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纪慧娴回道：“看似心想事成，可世子对我的心思你也知道的，怕日后还会有磨难呢。”

林碧华轻拍着纪慧娴的手道：“不必忧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今世子不也没有反对吗。虽然前段时日，他求娶韩姑娘之事让人意外，我也着实替你担心了一段时日。如今终于还是云开月明了。”

纪慧娴也露出了笑意：“华姐姐，我的心情也是激动的，只觉得这一切似不太真实呢。”

“当心中所愿实现时。都是如此的。”林碧华说话间，便又换了个话说道：“今日里让你过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是什么事呢。”纪慧娴好奇的问道。

“兄长他与郑家姑娘的亲事也定下来了。”林碧华神情却也无喜色，她轻声说道：“兄长他却是并不开心，这几日都关在书房里。虽看着平静，但我却能从中看出他的憔悴来。”说完话，林碧华便就看着纪慧娴：“兄长的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阿娴的，他知道了你与世子之事后，才同意这亲事的。他说，娶谁都是娶。这并不是重要了。阿娴，你要不要去看看兄长？”

纪慧娴听了，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她点了点头：“我也有段时日没有见到朝文阿兄了，若是能见定是要去见一面的。”

“如此便好，我让人去请他过来罢。”说完，便就对春雨吩咐道：“兄长如今应该在书房里，你去请他过来。”

春雨点头应是。便就转身退了出去。她一掀开帘子，便就有丫环端着冒着热气。散发出甜香的茶水进来。

丫环给两人各倒了一盅，纪慧娴端起来先是放在鼻端下闻了闻，这才轻啜了一口道：“茶的浓郁冲淡了红枣的甜味，喝起来顺口了许多，又比单一的茶水味道丰富了一些，真真是不错的，回头我也让丫环泡些来喝。”

“若是觉得好，自是可以多喝些，呆会回去时，我让丫环包些红枣给你。听说是江南那边拿过来的，味道要比我们京城里的好些。”

纪慧娴便就点头：“的确是比京城里的好些，这样的好东西却不是轻易能看到的，华姐姐是从哪里来的？”

林碧华放下茶盅，抬头对纪慧娴回道：“怕是说出来会吓阿娴一跳的，这是班遥公子送的呢。”

既然是班遥公子所送，神情间却无喜色，纪慧娴看出一些端倪，但又不能确定，只是有些意外的问道：“你去见了班遥公子？在哪里见的面？”

“自上次去了他的私宅后，我便就一直惦念着，有次便就寻了个机会，偷偷找了前去。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其实见了面要说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林碧华坦露的说道：“鬼使神差的我敲响了他宅子里的门，本以为会没有人，但没有想上次给我们开门的青衣婢子开了门。她识得我的，她把我带进了宅子里。”说到这里，林碧华却停顿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极是不自然，脸色似乎更红润了些。但接着就又有些发白，端着茶盅的手有些抖动。

纪慧娴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伸手把她的茶盅接过下放在桌案上，然后拉过她的手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让华姐姐你这般失态，难道没有见到班遥公子，还是你们之间有了什么不愉快之事？”

林碧华摇头，她看着纪慧娴，眼眸中的情绪很是杂乱：“我见了他，与他也并无不愉快。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只是，我随着青衣婢子走进内院时，便就看到他搂着小宛姑娘的腰，他们，他们----”

纪慧娴感觉林碧华的手紧绷了起来，脸色再次变得嫣红，似乎见到的事情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他们怎么了？”

“他们在亲吻，阿娴，班遥公子搂着小宛姑娘的腰，他们在亲吻，光天化日之下。”林碧华瞪大了眼睛，虽然事情过去了多日，但她还有激动的：“阳光在他们的头顶上闪着白白的光芒，他们全然没有顾及到这些，就那样忘情的亲吻在一起。不知是不是那白晃的阳光的原因，阿娴，在那看到的一瞬间，我觉得差点晕眩过去。”

纪慧娴轻声笑了起来，在这个保守的年代里，林碧华所看到的事情的确是惊人的，甚至是不合礼数的，她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会震惊不奇怪，会晕眩也正常，但同样怕也会有心酸。看着心仪的男子搂着另一个女子亲吻着，想想也是会难过的。

“阿娴，你不觉得意外吗，你怎么能够笑得出来。”

“华姐姐，男女之间的情爱不就是如此，若是日后你成了亲，自也会与夫君如此的。”纪慧娴小声说道：“我觉得很是正常，并不会感到意外。”

“我有些理解不了你的想法了。”林碧华抽出手按了按额头：“罢了，这些便就罢了。只是阿娴，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若是说出来你定会以为我疯了的。”

“是什么呢。”

林碧华便就附在纪慧娴耳边轻声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却是希望班遥公子搂着的人是我，阿娴，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淑女了，是不是疯了？”

“不是的，那是因为你爱慕着班遥公子，华姐姐你会这样想却也是正常的。”

“真的吗？真是这样吗？”

“当然，人之所情，不瞒你说，我却也幻想过世子能够牵起我的手呢。”

“啊呀。”林碧华松了一气；“听你这样说，我才觉得舒服了许多。不然我总为这样不合礼数的念头感到紧张，却是怕被人出了我的心思，要怪我不守妇道呢。”

“那后来呢，世子看到了你以后怎么样了？”纪慧娴笑了笑，接着问道。

“他们若无其事的分了开来，看到我也是意外。小宛姑娘还真是大胆呢，她一点也不害臊，笑着上前来招呼我。还好，她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来，只是笑道说是不是我不忘她家好酒，还想来品尝一下。说实话，她能这样说，却是化解了我的尴尬。”林碧华苦笑了一声：“我对她却是又感激又嫉妒呢。”

林碧华这样前去，怕也是看出了她对班遥公子的心思。小宛姑娘的确是个大气之人，处事接人却也大方，难怪这么久以来，班遥公子身边只有她，却是不无道理的。

“你就留下来了？”

“嗯，小宛姑娘邀我进去屋里坐。班遥公子也是在的，只是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在一边喝着酒水。我坐着也是极不舒服的，喝了一盅茶便就起身告辞了。出门时，班遥公子便就让小宛姑娘包了一些红枣给我。他说，这是他的好友从江南带回来的，煮茶的法子也是他教的。”林碧华端起茶盅又喝了一口道：“我总觉得，这会是我最后一次与他这样亲近的说话。”

“班遥公子与小宛姑娘的亲密的举动，伤了华姐姐的心吧？”纪慧娴问道。

林碧华的眼眶便就红了红：“我只觉得我与他的距离更远了些，越靠近发现离得越远。阿娴，我是真的有些伤心难过的。”

纪慧娴安抚着拍了拍林碧华的手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176何其相似的两人

林朝文走进内室时，便就看到神情有些委屈的林碧华与神色也有些沉重的纪慧娴，他有些疑惑的对两人问道说：“这是怎么了，看样子你们很是不开心呢。”

纪慧娴听闻到声音，忙抬起头来，然后边站起身边松开林碧华的手回道：“朝文阿兄怎么走路没有个声音的？也不让丫环通报，倒是吓了我们一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却是打扰你们说私密话了。”林朝文看着纪慧娴，眉眼含笑道：“下次若来，便就让人通报就是了。”

“其实也没有打扰，正等你来呢。”纪慧娴笑着打量了林朝文几眼。

面对纪慧娴审视的目光，林朝文垂眼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然后有些疑惑的回看着纪慧娴。

“听说朝文阿兄定了婚，我却是想要看看你有何不同了。”纪慧娴捂嘴一笑：“只是看来，却是无甚区别的，倒是让我失望了。”

林朝文听了一笑，但眼神却是有些黯淡下来：“倒也不是什么惊奇之事，哪会有什么不同。”

“阿兄最近可有见到世子？”林碧华却是在这时问道：“阿娴与他之事如今虽说了开来，但却还没有定下，也不知他口风如何。”

听了林碧华的问话，林朝文沉吟着回道：“最近也没有见着他，不过既然有了眉目，那定不会错的了。只是时间问题，阿娴与世子之事却是能成的。”

纪慧娴看着林朝文，见他说话态度大方，神情间也并无其他。心中便就暗道，是她自己多想了，虽然他对她有意，但却也不会因少了她而难过的。这样也是好的，她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只因若林朝文不开心，她对他却还是有些愧疚的。

三人在屋中坐了下来，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屋里多了茶香味道，让本来就有些浓郁味道的屋子却是显得有些浑浊了。

“朝文阿兄的婚期定在几时？”纪慧娴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