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远欣喜,正要答应他,又听他转了个弯,“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你要有所付出。”
古长老捋了捋胡须,继续道:“你要做到以下几件事情,一是必须用九罗紫金石辅助练功,这样你才有可能成为顶尖高手;二是平穿云教内乱,这是你身为教主的责任;第三,找回穿云教失落的七星日月刀,那是你父辈的遗愿;第四是为穿云教培养下一位继承人,因为用九罗紫金石练功有个弊端,就是你会短命,只能活到三十多岁。”
“如果你愿意失去你的后半生,你就跟我走;你不愿意,也可以逃得远远的,我只当滕雷的儿子已经死了,另外会给找具死尸扮成你,让别人相信你死了,算是还你父亲的人情。”古长老见他在思索,又道:“我要提醒你,紫蓬玉莲花期只有三天,趁着你脸上的伤才刚刚造成,现在还有得救,刀疤一旦成了形,以后用什么药都没用,所以你得尽快做出决定。”
聂风远再确定一遍,“去穿云教,如果我够努力,就能做教主,可以练功,不会被毁容,对吗?”
“对。”古长老道,“但你只能活大约十年。”
聂风远没有犹豫,“我跟你走。”
饶有如此,他还会有重来的机会。
那时西边的天空只剩下最后一点亮光,余下一抹琥珀色晚霞,他还遥遥看着花逸离去的方向,实际上小船过了好几个山头,那里已是另一番风景。
窗外的麻雀在树间跳跃,滕风远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吴家人见来了这么多提着刀剑凶神恶煞的人,话都不敢多说,在厨房忙着做饭。平时玩闹的孩子,也全都变得本份又老实,躲进房里用眼睛窃窃地望着外面的陌生人,也不再和花逸一起玩。
花逸在院门边上,百无聊奈地拔狗尾巴草,她只挽了一半的发髻,垂下的青丝如瀑。
滕风远很想好好去爱她,换她一个回头爱她的机会,可是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写好,此生,他不奢求她的爱,爱太遥远,遥远得让他无力企及,又沉重得让他无力承担,他只求她能记住他,等到她白发苍苍,还会记得生命中曾有一个人名叫风远。
他朝她走过去,花逸回了头,阳光穿过树叶的空隙落在她脸上,光影跳动,她像入了画一样的美,他很想说,花逸,我爱你,你能爱我一点吗?
可他没有说,他只把她拉起来,“不是还想吃河蟹吗?我看见村东头的那家孩子今天又抓了好多,你可以拿钱去跟他买一点。”
花逸望着他,“可我没有钱。”
“找人拿点。”
得了这句话,花逸就高兴了,跑去找滕风远的护卫拿银子,拽着钱袋蹦蹦跳跳往村东走了。
彼时太阳正烈,金色的光线晃得滕风远眼花。
32、尊主恕罪
离开村子时,花逸还在村民处买了不少腊肉,路上她总想玩,磨磨蹭蹭不想走,滕风远又嫌长老唠叨,干脆让其他人先行,他带着花逸慢悠悠地走,只留下两名护卫。
这日花逸贪看山明水秀,太阳完全下了山,他们才走到一处客栈,说是客栈,也就几间砖瓦房,随行护卫照例拿出一锭大银要求包场,掌柜却苦了脸,“客官诶,这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间客栈,今日已经住了不少人,我要是把他们赶出去,房顶还不被掀了。”
滕风远没勉强,“那就要两间上房。”
偏生只剩下一间朝向不好的小房,地面有些犯潮,滕风远自是不愿意住这种房间,威胁道:“如果你不能换房,那就只好赶几个人出去了。”
掌柜那张脸皱成了苦瓜,恰此时,楼上有人探出个头,喊道:“小二,热水什么时候好?这上房银子给的多,热水好歹也得优先供应,公子我都等了一个时辰……”
滕风远看那人一眼,身形一动,眨眼间便上了楼,一晃,一拽,便扣住那人一条胳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他胳膊轻松扯掉,口中幽幽道:“看来有房间了。”
秋星河也是个练家子,但一时未防备,还未作出任何动作已经被对方制住,心下大惊,仔细看滕风远的脸,确定自己没见过,面上佯装镇定,“这位兄台打招呼的方式好生特别,身手如此漂亮小弟佩服不已。若是兄台想要个房间,直接说嘛,小弟马上腾出地方,再请兄台小酌几杯,如何?”
滕风远冷笑,“本来还想给你点教训,今日真是巧了。”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秋星河大惊,上上下下打量滕风远一番,心头把仇家挨个数了遍,确定自己没偷过他家宝物也没调戏过他的未婚妻,但那一袭黑袍有点熟悉,脑中闪过一个影子,试探着问:“不会是滕教主?”
滕风远还未答话,花逸从楼梯窜上楼,“尊主,不要随便打打杀杀!”
秋星河看一眼梁花逸,再看一眼滕风远,心头啊呀叫一声,不是说被毁容了吗?怎么长得还比本公子英俊潇洒?
当然现在不是探究英俊潇洒的问题,秋星河叫唤:“梁花逸啊,快来劝劝……”
花逸连忙上前抱着滕风远的手,“尊主,和气生财,秋星河是我的朋友……”
“朋友?”滕风远冷哼,“在修谷时不是装不认识吗?他还替司空骞传话。”
“不要提司空骞了,尊主,你也不要跟秋星河这种无耻小人计较,跟他动手多不值啊,脏了自己的手就不好了……”
秋星河脸色更黑了,有你这么劝人的吗?好在滕风远放了手,当然放手前在他手臂穴位上用劲一击。
秋星河痛叫一声,立即跳到楼下,吓死个人了。
这样一来上房倒是腾了出来,秋星河只好去睡通铺。
山野小客栈,就算是上房也好不到哪里去,地方太窄,滕风远在屋内洗澡的时候,花逸就出来了,搬个板凳在院子里看满天繁星如宝石般在天空中闪耀,晚风习习拂过她的鬓角,一天中也就这时候最舒服。
身后传来脚步声,秋星河在她身边蹲下,“你和他睡了?”
“睡了。”花逸看他一眼,“还多亏了你上回给的药。”
秋星河惊讶,“你给他下?”
花逸咬牙切齿,“用我自己身上了。”
秋星河嘿嘿地笑起来,“怎么样?销魂吧?”
花逸翻白眼。
流星在深蓝色的天空划出银亮的线条,又瞬间消失,秋星河又问,“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反正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跟个长得俊的心里也舒坦点。等他哪天另结新欢,我就可以走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花逸偏头看着秋星河,“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行走江湖怎么样?取一个威风的名字,雌雄双煞怎么样?”
这下轮到秋星河翻白眼。
“要不然黑白无常?”花逸征询他的意见,“难道你觉得还不够威风?”
“不是威风不威风的问题,而是,”秋星河一针见血道,“你没有武功,你见谁带着一个拖油瓶闯江湖?”
花逸不满地“切”了一声,“不就是真气吗?我再练就是。以后我不但要有武功,还要挣很多钱,然后养十个八个美男子,天天像皇帝一样翻牌子,那就是我想要的日子。”
秋星河对此表示鄙视。
不仅秋星河鄙视她,当花逸跟滕风远提起自己想练点武功防身时,连滕风远都对此表示不屑,“你自己练?你确定你能吃苦?”
练真气不比练招式,不仅枯燥,而且辛苦,讲究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滕风远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就花逸那样成天贪玩的人,捡便宜让人传点真气差不多。
花逸跳起来,“不就是练功吗?想当年我武功比你好多了。”
她非要练,滕风远也不拦她,当晚给她写了一纸心诀,花逸拿着纸去旁边研究去了,研究半天觉得无趣,滕风远还在桌边奋笔疾书,她又凑过去瞧,原来滕风远在默写通衍心经,不过他只写了一小部分就搁了笔。
花逸灵光一闪,把手中心诀扔到一旁,“尊主,我要练这个,将来神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她还有理由,“男人自宫后不就和女人差不多吗?说不定我直接就能练。”
滕风远表示怀疑。
“写一张给我嘛。”花逸摇着他的胳膊,她倒不是真想练,而是揣着价值几十万两白银的东西在身上,再没有比这更有满足感的东西了。
滕风远经不住她缠,把通衍心经全文写下来,花逸高兴地接过来揣怀里去了,当然为了让滕风远真信她,她当晚还认认真真研究了一遍,打坐练了一个时辰。
起初是为了给滕风远做做样子,后来气息在身体里流淌,每个细胞似乎都有了新的活力,身体轻捷如飘荡在海面,花逸觉得自己好像歪打正着--搞不好通衍心经女人真的可以练。
神功盖世,独步天下,把滕风远打得落花流水,想一想就兴奋,花逸还真来了劲,此后路上也不去看山看水看热闹,一停下来就去练功去了,心头在大笑:天下第一,哇咔咔咔,梁大女侠以后娶个什么名号好呢?
飞天仙子?太装逼。
追风女侠?没个性。