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听到这里,手啪的一声拍了桌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她以前送好些个清秀的女子到风儿房内,这些女子都是自个儿精心挑选出来的,以后也不会违逆了自个儿。现下倒好,风儿在安平县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孙曼回府,竟使出狐媚手段。楚严二三十岁的时候,也是响当当一名好男儿,为何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还不是因为狐媚女子。
“大夫人,琉香进了少将军的屋子,在方桌上面看到一麻布袋子,麻布袋子旁边放着一盒奇怪的物什,上面的字以及图案和南昭很不相同。之后琉香到了伙房井边洗床单,少将军不久也到了伙房,是专程来找孙曼的。”琉香低着头缓缓说来。
柳蓉腾地自椅子上站起,手往桌子上一挥,精致茶盏应声而落。“那物什上的字和图案,与南昭很不相同,那物什定是狐媚人心的东西,孙曼肯定用了那物什迷惑了风儿,宜惜,快随我到浩院,风儿正巧不在府中,回府还要好些个时辰。赵氏,带上大院几个家丁,速与我去浩院捉拿妖女。”柳蓉气急,风儿很少和自个儿顶嘴,昨儿回了府,还未和自个儿好好用一顿膳食,心心念念的都是孙曼。
赵妈妈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出屋门去唤几名家丁,不一会的功夫,十个家丁手上拿着大棒跟随柳蓉出了大院。方宜惜,因为夫君在外头寻花问柳,正在火头上,正巧孙曼也是个狐媚人心的妖女,火头立刻转移。
站在暗处,一双眸子滴溜溜转的楚珉,手往大腿上一拍,大事不好。二哥不在府,大伯母带着这么多人往浩院去捉拿孙曼,大伯母雷霆手段,孙曼不死也得剥层皮了。自个儿娘亲还混在了里边,爹爹在外头乱来,搞大了花楼女子的肚子,娘亲不去和那花楼女子理论,倒是找孙曼的茬。二哥现在还未回府,尚且不知大伯母欲要对孙曼下手,楚珉拍了拍树干,提了裙摆一路跑到浩院。
孙曼手里拿着一块白色抹布正在屋内擦拭方桌,追赤耸拉着小脑袋趴在地上,时不时抬起来瞅孙曼一眼。孙曼拍了拍腰板,瞧着追赤一双细小眼睛,呵呵地笑出声来。正想蹲下来,拍拍追赤的小脑袋时,屋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追赤趴在地上的小身子立时站起,紧紧地挨在孙曼脚边,身上短短的灰毛炸开,细小眼睛睁大,嘴巴裂开,狼爪伸出。
孙曼一看是二小姐楚珉,登时弯腰伸手拍了拍追赤的小身子。“二小姐,怎么突然间到浩院来。这般大动作,预要何为?”楚风不在将军府,浩院就开始掀起一层浪来。
楚珉伸手朝孙曼一挥,“孙曼,快快随我来,大伯母听信琉香之言,说你藏有狐媚之物,专门用来迷惑二哥的。好些个家丁手里拿着大棒子到浩院来了,快些躲起来,大伯母行事利落,二哥暂时也赶不回来。”楚珉飞快地说着,瞅着孙曼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越发急了。没有这么多时间给她们俩磨蹭了,欲要伸手拽一把孙曼,可孙曼脚边那头小狼凶猛地紧。
孙曼眼珠子一转,好些家丁拿着大棒子要到这边来,饶是追赤再凶狠,也狠不过大棒子。万一追赤为了护她,死在大棒下,那委实不好了。迅速地思量了一番,孙曼弯腰抱起追赤,摸了摸追赤的小脑袋,然后抬脚走向楚珉。
孙曼待要离开屋时,突然回过了身子,楚珉一看,更加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当看到孙曼手里头拿了个麻布袋子时,楚珉立刻想起,琉香说的狐媚之物仿似就在这麻布袋子里头。
楚珉抓了孙曼的手,抬脚往屋外走。走到屋外十来步远时,楚珉脚步一顿,大伯母必定是穿过草地通过小路而来,那她便带孙曼走正路。楚珉眼珠子咕噜一转,拉着孙曼的手飞快地往另一边走。
追赤极具有灵性,察觉到了紧张肃穆之感。小脑袋立时抬起,两眼直瞅着前方,一对周边有小小细毛的狼耳立起,紧紧地察觉前方动向。
当来到左右游廊时,一阵脚步声自远处垂花门传来,楚珉暗叫一声不好,孙曼两眼一瞄,径直快步往与浩院相反的方向,铭院走去。
楚珉一看,心一急,孙曼跑到大哥院子里去了。大哥只有年关的时候才会出院子,楚珉双手握紧了衣袖。
眼瞅了下铭院方向,楚珉身子一正,往垂花门处去,若是她可以震慑住大伯母,那是极好的。
“大伯母,娘亲。你们怎突然来了?咦,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什么?大伯和二哥不在府中”楚珉歪着脑袋,煞是疑惑地开口。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方宜惜尖利打断。
“珉珉,快些回三院。到这边来干什么?”方宜惜说罢后,一把扯住楚珉的手,将她往门外一推。
楚珉双手扒拉住垂花门,大声说道:“大伯和二哥不在府中,突然带了那么多家丁,凶神恶煞地来。大伯和二哥回了府,肯定要责骂。”
楚珉的话,让柳蓉身子一僵,方宜惜则是回头瞪了楚珉一眼。琉香看到情势这般变化,双手拽紧了衣摆。这回是她告知的大夫人,若是孙曼除不去,她定是会被赶出浩院。已经走了这一步,大夫人一定得将孙曼拿下。凭着大夫人的雷霆之势,孙曼若是落入手中,那麻布袋子中的奇怪物什就是妖媚之物,孙曼十张嘴也说不清。琉香攥紧衣摆,欲要说话之时,只听大夫人一道严肃沉稳话语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走。”柳蓉容不得孙曼这等狐媚女子在浩院,当年,广漠就是回了村子,钱玉才得了空和广漠见面,不然怎会发生以后那么多事,在她怀风儿之际,竟带回来一个女子和一个儿子。
楚珉看着一波人行色匆匆往浩院去,伸手拍了拍心口,而后往铭院去。大哥,她一年见一次,只知道他身子病的厉害,总是咳嗽。
另一厢,孙曼入了铭院,铭院的路没有浩院那么宽阔,甚是乍小。道路两旁是青翠的一大片竹林,除开竹子,别无其他花草树木。孙曼缓缓走在小道上,夜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被孙曼抱在怀中的追赤两眼不断东望西瞅,道路之上只响有轻轻的脚步声。好生鬼魅,孙曼脑子里想起一句话,铭院阴气环绕,许多丫鬟进了铭院没多久,莫名其妙地死了。
哗哗,听到异样的声音,孙曼一骇,停下脚步,往两边一瞅。她刚才好像看到竹林内飘过一道白影。突然间,道路上多出另外一道影子,紧接着孙曼肩膀被人一拍,那道飘渺朦胧白影立现孙曼脑海。孙曼骇得登时僵住了身子。
“孙曼,我是楚珉,莫怕。”楚珉的声音不大,却是回荡在小道中。
孙曼松了口气,身子一舒,回过身子。左手抱紧追赤,右手将麻布袋子往背上一背。“你吓死我了。”
楚珉东张西望了下,“大哥的院子我从未来过,晚上这么一来,当真吓人。我们还是往里走一点,那伙人在浩院寻不到你,万一找到铭院来,就不好了。我们在铭院找个地方躲起来。”
58此乃神物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竹林,竹叶发出沙沙之声,在寂静无垠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楚。孙曼左右看了下,循着月光又往前看去,一条窄小道路,两旁竹林,一通到底。抱紧追赤,勒紧麻布袋子,孙曼小声地问兀自在东张西望的楚珉。“大少爷的院子,你从来都没有来过?”
起初,孙曼和楚珉接触的不多,是以,楚珉一脚踹开屋门的时候,孙曼唤楚珉是二小姐。现下,发觉楚珉为人爽朗,性情不拘,也便没有顾忌过多规矩。
楚珉出口的声音甚是低,月光下,追赤的眼睛特别亮,闪着绿光。“大哥身子不好,大伯和大伯母不准我们这些小辈到铭院来,况且,大哥的病邪乎的很,叫了多少大夫,皇宫里头的御医来过,只配了药方和丸子,煎了给大哥吃了,大哥的病也总不见好。之后,又有诸多丫鬟离奇死去,只有钱夫人经常来。”
钱夫人便是大少爷的娘亲,将军府二夫人。楚珉唤她钱夫人,并不是大伯母。孙曼心中了然,毕竟是侧室,在厅堂之内,毛不准大少爷还要唤自己娘亲为姨娘。同是大将军的儿子,地位却是迥然不同。
二人抬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自院门处传来。楚珉暗叫一声不好,那群人这么快就从浩院出了来,孙曼登时感觉像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心里头砰砰地直跳。当下,孙曼抓了把楚珉,而后抬脚往竹林处走。竹林深深,夜幕笼罩,铭院甚是诡异,大夫人并不见得会进来,并且大夫人和这铭院主人的娘亲二夫人不合。
孙曼和楚珉进入竹林,步子不敢太快,生怕引起响动,引得大夫人进来。
铭院院门十几步远处,大夫人双眉紧皱,孙曼竟不在浩院中,风儿屋子的门大开,屋内闪烁蜡烛之光。风儿的屋子外人不得进去,她自个儿亲自进去搜查了一番,愣是没见到麻布袋子半个影子。还有那孙曼,会跑到哪里去?
“大嫂,不如派赵氏去浩院后院孙曼的住处搜查一番,许是她把狐媚之物放到她住的屋子里头去了。”方宜惜缓缓道来,出语之声甚是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