寒意的轻笑声传来,如鬼如魅。
楚珉和孙曼脖颈一痒,一道长长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在孙曼和楚珉脑袋之间飘来飘去,楚珉抓紧了孙曼的手,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样,各自使了个眼色,而后预备回头。
脖颈还未转动之际,一道如同啐了寒冰的声音传来。“你们晚上入铭院,蹲坐于竹林内,是来欣赏竹林中月色的?”
话音落下,飘荡在孙曼和楚珉之间的发丝突地没了,不多久,声音在孙曼身旁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碰了碰麻布袋子,然后伸向了立着小身子的追赤。
楚珉这才看清了来人,一字一顿地唤道:“大哥。”
孙曼心一惊,这如同鬼一般悄无声息的男子是将军府大少爷月色下,一袭白衣,不是高易帆那种飘飘欲仙之感,皎洁月光铺洒在他的身上,仿佛只是在冰刀上镀上了一层银光。明明是夏日,孙曼觉得如坠冰窟,周身泛寒。这个男人,和鬼一样。
追赤的小狼腿在半空中胡乱踢着,嘴中不断发出低吼声,头猛地向前拱,似乎是要攻击把玩它的男子。一直欢腾的楚珉突地没了声音,安安静静地蹲在孙曼身边。孙曼亦是抬头看着楚铭。
“这小狼倒是挺有趣,不如呆在铭院。人受不住铭院的阴气,狼总受的住。”楚铭唇角噙着一抹笑,拍了拍追赤的头说道。
孙曼倏地站起身,大手朝楚铭手上一拍然后一推,劈手夺过追赤抱在怀中。楚铭被孙曼这么一推,突地抬起手捂住了嘴,连连咳嗽了起来。孙曼身子僵住,大少爷身子骨向来弱,她刚才还推了他一把。
楚珉霎时站起,大哥和去年年关家宴上好似又不同了。孙曼这么轻轻一推就咳嗽了起来,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大哥,你快些回屋子。”楚珉话音刚落,便听到竹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珉一骇,立刻上前抓住孙曼的手,低声说道:“当真进来了,我们再往竹林里头走走。”
一道清冷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飘入耳中,“竹林深处是一池水,你们要躲到池子里头去?铭院从未有这般热闹过。”楚铭说罢后,拍了拍胸膛缓解咳嗽,然后抬起步子朝竹林外走去。
孙曼身子一顿,拉着楚珉的手蹲下,继而拍了拍追赤的头,示意它不要出声。“楚珉,大少爷出面,大夫人定不会在铭院搜查下去。今日,多亏了你,及时知会我。”
楚珉挠了挠脑袋,“第一次在大院正厅见你,就觉得你和京城中的女子不同。难怪二哥看中了你。我看啊,是你自个儿吸引了二哥,麻布袋子里头哪里是什么狐媚之物,简直是神物。”
孙曼闻言,看了楚珉一眼,只见她两眼弯弯,唇角泛笑。楚珉和楚风有一个相同点,即是一旦知道避孕套,就会经常提。想当初,楚风可是煞有其事地找套子。
59心上一计
楚珉和孙曼在竹林中说了两三句话后就安静了下来,细细地听着竹林外头的动静。那阵脚步声平息了下来,楚铭到底和大夫人再说何话,不甚清楚。只是片刻后,从竹林外头传来仿似撕碎喉咙般的咳嗽声,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消散后,一阵脚步声再次响起,仿似急匆匆的模样,不一会的功夫,铭院安静了下来。
一道白影飘飘而来,孙曼放开怀中追赤,站起身来,恭敬地朝楚铭行礼。“奴婢多谢大少爷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