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千霜立即委屈起来,“二哥,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梁花逸,她现在被滕风远抛弃了,又来缠司空骞,知道待会司空骞要过来,赖在这里等机会。”
狄千磊听过梁花逸的名字,当初司空骞居然要求让梁花逸和自己的妹妹平起平坐,狄千磊当时气得不轻,他狄家是皇亲国戚,千霜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怎可和一乡野丫头平起平坐?今日见到梁花逸自然没有好脸色,“哪里来的粗鄙妇人?真是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他们约好了在此吃饭,司空骞有点事,要晚一点过来,狄千霜实在不愿司空骞再度见到梁花逸,出口赶她:“梁花逸,你快点走!”
花逸本不想见司空骞,但狄千霜赶她,她岂会轻易投降?还就跟她横上了,转过身又拿起筷子,不紧不慢道:“我在这里吃饭,关你什么事?这饭庄你包下了吗?再说,我来得可比你早。”
狄千霜气得咬牙切齿,“不要脸的贱妇。”
狄千磊直接招手身后的侍卫,“不识好歹。”
两名士兵打扮的侍卫上前把花逸拽起直接制住,狄千磊示意自家妹子,“三妹莫气,你想收拾她就直接收拾。”
“是该好好整治。”狄千霜恨不得甩花逸几巴掌,无奈此等泼妇行为有损她大家闺秀的礼仪,见小二拎着茶壶从旁走过,忙叫住小二,对那几个侍卫道:“把她给我按好。”
她把那茶壶拎过来,直接往花逸脚上倒,那水本就是滚水,花逸惨叫出身,却被那两个侍卫死死按住,口中大骂:“狄千霜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狄千霜不紧不慢把整壶水倒完,“我看你以后如何追的上他!”
“贱人!我咒你全身长疮……”花逸大骂。
狄千霜正欲再收拾她,却瞥到店门有道白影正进来,忙低声让那两个侍卫松手,过来扶花逸,“要紧吗?赶快去看大夫。”
司空骞已经走了进来,意外道:“花逸。”
花逸脚上火烧火燎,几乎站不稳,却大劲推开狄千霜,“你给我滚远一点。”
司空骞看满地水渍,看向狄千霜,“怎么回事?”
狄千霜眼眶红了,拿起手帕泫然欲泣,“我刚才不小心撞到小二,小二正拎着壶,不妨水就倒在梁姑娘脚上,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梁姑娘伤势如何。”
花逸双目冒火:“她就会在你面前装,她故意拿水烫我。”
狄千霜满脸委屈,狄千磊横眉冷对,“三妹又不是故意的,好心想帮你看看,你这个女人好不识礼,还诬蔑我三妹!”他递给小二一个眼神,狄千磊是简城的都尉,平日里就没人敢惹,小二只能昧着良心对花逸道歉,“姑娘,对不起,是小的不是,赶紧去看大夫吧。”
他们一唱一和,花逸气急,看向司空骞,“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花逸,我带你去看大夫。”司空骞准备扶她。
花逸见他一点都不信自己,愤然道:“我不去,你若顾念当初的情分,就帮我报仇收拾狄千霜。”
司空骞扶起她,“花逸,别闹了,先去看大夫。”
花逸打开他的手,挣脱而出,“我自己会去看,不消你带我去。你既然不信我,那多说无益,你我当初的情分今日殆尽。”
花逸踉跄逃出店门。
司空骞忙追出去,拉住她:“还是我带你去,你一个人也没人照应。花逸,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花逸冷笑,“如果你真喜欢我,就不会同时还喜欢上别人。别来烦我了,好歹还能留点回忆。”
她说着又挣脱跑开,快速消失在拐弯处。
狄千霜见司空骞追出去恨得咬碎银牙,狄千磊在旁安慰:“好了,三妹,二哥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跟侍卫低语几句,那侍卫从侧门悄悄出了饭庄。
饭庄位置较偏,花逸一路走得好不艰难,还未走到医馆,一阵劲风起,一人从旁边小道窜出来,对着花逸来势汹汹。
花逸一见那人和狄千磊所带的侍卫装扮相同,心知不好,转身就跑。可惜她脚疼,对方到底是个练武之人,不消几步就追上她,逮住花逸衣衫,一手刀将人敲晕。
花逸醒来时她正如麻袋一般倒挂在别人肩头,男人扛着她正在疾跑,两旁树木不断闪过,花逸猜他定是要找个地方毁尸灭迹,果不其然,那男人见周围僻静,直接把她扔在地上。
花逸仍佯装晕着,闭着的眼睛露出一条小缝偷偷看他,准备去摸旁边的石块。
那侍卫本该把花逸直接杀掉埋了,杀之前在花逸身上一通乱摸,把她身上的钱全掏出来,一双手摸到花逸的胸,心头就起了邪念,欲行苟且之事,也不管花逸醒没醒,开始扒花逸的衣服。
花逸摸到石块,在他撕衣服时朝着他的头猛砸过去,无奈石块不够大,那人头上虽鲜血直流,但没立时晕过去,往旁边一滚,避免遭到再次袭击。
花逸不敢靠近再砸他,举起石块朝着他的脑袋扔过去,听到那人哎呀又叫了一声,不知砸中了哪里,花逸转身就跑。
没跑多远,听到那人追上来,“贱人,找死!”
生死时刻,花逸顾不得脚疼,狂奔乱跑,此处是乱石山林,树荫浓密,花逸哪里看得清道路?脚下跑得急,不妨遇到个下坡,被乱石一绊,花逸如滚瓜一样往下滚,直接滚进了一道崖坑,好在缝中生了藤蔓,花逸慌乱中抓住藤蔓才避免自己继续往下滚。
她也不敢叫疼,屏住呼吸,上方之人也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到处找她。
花逸始终不敢出声,疑心那人还在附近找她,在崖坑一呆,就呆了一晚。天色微明时往下一看,吓了一跳,下方乃是深涧,尽是乱石,摔下去非要命不可。
花逸连忙往后退了退,崖坑说高也不高,两丈左右,若有武艺倒也难不着,偏生石壁光滑,除了底部生出来的这根一米来长藤蔓,再无其他攀附之物,花逸根本上不去。
她总疑心那人没走,身体直直贴着崖壁,怕人从上方看出端倪,直到烈日当空,她才放了心,开始小声呼救,隔几分钟叫一次。
太阳从头顶缓缓偏西,花逸已经声嘶力竭,摘了藤蔓上叶子吃,见旁边有小石块,开始偶尔砸一下石块弄出点声音引起别人注意,但这点声音实在太小,花逸寻思上去之后一定要找人做个口哨随身带着。
头上的天空变成暗蓝时,上方出现了一个脑袋,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花逸兴奋了,仰头挥舞着双手,“肖护法,快救我。”
肖承居高临下看着她,“我跟你不熟,没有义务救你。”
说完人走了。
花逸在下面乱骂,“肖承,你回来,有本事你把我弄上去。”
骂了几句都不见肖承,心头又绝望得只想哭。
在她绝望的时候上方又探出一个脑袋,陌生的面孔,手上居然抱着一块石头,花逸大惊,“你要砸谁?”
那人道:“肖护法说,谁来救你让我砸谁。”
虽然他说话的样子很欠扁,但花逸放了心,至少还有人在上面。
肖承倒是真不急,反正梁花逸一时半会死不了,他慢悠悠回到简城,回到客栈点了两斤牛肉,正拿起筷子准备开吃,滕风远回来了,看他如此悠闲,问:“有没有什么情况?”
肖承站起身,不紧不慢道:“找到了,梁花逸叫你去救她。”
滕风远怒视他,“你怎么不救?这种事能耽搁吗?”
“祸害遗千年,她怎么会死?英雄救美的机会还是留给你。”肖承还添了一句,“再说,她是自己要跑的,你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下回还会跑。”
滕风远那张脸出现在崖坑上方时,花逸想哭了,“尊主,救救我。”
滕风远凉眼,“费尽力气跑出来,就搞成这样。”
花逸此时自然会说软话,“我以后都不跑了,救救我,就算要算账也回去再算。”
滕风远见她快哭了,跳下崖坑,花逸直接扑上去拽着他的衣襟,“尊主,你可来了,我都被他们整死了。”
滕风远抱着她跃上去,花逸却没撒手,双手还抱着他的脖子,难得温顺地靠着他。
滕风远轻轻拍她,“走吧,回去了。”
他要把她放下,花逸却不下来,一抽一抽地吸气,“我脚疼。”
花逸的脚被烫得起了浆泡,昨晚又在乱石中疾跑,泡都被磨破,此时痛得厉害。
滕风远脱了她的鞋,见袜子上有点点血迹,眉头微皱,等把她袜子脱了,脸都青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花逸告状,“狄千霜干的!还有她家的兄弟,还想把我赶尽杀绝,尊主,你要给我报仇。”
“好,给你报仇。”滕风远双眸微眯,他把她放在地上,把袍子下摆撕了一半,分成两块小心地裹上花逸两只脚,抱起她下山。
受了伤的花逸总是格外温顺,生怕自己被抛弃一样,微闭了眼睛极度乖顺的依偎在滕风远胸前,偶尔在他胸口蹭一下,大概在这个时候,她更像一个柔弱无骨的女人。
滕风远把她揽得更紧,本来他可以走得更快一点,但他贪恋这种被她依靠的感觉,也不提真气,大步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