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楼对我手嘴并用,态度更是坚决,“趴好,别动,小心弄疼你。”
我终于发现,原来我没他坚决……
欲海沉沦,徒留一肚子饥饿。
不知过了多久,傅东楼的黑眸里有了一闪而逝的趣味,他捏着我的腰肢,语气却认真地仿佛是在谈论政治民生,“心儿,舒服么?”
“呃……”我的粉脸立即红透,但自然是不敢否定,只能侧过头不再看他,“……还不赖,所以我可以起床了吗?”
他没答,只是笑着看我,那好看的面容仿佛能盛下我所有的视线。
我当他是默许了,便感激地松了口气,待穿好里三层外三层衣衫,我终于下床站了起来。可不知是他系颈扣的样子太过射我魂魄,还是因为折腾得久了,我察觉到有些腿软,站都站不太稳。
这时,傅东楼屈膝蹲在我前方,语气说得随意,“上来,我背你。”
“我不敢……”若皇上的背我都敢上,那我就不仅是坏了腿,我还腐坏了脑子。
傅东楼:“从此以后———”
他刚要说话,我就搭上他的双肩,有些激动地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不是就像戏本子里写的那样,女的瞎了,男的就说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眼,所以你是不是想说,你要做我的腿?”
一向凛冽不太富有情趣的傅氏东楼,一向偏爱朝政偏不沉迷于女色的皇上,如果都变得会看那些庸俗且催泪的戏本子的话,那我简直要跪谢上苍了。
傅东楼:“我是想说,从此以后我就不放你下床了。”
我:“……”
“逗你的。”傅东楼把我背起,双目正视前方,走得沉稳,“以后我就是你的一切,不要再试图轻易丢掉我,虽然贵为天子,但是患得患失的,我也会怕,会累……”
我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
不得不说,姜淮他很了解我,他分析地非常合理,我并不适合皇宫,也不喜欢母仪天下。我只是爱傅东楼这个人而已,其他的附加值对我来说不是享受,真真是磨难。
既然傅东楼都将话说出来了,我若默许,就是欺骗。
我只能趁早坦白于他,“傅东楼,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且这一生心里都会只有你。但我不想……进宫的……”
怕他生气介意,我又立刻出了很多主意,“这样也不要紧的啊,只要我们相爱,你微服私访的时候就可以来找我,等到你老了,再也无心朝政了,而崇重也长大了,可以担得起天下了,那时,你便可以光荣退位,我们可以去玩儿,想去哪就去哪……”
我还没有考虑到他老了的腿脚是否还能与我玩得起,我还没来得及再幸福得憧憬一下这么合理圆满的未来到底能不能来,傅东楼就已经打断了我,“心儿,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想的,我自有决定,你现下只需要听我的话,谨记着‘听话’二字,就算是回报我对你的用情至深,明白么?”
“嗯……”
因为傅东楼年长我许多,思维与我之间便也有千沟万壑难填,我一向敏感偏执,岁月都没能改变我,可即使这样,傅东楼他都愿意包容,这正是时光赋予他的魅力,比年轻时更惑人的魅力。
我们用完膳后,马逢春才来告诉我说,姜淮走了,是和那个神医绯嫁一起离开的。
逢春还悄悄的发自肺腑道:“是要多么厚的脸皮,才能看着你们这样缠绵悱恻他还能留着看戏啊,不能够,世上不会再有这样傻的男人了。”
姜淮傻了很久了,但他也终于不想再装傻了。
再见。
或者再也不见。
不是我的,或者也是我的,本愚。
☆、113【恃宠而骄的小东西】
也就是我与马逢春相对而立顾盼无言花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我们的后背就登时凉风落叶了起来,仿佛连空气中都开始流转着不太佳的情绪———“在感伤什么?”傅东楼的声音兀然想起,吓人一跳。
果然马逢春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很是紧致,她理智地回答道:“启禀皇上,方才皇后娘娘是在感叹今儿个的天气着实很不错!”
傅东楼黑着脸,先是看了看阴霾的天,又看了看我,这才双唇开启道:“雪停了,朕带你去外面看看。”
我只能点头,“好。”
侍卫离我们几步远,都跟着一起踩雪,咯吱咯吱的背景音映衬着银装素裹的环境,倒别有一番安详。
我趴在傅东楼的背上,面对即将到来的话题,已然淡定了。
“似乎还没问过你,我会比你先老,你嫌弃不嫌弃?”傅东楼故作不经意地一问,声音也比较悄声,像是不想让旁人听见。
对于这种大脑被风雪凌辱过才能问出的问题,我选择性无视,于是便很胆肥地不予作答。
未想,我的身子突然一腾空,反映过来时已经被傅东楼扔进了厚厚的积雪里,凉意刺激得我嗞哇乱叫正要挣扎起身,可他却脸色不好地弯下腰来,“你这个恃宠而骄的小东西,竟然敢不回朕的话。”
我一副兔子受惊的模样看着他,“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傅东楼捏起我的下巴,霸气暴露无遗,“你从来都没想过跟姜淮走,对么?告诉我。”
我随手抓起雪就暴躁地扔他,“坏人!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要再问吗!我要是想走早就跟他走了,又怎么还会和你这样那样?你可真是太让人寒心了呀,竟然还把我给扔了!”
傅东楼的脸色终于转了晴,他对我笑着搓起了雪球,“这就坏了?心儿,朕还会更坏的,你想不想试试?”
“不要!皇上饶命啊———”
说是要带我去外面转转,等到这时我才知道,傅东楼是想带我出来修理我!
……
有爱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小半月都过去了,封山的大雪终于开化,而大地的一片春意也渐渐开始露头。
屋内的火盆依旧燃着烈火,火将柴木烧得哔啵作响,可屋里却并无一人。
我站在屋外的木梯上,踮起了脚摇摇晃晃地挂着灯笼。
马逢春扶着木梯叫得销魂,“祖宗啊,你不要逞强可不可以?你要是摔下来,我们全家就没命了吧!”
我怒斥,“别唧唧,就要挂上了!”
傅东楼和县令去做点正事,好不容易我能够脱离掌控了。
“皇、皇上!”马逢春突然撒了手,我双腿本来就不平衡,傅东楼这一来,我就非常戏剧性的连人带梯为他倾倒了。
“胡闹,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爬高下低的,摔了怎么办?!”傅东楼都接住了我,还没忘了警告我,“在这样费事,我真揍你啊。”
我坐到桌前给他倒茶,“揍呗,也算是情趣,不然生活有什么意思啊……”
“过完小年,我们就回去。”佳节的喜庆景致落在傅东楼眼眸里,令人心悸,也让人痴恋。
我明明已经妥协,却还故意反问道:“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啊……”
傅东楼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安排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做,“你可以生个娃娃来玩儿,这样就有意思了。”
我拨开他的手,倔强地扭头,“不会生。”
他霸气地按住我,“我可以帮你。”
我:“是噢,你都生了那么多皇子公主,怎么还没个够吗?”
他笑得特别讨厌,话也说得讨厌,“难得见你吃醋,你以前大度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可爱。”
我瞬间就眉毛倒竖愤怒的飞起来了,那无语的泪水呦,一掬怎么能捧得完?
就在这时,有车队行驶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天意如刀啊,它总是会在最不恰当的时刻,生生对着你猛砍下来。
因为那哒哒的马蹄声,不是归人,不是过客,是灾难。
☆、114【自然都是你的过错】
深情俗世,爱意喧嚣,我本来都快要触手可及,可那架势十足的侗贵妃一出现,我就被幸福一把推开了很远,很远。
“你来干什么?”傅东楼的语气很不悦,但也还是并未苛责。
“臣妾是来迎皇后娘娘回宫的,因为身子不便……”史雯瑾停顿了一下,双手覆上挺起的大肚摸了摸,续而接道,“……赶路才赶得慢了些,但这好歹是臣妾的一番心意,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莫要怪罪臣妾啊———”
也许我真的不够善良,所以才会想抽她几条筋出来拧成一股,打陀螺。
这时,逢春在身后扯了扯我的袖子,待我回头看,才发现她正对我挤眉弄眼。
天知道马逢春有多聪明,她仅凭了侗贵妃的一个语气助词就脑补出了之前针对我的那场暗战宫斗,而且还将她的内心阐述得甚为清楚———皇宫专门关养金丝雀,那位娘娘必定不是好鸟,要防!
我点点头,暗示逢春放心。
“你歇息好,明早就启程回去。”人都来了,傅东楼也不好让史雯瑾立刻掉头回去,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家子嗣,所以只能退迟一晚赶她走。
史雯瑾问得急切,“皇上您难道不与臣妾一道回宫吗?”
“朕的行踪不需要向你报备,你只用遵旨就好。”傅东楼的语气冷冰冰,就如那松树顶未化的冰雪,“还有,你若再擅自离宫,就别怪朕不念你肚中孩子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