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跪地请罪:“琉璃知错了,还请王爷责罚。”
“起来,帮她穿好衣服,带到书房,再拿一床被褥。”七公子没想到琉璃对她下手,他在隔壁都听到惊心动魄的尖叫,她叫的是大冬瓜救命,他的心肝都颤了,但又觉得好笑,他到底没怎么轻薄她,反而被琉璃给轻薄了。
春花又回到了书房,地铺已经给她铺好了,她一声不吭钻了进去,将头蒙在被子里,她觉得她受到侮辱了,绝对被侮辱了,她躲在被子里,一抖一抖。
七公子的心一颤一颤,他无奈地转过身去不看她,但又睡不着,又转过去,好言劝慰道:“春花,别哭了,这种事有何想不开,皇宫里秀女进宫也是要验身的……”
春花在被子嘟嘟囔囔地:“谁说我在哭,我自己都没看过,怎么就能给别人看……这是隐私,琉璃不注重隐私,违反我的意愿,我觉得受到了侮辱!我恨她!”
七公子:……-_-#
他看了下漏刻,戌时已到。
他的耳朵一动,一个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从屋顶踏过,他挺身而起,这不是蓬莱的脚步声。
也不是他熟识的任何一个人的脚步。
他严肃地道:“春花,别出声,有情况!”
春花立马从被子钻了出来,她一脸冷凝,双眼在黑夜中绽亮,公子的乌蟒剑就在边上,她紧紧握住了它。
☆、《柔倾天下》V章113
月色透过云层折射出朦胧的微光。
隐隐照亮了整个庭院。
无风,院中的草木一动不动,连虫的鸣叫声也停歇了。
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只有像公子那样的高手才会在瞬间分辨出来。
隔壁,王爷的房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春花心里一惊,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种奔过千军万马的影像一闪而过,这种神经紧绷的状态下会有这样的幻觉令她脑袋一晕。
门外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
“春花,别出去!”
春花听得声音将按在门把上的手缩了回来,她担忧地道:“念惜在隔壁!”
“不必担心,有影卫。”
约莫过了一刻钟,外面打斗的声音停歇了,无常闪身而入:“禀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有另外一批刺客。”
七公子:“念惜可曾吓到?”
无常:“念惜姑娘稍稍受了惊吓,三个女子都晕过去了,送回了桃园。王府外面埋伏的杀手已经清理。”
七公子点点头:“如此便好,刚才那人武功不弱可有擒住?”
无常:“来人是江湖上盛名的飘零剑客柳青,与蓬莱、姬无命交手重伤,却不肯吐露半字,已经服毒自尽。但是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函,看样子是受庆王指使。”无常递上了信。
七公子并不打算看,他沉默了片刻,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那股如山的气势给人以威严之感。
这时刘子语也来了,见大家都没事,他神色略显放松,他严肃地道:“小7,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怀疑天狼开始动手了。”
七公子盯了刘子语半晌:“你何以认为是天狼?”
刘子语拿过无常手里的信,信上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庆王的信息,却让人联想到了庆王,刺客宁死也不说,这种以假乱真的把戏他最熟悉不过了。而且他已经暗中派人调查过,天狼曾在乌托莫合大力招揽江湖高手,更何况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皇上不可能会对小7痛下杀手,而天佑在西疆焦头烂额也绝对不会有这个闲心来斗小7。“我不能说这是直觉,但是以我跟天狼多次交手的经验来看,他已经在开始慢慢铺线了。”
七公子眼里越发幽深:“以飘零剑客的身手冲进房间,却没有杀死房中任何一个人,你认为这也和天狼有关?”
刘子语捏着下颚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我不知道天狼最初弃城投降恭国的动机是什么,现在还没有明显的苗头,但是他一定已经在行动了,念惜一定是其中的一步棋,而且很显然他和皇上达成了共识,最要命的是,我猜不出来,他究竟想要干嘛!”
七公子:“那就不要猜,见招拆招。他总会显露目的。”
刘子语担忧地道:“就怕他这个线太长,太深,太迷惑,等到谜底揭晓的时候,我们就如瓮中之鳖了。对了,小7,你府中的人都可不可靠?”
七公子:“除了翠枝和红袖是新招进府里的,其余人都是跟随本王十几年的忠仆。”
刘子语:“你觉得念惜会被收买吗?毕竟你们多年不见。”
七公子:“以本王对她的了解,不会。他们知道本王是什么人,派个卧底无疑是自寻死路,自爆其短。不过本王却想留着翠枝和红袖。”
刘子语靠近小7:“你觉得她们两个有问题?”
七公子:“至少有一个有问题。”
刘子语轻轻道:“你有计划?”
七公子:“你有想法?”
两人相视一笑。
刘子语:“既然送念惜过来必定想要你们发生点什么。”
七公子:“那就如他们所愿,将计就计。”
刘子语:“将计就计是不假,可是你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
七公子淡然:从念惜被送到本王府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逃不过了。
刘子语看了眼春花,然后便走了,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春花的肩膀。
春花心里觉得怪怪的。
七公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躺了下去,道:“继续睡。”
春花却睡不着,天狼是谁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努力回想着,可是脑袋不配合,还赌气一般疼痛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显然平静了许多,也没听得有刺客惊扰。
兴许是怕女眷受到惊吓,蓬莱派人偷偷解决掉了刺客也不无可能。
七公子对念惜也熟络了起来,每日三餐必定与她共同进餐。念惜弹琴,他就在边上静静地听,念惜绣花,他就在边上静静地看,他什么都不叫念惜做,简直到了捧在手心上宝贝的程度。
红袖总会出去采购一些胭脂水粉,尽力装扮念惜,让念惜明艳照人。她的消息也格外灵通,和府里的那些个护院,男侍从,都混了个脸熟,只要是无关痛痒的消息,红袖总能获取第一手情报,比如王爷和小春公子正在何处,在做什么,王爷有没有用膳,身体康复的进度如何,王爷是否落单等等。
有了这些情报之后,念惜总能恰到好处地给予王爷以最需要的关怀,她偶尔也能寻到机会与他单独相处。虽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念惜骨子里也是有很深的廉耻之心的,她始终压抑着自己,但是天息不推进感情,身为女子始终是很难再进一步了。
这些天东疆的军务开始陆陆续续传递到王府,每次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都会一打一打往他的书房里送。念惜就积极地为他一个一个打开,然后替他磨墨,她已经很大限度做到了尽量粘着天息,一日两餐点心从不遗漏,也不顾小春是否在场。小春对念惜的照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念惜提供了不少便利。
过了十几天,七公子总是忍不住了,他不是觉得念惜不好,只是觉得念惜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总是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成天围着他转,并且总是小心翼翼地试图让他开心,他觉得人应该有自己的脾气和个性,逆来顺受的和奴才有何区别?
那天他案上又放着许多军务,念惜又来给他送点心,七公子终于把笔重重一放,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语气严苛地对念惜道:“这些事你何苦天天都做?府里的下人还不够使唤吗?”
念惜吓了一跳,天息从未对她如此严厉,她一时间不知所措,眼里的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仿佛能马上冲出来。
天息见状,收敛了语气道:“你回去歇着吧,待本王忙完了,便去你那里,你让下人备些可口的小菜,晚上我便过去陪你!以后本王处理军务的时候,你不可进来打扰。”
念惜本来是委屈的,但听他晚上会过来,心里的难过又稍稍平复了些,她惴惴不安地施了个万福礼,直到门口她的眼泪才落下来,天息一定是嫌她烦,小春公子天天和他在一起怎就不见得他不耐烦。
红袖和翠枝见状慌忙迎了上来,两人异口同声叫着:“姑娘,这是怎么了?”
念惜默默擦去眼泪,脸上露出凄苦一笑:“没什么,王爷晚上要过来,你们去准备一些食材和厨房知会一声,他喜欢吃清淡的,晚上我亲自做些他爱吃的菜。”
翠枝见姑娘哭了,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姑娘这么好的人,王爷为什么要惹姑娘哭呢?王爷不是很喜欢姑娘的吗?”
红袖见两个人哭,便劝慰道:“兴许是王爷公事繁忙,才会说重了些,姑娘,我们赶紧去准备吧,今天晚上姑娘可要加把劲,如果能留住王爷宿在桃园就有机会了。”
书房里头,王爷看军务折子,小春在一边奋笔疾书,念惜的糕点她毫不客气地吃在嘴里,一面夸赞:“好吃!你刚才那么凶干什么,美女都被你吓哭了。”
七公子面若寒霜,冷声道:“若不如此,她便天天绕在身边,本王看着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