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夜里都是上了锁的,若不是有人接应,小的怎得进来?”
“李三。”容嬷嬷松开大太太,转身就想扑打李三,然而,她还未跨步,迎面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直打的她腮边肿胀,脑袋昏沉。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太太收回手,恶狠狠的瞪着容嬷嬷,“原来是你?是你勾的外人进到寺来,害的萍儿失去清白,害的本夫人被人咒骂,害的高家颜面扫地,更害的
普济寺与空见大师被人诟病。你......”
“夫人。”容嬷嬷半边脸颊已经红肿,但她也不觉得痛,心中划过无限悲凉,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她早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日,只是想不到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真实
。
“你不要叫我夫人。枉我平日待你不薄,又因你是娘家带过来的,所以,对你也是格外的看重,想不到你,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大太太一副识人不清的痛心
疾首模样,因腰上疼痛,没有了容嬷嬷的掺扶,她整个人踉跄着扶到了一旁的桌子,随后,停顿了一会,枯井似的眸中滚出泪来,她哀哀凄凄的叹息,“老爷,都是我不好,若是
我能早日认清身边的这一条毒蛇,也就不至于让二姑娘蒙受这样的事情。老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高家,也对不起二姑娘,为今之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老爷要责罚就责罚我
吧,另外——”
大太太许是心中悲戚,也顾不得体面,直接拿袖子擦起泪来,“五殿下,今日之事,都怪民妇管教不严,识人不清,民妇恳请殿下连民妇一同治罪吧。”
“哦——”
想不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众看客们不禁一阵唏嘘。
“夫人。”李碧如走过来,扶住了大太太,柔声道,“夫人,你没事吧?奴婢先扶您坐一会吧。”
大太太摇摇头,“殿下在此,怎有民妇坐的道理。殿下,民妇请罪。”
赫连奚眼帘半垂,低低一笑,“夫人——此言差矣,哪里有奴婢犯错,主子受罚的道理?”
“都怪民妇管教不严,若民妇能早已点认清这个贱婢,也不至于......”说着,大太太悔不当初般的又哽咽落泪。
赫连奚却没再理她,而是目光沉沉的看向容嬷嬷,“大胆贱婢,你可认罪?”
“奴婢,奴婢——”容嬷嬷被他一吓,腿一软,也就跪倒在地,只是,认罪??若认了罪,那可就是一个死字。
虽然,早就做过不得好死的准备,可真要事到临头,她却恐惧万分。
“奴婢,奴婢没有。”容嬷嬷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当接触到大太太那警告的眼神时,竟然脱口而出的是否认。
她知道此事唯有自己一人承担,方能化解大太太危机,可是,她不想死,不想做替死的羔羊啊。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既然大太太如此心狠的将她推了出去,那么,她也要博一搏,说不定死地里还能求得另一分生机。
“殿下,此事奴婢冤枉,奴婢也是按照主子的意思办事,奴婢也是没办法啊。”容嬷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诉道,“奴婢也知道这样的事是伤天害理,但主子交代,奴婢要是不
办好,该受死的那就是奴婢了。呜呜......奴婢也不想的啊,求殿下明鉴。”“好你个贱婢,殿下跟前,你还敢一派胡言?”大太太不想容嬷嬷竟然敢反水,当即气的脸皮直抖,
怒道,“你别忘了,这些年本夫人是怎么待你的,高家又是如何厚待于你?如今,你犯下过错,理当诚心认罪伏法,尚可对的起自己的良心,不然——”
大太太冷冷一笑,眼里闪过警告的意味,“就比如,京城西郊外的王家村,那村东头的王寡妇家。”
容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一双才激起浪花的双眸顷刻间又如死灰一般,充满绝望。
就听那大太太又冷声道,“那王寡妇膝下无子,几年前不知从哪儿抱回来一个男孩儿,疼的不知什么样儿的。只因她生活拮据,本夫人还特地让人时常的送米送粮呢。听说你与那
孩子也十分相熟。本夫人觉得,就看在那孩子面上,你也该摸着自己的良心,做了错事,自当认罪,也权当给孩子一个榜样。”
容嬷嬷听言,嘴唇不住颤抖,想要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不知这件事大太太如何得知,当年她做的那样隐秘?甚至这些年来,也只暗地里偷偷去看过两次,并不敢被外人知
晓,尤其是大太太,可不防,这女人实在是太厉害,竟然连她这种事也打听的一清二楚。
容嬷嬷彻底绝望下来,自知与大太太斗,无异于以卵击石,面上一片颓然,她耷拉着脑袋,无力的点头,“是,夫人教训的是,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异想天开,犯下重错,还
妄想陷害他人以减轻自己罪过。”说着,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一字一顿道,“五殿下,这件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愿意承担罪责,殿下要杀要剐
,奴婢没有半句怨言。”
大太太闻言,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阿容,你也是个糊涂的,唉——”然后,她又悲伤的对赫连奚求情道,“殿下,这贱婢想必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
这种错事,民妇恳请殿下,念在她年纪已大,能够从轻发落。”
大太太果然仁慈,被奴婢诬陷,竟然还能以怨报德的为之求情?众人开始对大太太又暗地里夸赞起来,毕竟是大家里的当家主母,这份气度与包容,实在让人佩服。
李清歌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唇边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直等赫连奚下令,将李三与容嬷嬷拉出去杖毙之时,她方推开高逸轩,独自走到大厅中央。
“且慢!”李清歌伸手拦下左右侍卫,随后恭敬的对赫连奚道,“殿下,民女有话要说。”
“哦?”抬手挥推左右伺候的两美女丫鬟,赫连奚眸光晶亮,突然换了个端正的姿势,身子微微一倾,仔细的打量着李清歌,眼底一片感兴趣的光芒,“原来是李姑娘?你有何话
说?要不要本王摈退左右?你我单独来说?”
李清歌微微凝眉,道,“不必,民女只是有些疑问想问一下李三与容嬷嬷,还请殿下恩准。”
“李姑娘的请求,本王岂会不准?”赫连奚笑的邪肆,语气中不复之前的冷峻与漫不经心,随后,又看看两位当事人,沉声道,“你二人听好了,李姑娘有话要问,你们必须老老
实实配合回答,不然,本王凌迟了你们。”
“是,是,是——”李三与容嬷嬷听罢,皆连忙称是。
李清歌满脸黑线,虽然对赫连奚的这种做法很是看不惯,但此刻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清了清嗓子,先是问向李三,“李三,我来问你,你昨夜凌辱的乃是高府二小姐,可你却偏偏
口口声声说与我情投意合、私会偷情?为什么?你连见都没见过我,却知道灵州李清歌,还知道季仁堂,请问,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些的?”
李三一瞬间怔忪,想不到眼前清灵如水的女孩,才是李清歌,不禁有些回不过神来。
“李姑娘,你这话问的倒有些多余了。”闻言,大太太倒是微微的笑了,像是笑李清歌年幼不懂事似的,“那李三明明说过,都是受容嬷嬷指使,所以,他虽然不知道你,但容嬷
嬷怎会不知?”
这大太太显然是心虚了,竟然这般急躁的想拉容嬷嬷这个替死鬼。
李清歌转过身来,看着大太太,忽地,嘴角一翘,也跟着淡淡一笑,“大伯母说的是,只是,清歌越发疑惑了,我与容嬷嬷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如此害我?再有,就算她有心害我
,可最后却又为何受害的是二姐姐?”
“自然是她主子指使的。”高云萍接过话茬,愤怒的指着大太太,“这老妖妇原本就是想害你,说知道那夜,本小姐竟然被人打晕了,送进了柴房?哼,现在想来,许是她本来就
有心害我。”
“二姑娘,本夫人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本夫人若真的想害你,多的是机会,又何至于非来这寺庙中?”大太太恼羞成怒,有心慌不择言。
高云萍听了,立刻嚷道,“听听,你们都听听,这才是这老妖妇的心里话呢,原来你早就想谋害本小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才等到了今天是不是?”
“本夫人懒的再与你啰嗦。”大太太气不过,别过脸去不再看高云萍。
高云萍则不依不饶,“老妖妇,本小姐看你是心虚。”
“二姐姐,你先别急,且听清歌先把话说完。”李清歌一旁轻声劝道。
高云萍冷眼睨向李清歌,原本该被人凌辱的是她李清歌,没成想,自己倒成了替罪羊?高云萍心里对李清歌也恨了起来。
“你说?你能有什么话说?”
“放肆。”赫连奚冷幽幽的话飘了来,高云萍一愣,“是本王让她说话,难道高二小姐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