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五殿下都帮那李贱人说话,真是气死人了。
高云萍暗自咬牙,闷声哼道,“民女不敢。”
“不敢就退下,没的在此丢人现眼。”高远沉声喝道。
高云萍气的冷哼一声,但碍于赫连奚与高远,只得随着丫鬟走到一边,默然垂首。
李清歌整理了思绪,继续之前的问话,“李三,回答我刚才问的。”
李三微讶,想不到娇滴滴的小姑娘,柔声细语的问话,却无形中散发着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小的都是听那容嬷嬷说的。”他忙回答。
“容嬷嬷,你为何要害我?”李清歌突然将目光看向容嬷嬷,不容她半刻躲闪,“说。”
“奴婢——”容嬷嬷一时间根本编排不了理由,“奴婢——”
“你既然想害我,为何最后害的却又是二姐姐?还是你根本就是连我并二姐姐想一起加害?”
“这——”
“可是,如果是想将我与二姐姐一起谋害,那为何李三殿前却偏偏说只与灵州李清歌有染,还有,李三手里的书信又是从何而来?”
面对着李清歌一连串的发问,容嬷嬷懵了,到最后,只嘴唇抖动,根本无从回答。
“怎么?回答不出?”李清歌冷笑,“书信?接应,连时间地点甚至如何应对,都筹划的滴水不漏,你怎会回答不出?”
“奴婢,奴婢——”容嬷嬷吞吞吐吐,到最后,重重一叹,“李姑娘,你就别问了,总之,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李姑娘要杀要剐随便。”
“你一个人要杀要剐,自然容易。”李清歌轻叱一笑,缓步走向容嬷嬷,突然蹲下身子,低低道,“大太太的为人,你不清楚么?你若不在了,她会给自己留下祸根吗?那个孩子只怕——”
她话并未说完,容嬷嬷却一个激灵,整个人如从噩梦中突然惊醒一般,一身的冷汗淋漓。
是呀,她跟了大太太这些年,大太太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甚至她自己,为了大太太办了多少事啊,可到关键时刻,还不是颗废子,随便的牺牲掉?
如今,她担心大太太拿那孩子要挟自己,所以,为了孩子,她不得不牺牲了自己。
可是,经李清歌一句话点醒,她才醒悟道,按照大太太的行事习惯,自己这边一死,那边,大太太会立刻的杀了那孩子,她绝不会在自己身边埋下隐患的。
“不不不”连说三个‘不’字,容嬷嬷像是抽风一般,整个人某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跪倒李清歌脚下,“李姑娘,求您救救奴婢,求您了——”
李清歌却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想清楚吧。”
容嬷嬷一时瘫软,但很快,眸光微动,咬了咬牙,最后,跪向赫连奚,“殿下,奴婢求殿下做主,奴婢所做一切皆是大太太主使,奴婢并没有想害李姑娘和二小姐啊。”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想不到今天的官司一波三折,到最后,大太太又成了众矢之的。
大太太闻言,一张哭花了的脸早已失了颜色,“你,你——你这贱婢,你竟敢诬陷本夫人?枉本夫人还念及旧情为你求情,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歹毒?临死了还要拖本夫人下水。”
“夫人。”容嬷嬷直起了上半身,目光沉着的与大太太对视着,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敢如此大胆而直接的与大太太目光接触。
“奴婢这都是跟夫人您学的。奴婢跟了夫人三十年,如今夫人用不着奴婢了,就想将奴婢置于死地,奴婢自然是不甘心的。”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 还敢狡辩?
大厅内,气氛斗转直下,死寂的只有容嬷嬷那忧愤阴冷的声音,大太太本就哭花了的脸,此刻又密布了一层的冷汗,看上去就像涂了一层油似的,看上去让人莫名觉得心慌,然而,还不止如此,大太太此刻不仅是身上出冷汗,心里更是不断的打着激灵,今天发生的一切,本都是她布置好的,可没想到结果却与她的设想天差地别,甚至,她第一次陷入了某种恐慌当中,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个阴谋。舒残颚疈
没错,她想算计别人,可到头来,她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的人。
不由得,她将目光看向了李清歌。
一切源自于她。
李清歌毫无遮掩的迎上了大太太阴沉沉的视线,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濮。
大太太心惊,难道真的是李清歌这小蹄子使的坏?不然为何会这样?
只是不容她思考,容嬷嬷的话又响在了大厅。
“别的事先不说,单就二小姐这件事,难道夫人敢对天发誓,此事真的与你没有半点干系?”她一字一顿,字字句句饱含了对大太太的不满与愤怒翘。
“你这贱婢,若说此事与本夫人有关,那也是因为你。”大太太气的直喘,说话的时候不得不用手捂着胸口,似乎怕承受不住而一时昏厥一般。
李碧如体贴的扶在大太太身侧,不停的拿小手替大太太揉着胸口,神色满是担忧,“太太,您消消气,千万不能跟一吃里扒外的奴婢一般见识呀,若您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她更加得意?”
许是被李碧如的话戳中了痛处,大太太满面悲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怎么能不生气?好歹本夫人与她主仆三十年,平日里待她如亲姐妹一般,想不到今日却......却遭她这般陷害,我这心里......真的难过。”
轻叹之后,又是摆手道,“罢罢罢,她这么说也不全然不在理,毕竟,她跟了本夫人三十年,她做了这样的恶事,本夫人自然难逃责任。”
“夫人话说的漂亮,但奴婢真心不服。”容嬷嬷见惯了大太太虚伪的模样,不由冷笑,“没错,奴婢的确做过恶事,还不止二小姐这一桩,只是,奴婢所做过的恶事,哪一件不是为夫人您做的?哪一件不是夫人您亲手策划主使的?不然,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做不成呢。”
“你你你——”大太太气的浑身颤抖,却连一句反驳的话说不出来。
容嬷嬷见状,亦是心中说不出的快活,气势明显有越挫越勇的趋势,似乎要将这些年所受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太太,你也不要怪奴婢,你不仁,奴婢自当不义。”
“你以为你这么说,人就信了吗?你一个陷害自己主子的贱婢,你的话,谁会相信?”李碧茹从旁帮大太太骂道,然后,扶了大太太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太太,这种人,不必与她计较。”
“是啊。”李清歌冷眼看着李碧茹,这见缝插针装好人的功夫,无论前世今生,这李碧茹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只是,与大太太这种人为伍,容嬷嬷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一个陷害自己主子的人,说的话自然是人不信的。但——”李清歌不置可否的一笑,突然话锋一转,道,“但你如何断定,容嬷嬷就是陷害主子?而不是被主子利用拉来做个垫背的?”
“我?”李碧茹一时语结,但看到李清歌,她就有种本能的敌意,本能的就想越过李清歌去,所以,尽管底气不足,她仍旧昂着漂亮的头颅,冷声哼道,“夫人是什么为人,奴婢们平常都看在眼里,夫人对二小姐怎么样?奴婢们更是一清二楚,所以,奴婢根本不信夫人会做出这种事。”
“容嬷嬷跟了大伯母三十载,难道你们就看出她是这样的人?若真的是的话,大伯母又岂会留她到现在?”李清歌反问。
“这——”李碧如呛白了脸,但还是强道,“太太心善宽厚,才会受这贱婢蒙骗。奴婢等皆是太太身边伺候的人,自然十分清楚。只是,李姑娘,你也寄居在高家,受过高家的恩惠,太太更是当你如亲生的孩子一般,可现在,你口口声声却都是在帮那贱婢,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认为是太太主使?有意陷害你吗?”经过这几日在大太太身边伺候,她敏锐的看出,大太太对李清歌这位未来儿媳并不上心,相反,还有一种不寻常的憎恶,所以,她再笨,也知道,与李清歌为难,就会讨大太太欢心。
而高家,除了高远,那就是大太太说了算,大太太与李清歌之间,孰轻孰重,李碧如自然掂量的清楚,何况,李清歌辱她在先,又是高逸庭的未婚妻,单凭这两点,她李碧如此生便与李清歌不共戴天。
“难道不是?”李清歌秀眉微挑,直接反问。
“李姑娘。”大太太痛心疾首的摇头,“别人误会本夫人也就罢了,想不到连你也??哎......”大太太重重一叹,已是灰心的难以开口了。
看她这个样子,李清歌嘴角的冷笑慢慢凝住,双眸之中亦迸发出冷意,“是啊,高伯伯与我爹本是同门,而我也原以为到了高家,就同到了自己家,大伯母也如自己亲生的母亲一样,可——”
前世,她真的会这么想,以为大太太对自己真心体贴,却原来不过是口甜心苦,笑里藏刀罢了。
李清歌声音微哽,脸上挂着讥诮的笑意,亦有些悲凉的味道,“可原来,事情全然不是青歌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